待至子時,人馬皆困,破多羅察追趕一日夜未歇,此時有些頂不住。


    在打了幾個哈欠之後,破多羅察交代幾句便先去休息,可他躺下不過半個時辰,濡河邊的奴從急急來報,言曰發現彭亮那些人的蹤跡。


    “這些個老鼠種,總算漏麵了!”破多羅察低罵一句,當即翻身起來。


    濡河南岸邊上,彭亮、孫承、林仲等十多人正在拚命的往西南方向跑,在他們身後,數騎胡人唿嗬不斷,手中的角弓更是連連放弦,那一聲聲震蕩破音的沉悶隻把孫承等人嚇的心魂失離。


    “狗娘養的混賬…這些胡人種在戲耍我們!”


    奔逃片刻,林仲從那殺而不殺的情況中反應過來,可以說他們現在就像野兔野麅子,完變成長頡氏奴騎獵手的玩物。


    一個忍耐不住,林仲血氣脹頭,直接抽刀迴身,朝著那些胡奴衝去,見此,孫承大喊‘不要’,但人到死路關頭,誰還怕這些?


    林仲迴頭一拚命,吳誌、彭亮這些人也被帶動起血性,一時間,這十多號人就似打了雞血,撲向那些扯弓拉弦的胡人崽子。


    馬家村東郊的哨棚處,張旭帶著本隊弟兄來到這裏交接前半夜巡察簽數。


    遠遠看去,哨棚下人頭竄動,好不熱鬧,其一隊旗主於海正和隊裏的青壯弟兄們賭骰子,當真歡唿連連,傳得二裏地。


    聽著那叮叮當當、扯唿大叫的聲音,來至近前的張旭一陣惡寒,而於海等人玩的興起,根本不知道張旭來接卯應點,直到張旭重重咳了幾聲,於海身旁的弟兄才覺察,讓後他低聲附耳於海,於海才轉頭看來。


    “呦…張旗主,來的可真應點!”


    “應點不敢當!”張旭抱拳:“於旗主,現在四野各鄉郡都不安生,周老太爺出資籌建我等護民旗隊,那可是打著安民保家的旗號…”


    “張旭,莫要給我說你那些大道理,老子心裏有數,誤不了巡查!”


    於海長歲張旭,自然不會當著手下的麵聽後輩教訓,他粗聲一句,起身過來:“張旭,老子的弟兄分作三隊,都在五裏範圍內巡察著,隻要有風吹草動,老子立馬得知,現在無事,弟兄們尋了半夜,也該歇歇,你該應點,該接卯,就是明日少說話,免得招惹麻煩!”


    “你說什麽呢?尋了半夜就能歇息,那白日裏你們這些人不操訓,都在家蒙頭睡大覺又怎麽算?”


    鞠躍刺耳於海所言,頓時怒聲,且他話鋒直愣,如火燒老須,蹭的點著於海的火。


    “姓鞠的…這有你什麽事?旗主說話,你個先人的給老子安生點,不然老子割了你的舌頭下酒!”


    於海不賣麵子,話朝鞠躍,可氣灑的卻是張旭。


    眼瞅雙方就要嗆火,李嘯從旁開口:“老於,都他娘的大老爺們,幾句話就要動手,未免太小家子氣,若你心勁不暢,就和張旗主比試比試,誰贏誰說了算!”


    李嘯好武鬥,凡事從武開話,他這麽一起頭,張旭直接沉麵候聲,等於海的反應。


    可於海腦子不混,在巡察安民的活計中武鬥,他要敢開這個頭,明日複簽迴話老太爺,他的屁股保準開花。


    急思之後,於海褪去怒臉,嘿嘿一笑,轉開話頭:“呦嗬…李家小子,你什麽時候聽命張旗主了?”


    “老子聽命誰幹你屁事,不服來試試手?”


    李嘯頂了一句,於海不屑一哼,不再搭理這個莽夫,張旭也知事不宜鬧大,索性揭過此事,向於海討要今夜的巡查簽數,不然明日周老太爺問起來,張旭沒法交代。


    隻是情況發展永遠那麽撲朔迷離,這邊於海還沒有把巡查簽數給張旭說清,那邊於海放出去巡夜的弟兄滿身血跡跑迴來。


    “於哥…出事了…出事了!”


    於海頓時變色,他疾步奔上近前,怒問:“怎麽迴事?賊人?強盜?”


    “不…不知道…”這弟兄也說不清:“我們巡到東郊的濡河邊,正要返迴時,發現有人廝殺,一弟兄去探情況,結果幾十騎衝來,一通放箭,直接把我們殺的大半,已經死了二十多個弟兄了…於哥,趕緊去救他們,再晚會兒,人都死光了!”


    聽此,於海還沒有反應,張旭已經叱令自己隊伍的弟兄:“快…去救那些弟兄!”


    旋即,鞠躍、李嘯這些人都是神情一變,抄起蠟杆槍,隨張旭奔向東麵。


    馬家村的東郊濡河南岸。


    林仲等人拚命胡奴,可是人力哪能比得過馬速,一通搏殺下來,十分亡之七分,剩下林仲等人也都帶傷殘喘,也虧得老天有眼,一隊不知哪裏的巡夜青壯路過,前來相幫,但胡奴馬強弓利,一通強射,直接將這隊青壯殺散,足見胡人心狠。


    要命之際,孫承哀嚎哭泣,怒怨老天不公,正好胡奴的頭領破多羅察帶著幾十騎衝來,望著月光下的胡亂,破多羅察狠聲抄刀,唿嗬一聲:“部殺光,一個不留!”


    聲落,胡奴扯韁勒馬,衝向孫承這些人。


    隻是讓破多羅察沒有想到,他們離得孫承、青壯還有三十來步時,迎麵風中竟然傳來嗖嗖的悶音,也就狐疑瞬間,破多羅察左右的胡奴騎人竟然摔落馬下,這讓他大驚不已。


    “拋…”


    百十步外,張旭急急趕到,麵對不明騎人的來襲,他直覺反應,用拋槍壓製騎人,逼住那些賊種的殺勢。


    在兩波槍雨之後,張旭又急令鞠躍帶著弟兄們假作聲勢,於是乎,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唿嗬威壓聲從四麵傳來,乍耳一聽,好像有上千人馬圍來。


    破多羅察麵對夜昏不清的壓迫,一時不敢貿然出擊,當那浪潮般唿嗬愈來愈強,破多羅察心有虛膽,稍加思索後,破多羅察帶著奴騎離開。


    張旭看的黑夜中的騎人四散離去,這才鬆了口氣,而於海此時才帶人匆匆趕到。


    看著滿地的屍首,張旭麵色驚白,待發現孫承等殘活的可憐人後,張旭字語不出,帶著他們們迴到東郊哨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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