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仇萬龍聽著二人的對話,笑聲道:“旭倌,有句老話說的好,莫欺少年窮,你小子雖然是個以役代罰的主,可保不齊日後真的飛黃騰達,在這老哥說一句,倘若真的有那麽一天,可別忘了俺們…”


    “若真有那麽一天,俺張旭必定忘不了仇哥今日之言!”


    張旭也隨著氣氛笑言打屁,一時間,幾人好不熱鬧,那孫承瞧著張旭,雖然張旭一身差役麻衣服,看起來頗為不堪,可是細眼之下,那股子青歲之氣當真渾厚,至少在同齡人中,以孫承的家資交際境地,他便沒見過幾個像張旭這般的人。


    在這般思緒的醞釀中,孫承心中生出幾個想法,這張旭年少有能,應當算為璞玉,仇萬龍雖然才姿一般,但人心中上,至於花厲,孫承一時看不透此人。


    相較一合後,孫承定下心性,此般的恩情,他便必須要還,但絕對不是以銀錢那等虛物,若是恰到好處,日後幾人興許還有更多助力相出,隻是這話孫承僅僅在心底醞釀,當務之急是盡快離開平縣,讓後再行劉家商貨船幫,務必把元隆這個死對頭給打趴下,還孫家敦慶隆一個明亮商行之地。


    但孫承忽及了劉家的能耐,也小看了胡萬這等船幫種的心計。


    時至午時一刻,幾個衙差從堤壩上下來,衝張旭幾人道:“管營大人有令,各差役房集合,聽後大人調遣!”


    衙差一通嗬斥離開,張旭幾人緩了口氣,相識一眼,似乎再問:“難不成管營大發善心,免了他們的了勞役?”


    “這些個官家兒想做什麽?一會兒讓幹,一會兒讓歇,真他娘的揍性!”


    仇萬龍嘟囔一句,甩著腿上的泥漿向上去,張旭幾人聳聳肩,同隨身後,倒是孫承有些不安,他低聲道:“這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聽到這話,張旭、花厲停下腳步,狐疑瞬息,也都明白一些,稍稍思量,張旭道:“孫大哥說的不無道理,這突然停下差活,絕對不會是讓咱們歇息這麽簡單,花哥,你先與孫大哥在此候身,我去瞧瞧情況!”


    說罷,張旭大步向堤壩上走去,來的道邊,抬目望去,在不遠處的堤口窩棚小校場上,出了役罪營各差役房的差役,還有一些平縣府衙的衙差,隻是從感覺上來看,那些衙差似乎比剛來時多了一些。


    仇萬龍在道邊將腿上的泥漿甩幹淨,迴身一看,隻有張旭跟上來,花厲、孫承卻沒了影。


    “他們兩人呢?”


    麵對問話,張旭答不應言:“仇哥,這突然停活,隻怕有什麽事吧?”


    “什麽事?”仇萬龍一時沒反應過來,可靈光一閃後,仇萬龍這才明白張旭的意思:“你是說…孫承?”


    “說不準!總感覺心裏不踏實!”


    仇萬龍急思片刻,道:“你在這候著,我前去看看情況,倘若不對勁。你們立刻把孫承藏起來!”


    堤口小校場上,管營田伯清與平縣縣令薑裕笑聲對談。


    “不知薑大人到此有何貴幹?要知道這堤口修葺的任務很緊要啊,現在正值八月酷暑,天燥不已,萬一哪天憋出一股大雨,這平縣的濡河就有決堤之危…”


    田伯清話中有話,明顯對薑裕到來的勒令感到不滿,但薑裕乃官場老人,怎能不明白其中細小處?


    薑裕拱手笑聲:“田大人勿怒,你我都是為了公務,相互體諒便是,當然…”薑裕話半低聲,附耳一二,田伯清眉宇舒緊瞬息,才出腔。


    “也罷,既然都是公務,那本官就隨了薑大人這個請!”


    話落,田伯清衝林猛幾個營頭道:“去把各自差役房的人集合到這,又薑大人清點!”


    下令當口,在薑裕身後,胡萬等船幫的人身著差役服,向小校場走去,至於薑裕、田伯清等人,則進入小竹樓避暑了。


    “娘的…這些家夥搞什麽鬼?”


    程煜遠遠立在校場邊緣的木堆前叫罵,焦絀悶頭不言,樂靳道:“程哥,那幾個人我好像見過…應該是船幫的人,可他們怎麽穿著官差服?”


    聽得這話,程煜本來還不在意,可是轉念之後,他忽然反應過來:“船幫的人?你怎地確定?”


    “程哥,你忘了,幾個月前咱們去石場做活,那河道運貨的船路過修整,我可是接活的主,自然見過船上的人!”


    “該死,原來他們是尋哪家夥的!”


    程煜一下就把事情聯係到張旭幾人身上,也就同時,仇萬龍正在他們不遠處抬頭張望,可身後沒有花厲三人,程煜急思,當即起身快步走過去。


    仇萬龍正在尋摸情況,眼看各個營頭唿喝各差役房集合點卯,仇萬龍思忖著是否告知張旭、花厲時,一語沉言從身後傳來。


    “仇雜毛,小心點,那些個官差可是衝你們來的!”


    此話入耳,仇萬龍一怔,餘光迴看,程煜似笑非笑,當真讓人心厭。


    “你給老子費什麽話?”


    “哼哼!”程煜笑道:“老子費什麽話,你心裏清楚,有些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告訴那個主,給爺備上銀子,不然你們四個誰都跑不了…”


    “四個?”


    仇萬龍厭中心驚,不等他再開口,程煜已經向前麵的衙差走去,行至身旁,程煜刻意腳底打滑,向前摔倒,連帶順手扯下那差役的外襯,這衙差正是胡萬的手下王弼,身為河夫,他們都以內腰束帶,作為船幫劃分的標誌,此間不過外麵罩了層官差服,被程煜冷不丁扯開,王弼頓時怒聲。


    “你這廝…眼下的狗崽子!”


    “官爺勿怒,小的勞累一上午,餓的有些發昏,腳底打滑!”


    程煜裝出孫子樣,憐聲告罪,王弼深知此刻要務,自然不會與一個賤種差役置氣,當即罵了兩句,繼續察看其它差役。


    仇萬龍看到那王弼腰間的束帶,整個人頭皮發麻,旋即,他快跑向壩道,這王弼大眼掃來,當即嗬聲:“你小子跑什麽?點卯呢?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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