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之下,章澤隻能傳令各都隊出動,參與鎮壓左營叛亂的雜事。


    城北民巷區,在一處僻靜的院落中,張旭與馬潼等人已經藏身在此一日夜,除了白日時讓幾個麻利的弟兄出去探探情況外,他們根本不敢亂動絲毫。畢竟相隔兩條街的街麵上,便是州軍哨騎駐所,隻為搜查勞役監殘蝦小魚。


    “娘的,老子受不了,在這麽下去,老子得餓死!”


    勞役監的一名弟兄突然叫罵,旁人聽了,也都隨性亂起來。


    “沒錯,咱們這麽等下去是個死,還不如拚了呢?”


    “拚?和誰拚?就你們一群爛穀子?”


    馬潼打心眼裏瞧不起這些身底不淨的家夥,當即接聲嘲諷,這話一出口,直接激起其它勞役監罪身漢子的怒氣。


    “格老子的東西,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們?”


    鞠躍怒聲起身,一雙拳頭緊握如棒槌,眼瞅雙方又要幹起來,張旭火吼:“夠了,你們若都想死在這,就直接拚了吧!”


    此話一脫口,雙方的人皆是一怔,那鞠躍目瞪如牛,憋氣三息不過,再度轉身坐下,張旭一臉沉悶的看著馬潼:“伯約,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弟兄,就不要再說那等糟踐話,當務之急,是咱們趕緊想法子逃出城去!”


    “旭倌,兄弟我給你這個麵子!”


    馬潼心中也火,可張旭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他再唾言那就是打臉了。


    見馬潼暗中退步,張旭直接轉過話頭,他衝仇萬龍、鞠躍、花厲等人道:“眾位哥哥弟弟們,咱們都是身上帶罪的主,在外人眼裏就是不幹淨的貨色,既然是事實的事,何須多加辯解?換句話說,比起活命,些許糟踐罵言又有什麽?我張旭此刻就想活著迴去,不然我家中老子到了西去那一日,誰來送終,誰來哭泣?”


    一番話說到眾人痛楚,其中鞠躍、花厲臉色更為難堪,畢竟花厲有孩子在家孤獨等待,至於鞠躍,也有一老母和妹妹。


    待張旭話落,鞠躍使勁抽了自己一巴掌,將犯火的腦袋冷靜下來,讓後他衝張旭道:“旭倌,我等混人出身,不曉大義大理,可你說的話卻實實在在,所以我鞠躍也撂一句心話,我想活著,我不想死,接下來,你說咋辦,就咋辦,隻要能逃出去,我鐵定聽你的!”


    有鞠躍帶頭,花厲、仇萬龍這倆老弟兄自然不在話下,不過片刻,一眾罪身人通通表露心聲,服從張旭,事到此處,張旭再看向馬潼,雖然字語不出,可馬潼已經明白張旭的意思。


    於是馬潼衝張旭抱拳:“旭倌,不虧是我看中的兄弟,有能耐,我服!”


    “伯約,即然這樣,那咱們就一起行動,逃出這叛賊之地!”


    嗚嗚…嗚嗚…


    平州城北城外,當左營牛鋯為生路拉起反叛大旗後,王權毅立刻下令前鋒營、前營兩麵包抄,圍殺衝上,那粗重的號角聲就像鬼嚎一般,在夜空中不斷迴蕩。


    “校尉,衝不出去啊!”


    左營前陣,遊安率部衝擊兩合,皆被前鋒營的弓箭隊給射迴來,對於這般結果,遊安當真心亂,急言告知牛鋯,牛鋯應道:“老子若是早些動身,也不會落到這般地步!”


    “校尉,此時莫說那些話,咱們該怎麽辦?”遊安心急火燎,在他們陣前二百餘步外,前鋒營的陣列隨著火把滿滿壓上來,側翼,前營龐萬就像一隻王八,用槍陣和盾陣狠狠頂住左營的腰肋方向,讓牛鋯進不得出力,退不得喘息。


    “傳命各都隊,以本校旗幟為號,結陣獨衝,老子不信衝不破徐成那狗日的陣列!”


    牛鋯橫心一定,遊安見狀,也無什麽退路,便去下令,待三通號出,牛鋯以己為陣鋒,衝向徐成的前陣。


    徐成先是命弓弩手三連拋射,見壓不住牛鋯,立刻傳令前隊撤離,讓出道路,牛鋯瞧之,大喜不已。


    “弟兄們,衝!”


    牛鋯唿喝中,左營前陣的千餘弟兄如浪潮一樣衝過徐成的防線,但結果遠非牛鋯所想,就在他前陣衝破防線,幾乎脫開前鋒營的圍堵時,後麵竟然生亂,牛鋯迴身望去,遊安所率領的後陣已經完被徐成給攔住,可以說他的突圍陣列就像斷了身子的長蟲,首尾不連。


    “爾等聽著,你們已經被牛鋯隨拋棄,現在投降,還能活命,否則都斬首!”


    徐成命親兵列隊高唿,那遊安一刀砍翻攔在身前的前鋒營步卒隊主,粗聲應道:“狗日的混賬,欺詐老子一次,還想有第二次?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吧,弟兄們,拿出你們的膽氣血性,讓他們瞧瞧,老子就是死,也是站著的爺們!”


    麵對遊安等人的強硬不屈,徐成重重唾了一口:“發號龐萬,結果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


    亂戰中,前鋒營號令速傳,在側翼方向的龐萬立刻命所部衝著遊安的側翼殺去,若是天亮大白之際看來,那遊安就像一隻瘦弱的羔羊,轉瞬間就被兩頭餓狼吞吃於黑暗中。


    “遊安…後陣沒有衝出來,與我迴去營救!”


    牛鋯怒喝急心,可幾個隊主都尉趕忙攔住牛鋯:“校尉不可,遊安副尉此時已經生路烏有,您若是再迴救,那這千百個弟兄的性命將置於何地?趁著前鋒營和前營沒有堵截後路,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隻要留得青山在,不爬命時無柴燒…”


    幾個隊主、都尉急聲勸誡,牛鋯這才壓住性子,可前鋒營、前營不來圍堵,牛鋯所部前陣千百個弟兄也沒有走多遠,在北撤官道方向,右營的章澤早已率部等候在此。


    “校尉,左營來了!”


    旗令兵匆匆來報,章澤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畢竟二人同伍一軍小十年,真要刀戈相向,還是有一點舍不得。


    猶豫中,於震竟然趕來,麵對這位將府議郎,章澤是一點架子都不敢擺。


    “議郎大人,牛鋯率殘部撤向此地,屬下正欲進攻,既然你來了,就由你來指揮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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