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猛說完,轉身離開,幾個差人立刻衝上,將張旭三人按進囚車。


    望著林猛遠去的背影,張旭想要開口求饒一二,可想著林猛剛剛的神情態度,張旭到底把嘴邊的話給咽進肚子裏,畢竟自己胡亂作為,惹來這些禍事,林猛能夠把他們撈出縣牢,就已經是萬幸。


    於後,張旭三人被役罪營的差人押解返迴平州役罪營,不過半日功夫,便轉入勞役監,此處於役罪營不同,在這裏的罪人就像走獨木橋,左邊是大刑責罰,右邊是苦役折磨,隻有小心翼翼,任勞任怨任罰撐到頭,保住小命,才能離開。


    三人被關進勞役監酸臭的府牢後,仇萬龍終於忍不住,大罵暴躁起來,花厲瞧之,轉身背靠,閉目歇息,至於張旭,由於心事沉重,他也力勸言,這仇萬龍叫罵不過三聲,幾個監人衝來,衝向仇萬龍,暴打一頓,張旭、花厲上前相攔,也被料理的不輕,待三人歇聲,那些監人才道:“狗雜碎們,這裏不是役罪營,在這裏鬧事,你們得拿命來抵,想活著,就得老實點!”


    一通訓斥,監人離開,至於張旭三人,隻能在冰冷的石板床上忍著痛楚,昏睡過去。


    在張旭三人被壓入勞役監內飽受糟踐時,孫承的境況也好不到哪去,由於胡萬路口河道把守,此時的他隻能藏身魯正雄鏢船船板下,躲避胡萬的搜查,雖然他身上穿著魚皮,可是一直浸泡在水裏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且在他頭頂的船板上咚咚咚腳步聲不斷,隻把孫承震的耳朵發蒙,若非心裏活命的勁頭支撐,隻怕孫承在一刻前就送手墜入河底。


    身旁,護著孫承一同藏身水裏的鏢師低聲附耳道:“少東家,再忍忍,那些個混賬正在底倉搜查,咱們絕對不能發聲,否則被那些船幫人發現,您的麻煩可就大了!”


    聽著這些話,孫承憋著心口的那股瓷實勁,狠狠點了點頭。


    船頭甲板上,魯正雄與一眾鏢師立身而待,渡口岸上,上百個河夫漢子虎視眈眈的候命,若是孫承看到這景象,隻怕褲襠下會濕了一大片。


    約莫半個時辰,胡萬才從船艙裏爬出來,瞧此,魯正雄心中暗鬆一口氣。


    當胡萬走上甲板,魯正雄衝胡萬道:“爺們,可尋到什麽了?”


    麵對問話,臉色鐵青的胡萬都沒有應聲,隻見他撣了撣身上的灰跡,衝魯正雄抱拳一息,讓後走到船頭,衝河道裏小船揮手下令,那些小船看到胡萬的動作,立刻閃開河道,末了胡萬帶著兩個弟兄下了鏢船。


    “開船!”


    胡萬閃身,魯正雄立刻出聲。


    於是鏢師們紛紛散開掌舵拉繩,待風勁鼓滿,鏢船向下遊快速行去,行船兩三刻後,魯正雄才把孫承從艙板下帶上來。


    看著孫承泡水半個多時辰的模樣,魯正雄心憂道:“少東家,隻怕你迴不了平州城了!”


    “為何?難不成他們發現我了?”


    孫承驚聲,魯正雄眉宇愁雲集聚:“說不準,那些船幫的人鬼精鬼精,方才那個領頭的一字不發的下船,我大致觀望,船幫的人看似散開,卻沒有離去,也就是說他們還在盯著這艘鏢船!”


    “那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實在不行,您就隨我前往遼西郡,讓後再做定奪!”


    渡口,胡萬盯著遠去的鏢船,衝手下下令:“繼續跟著!”


    “胡爺,剛才咱們不是沒有從船上找到人麽,為何還要跟著,況且這三義莊也不是什麽善茬,要是一不留神,惹出什麽禍端…”


    胡萬身後,河夫把頭說出這麽些憂心話,不成想胡萬直接一刀迴身,砍在河夫把頭的胸前,刷的血線飛濺一尺,河夫把頭愣神,讓後栽落河中,這可把旁邊的其它弟兄嚇得不輕。


    看著眾弟兄的神情,胡萬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凸:“怎麽著?一個個廢話不少,莫不是想要取代老子?”


    “胡爺…您這是…”


    一眾弟兄心驚膽顫,不知說什麽好。


    胡萬陰著臉,手提帶血腰刀衝著這些個弟兄,一字一句道:“都給老子聽清楚,孫承抓不住,孫家倒不了,孫家不倒,劉家就得完,劉家完了,老子的好日子就到頭了,那時你們誰都跑不了,所以都得給老子拚命!”


    “胡爺,您莫氣,您怎麽說,我等怎麽辦?”


    “老子告訴你們,那孫承絕對在鏢船上,隻是船艙內有暗艙,老子打不開,現在都給老子動身,跟緊那鏢船,老子不信那孫承能在船上躲一輩子!”


    撂下這話,一眾河夫立刻動身,或走旱路,或走水路,向著鏢船的方向追去。


    遼西郡,程府。


    程度衝管家燕冼塵道:“那批貨銀何時到地方?”


    “二爺,按照咱們與三義莊約定的時間,也就這兩天到地兒。”


    燕冼塵思量須臾,應上這麽一句,程度點點頭:“這事你盯著點,長頡家的人正等著,莫要出了差錯!”


    說起長頡家,燕冼塵神色稍微變化一些,他躊躇片刻,關上門,來至程度麵前:“二爺,這事…在下多句嘴,是不是給大爺通個信!”


    此言一出,程度臉色如雷雲布雨,直接驚變。


    “放肆!”


    聲隨身動,眨眼之後,燕冼塵的臉上就挨了一巴掌:“老子做什麽事,還用你來指手畫腳?”


    “二爺,在下不是那個意思?”燕冼塵慌忙解釋,可程度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隻見程度揪住燕冼塵的衣領子,怒氣噴麵:“老子告訴你,你既然聽命於老子,就別給老子嘰嘰歪歪,老子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到時少不了你的,可你若有二心,小心老子把你和你的老娘一並扔進濡河裏喂魚!”


    斥聲下,燕冼塵不敢應語絲毫,待他出了門庭,燕冼塵才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算是發泄心中的無奈和愧意。


    當初,密雲郡程氏分門,大爺程熙桓有意留下燕冼塵,可燕冼塵礙於程度施恩的情分,選擇離開密雲郡的程氏長家,來到這遼西郡,效力庶出的二爺程度,這麽看來,也沒什麽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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