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仇萬龍想的雖然沒錯,可他根本不知道那些酷吏敢膽大妄為到什麽地步,隻要錢銀誘惑足夠,這些酷吏當真敢視律法於無物。


    眼下,劉氏與孫氏的商行之鬥,其中一要緊處就是平縣劉氏船幫暗作的黑身行徑,那薑裕作為平縣縣令,在劉家大肆奉錢的慫恿中,根本不管胡萬船幫的亂為,甚至於暗中允諾河夫漢子假作衙役謀己私利,尋害孫承。


    現在,劉昂得到消息來到班房,也就片刻功夫,那差頭便笑臉恭敬的將王弼等人當著張旭三人的麵放了,這可把仇萬龍看呆。


    “旭倌,那些人怎麽就…”


    “要出事!”


    看到王弼那些人大搖大擺的出去,花厲沉聲一語,且王弼出去前,還刻意衝三人比劃著手勢,其意就是要拿張旭三人開刀解氣。


    隻是張旭三人不過是役罪營的差人,那有什麽銀錢使路子,縱然他們有錢,隻怕這班房的差頭也不迴賣給他們麵子,一時間,三人心燥不已。


    班房外,劉昂與王弼等人並沒有即刻離開,那劉昂四下一看,確定周圍無人注意,便低聲交代著:“方才你說,裏麵那三個漢子就是包庇孫承的雜碎?”


    “沒錯!”王弼使勁嗅了下鼻子:“那幾個役罪營的雜碎數次阻撓船幫行事,若沒有他們,隻怕孫承早就被抓到了!”


    “既然這樣,留著無用,省的往後當做癩蛤蟆惡心本少!”


    劉昂這話一出,王弼頓時明白其意,末了王弼嘿嘿一笑:“少東家,算著時辰,胡爺應該快到了,隻要孫承被抓到,您帶著孫承離開,班房裏的幾個雜碎就有小的解決!”


    在王弼以為胡萬就快把孫承給帶迴來時,胡萬卻因為林仲等人的橫叉一杠子,再度把孫承給丟了。


    孫承黑夜裏被救走,直接順路上了魯正雄的押運貨船,讓後林仲等人假作蹤跡,引著胡萬朝反方向走,這才把胡萬徹底甩開,胡萬追蹤不到,氣的把兩個看守孫承的手下斬首示眾,其屍首胡亂扔進路邊荒草堆,如此模樣讓其餘河夫手下心怕不已。


    “娘的混賬…到底跑哪去了?”


    怒氣中,胡萬臂出扯身,抓住一手下質問:“你說,人怎麽又不見了,難不成那些個江湖種是鳥,從天飛走了?”


    “胡爺莫怒,小的…小的不知!”


    “廢物!”


    胡萬斥吼,一拳下去,這河夫漢子倒地,緊接著胡萬又去抓另一人,瞧著剛才弟兄的結果,這漢子嚇的兩腿打顫:“胡爺,小的…小的以為那孫承肯定還在渡口!”


    “什麽?”


    “胡爺,您想,這四麵路口都有咱們的弟兄把守,若是那些江湖種劫走孫承走旱路的話,咱們的人肯定能夠發現,可是現在還沒有信,這就說明那些人根本沒有走旱路,不走旱路,方圓外出的道就隻有水路!”


    聽到這番話,胡萬細細琢磨,還真有幾分道理,便鬆開手中的河夫漢子。


    “要是這麽看來,孫承那家夥定然還在渡口,可渡口上隻有一支外幫鏢局的商貨船!”


    胡萬暗自估測,隨著他的火氣下去,思緒清晰,胡萬突然意識到,孫承的離開鬧不好和那支押鏢的鏢局中人有幹係,試想,孫承家的敦慶隆是平州地界的最大商行,生意往來必定與江湖人纏手,現在莫名被人劫走,保不齊就是被相識的人出手救出。


    理出這個道道,胡萬立刻大聲:“傳令船幫弟兄,立刻以衝船向下遊追去,務必追上那支商貨船,老子就不信他孫承真是屬貓的,能有九條命!”


    平縣縣府,田伯清與林猛來至府衙,那薑裕早就得到消息,立刻來迎。


    “田大人,您突然來此,莫不是有事?”


    “薑大人,無緣無故抓我役罪營的人,這事可不合規矩!”


    田伯清直言相對,薑裕拱手笑言:“田大人,這話可就冤枉本官了,本官深知修葺堤口河壩的重任,縱然抓捕賊人的事緊要,可也不會胡來!”


    “胡來?我營房下的三個差人昨夜被抓,現今未歸,薑大人,你是不是要給在下一個解釋!”


    林猛氣正中出,硬聲出來,薑裕神色瞬變一二,便快速恢複。


    “田大人,你手下這人好大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役罪營管營!”


    聽此薑裕話裏的惱火,田伯清倒也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胳膊外拐之人,再者言,林猛也是他手下的得力之人,此次開口求聲,田伯清自然不會不管。


    “薑大人,堤口修葺的半數監工皆有我這屬下負責,你不動聲色抓了他的人,他心急也在情理之中,若是因為這事當誤堤口修葺大任,隻怕他再有兩顆腦袋也負不起那個責任!”


    “田大人,你…”


    薑裕鬥言,可田伯清同樣老練,他拱手相對:“以某之見,不管這事緣由為何,既然出了,就盡快解決,現在人被關於縣府班房,還有往府牢送,希望大人看在某的薄麵上,這事就此刹住腳,至於對錯,你不查,我不究,雙方都落個清淨如何?”


    田伯清給出了解決辦法,一時間薑裕也難以迴絕,否則就是明著不給田伯清麵子,那樣雙方都將下不了台。


    無法之下,薑裕衝衙吏低聲一二,衙吏趕緊走開,讓後薑裕衝田伯清躬禮。


    “田大人,至於個中情況,本官還需要走個過程,您就先與本官入衙歇息片刻,飲酒一杯,聊聊如何?”


    “薑大人請!”


    田伯清知道薑裕已經讓步,便隨禮同行,至於林猛,他心中縱然有什麽顧忌,可田伯清都不在說什麽,他也隻能聽命。


    與此同時,在縣府參事徐坤的府邸,竇英正聽著這名二把手的教誨。


    “竇英,你出身胥吏使的家世,看似風光,可現在卻落得處處受人欺辱的份,這實在讓心憋氣悶!”


    徐坤說的輕描淡寫,可竇英卻聽得不是滋味,想他子承父業,為官縣府,可是自打薑裕到來後,自己越發受排擠,這實在讓人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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