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惠怡感到不妙,她拿的劇本似乎不對勁。


    謝豫南從床上坐起。衛風看了眼薑惠怡,意思是王爺要起身,還不快去伺候,將輕紗掛起。


    薑惠怡一頭霧水地看著衛風。這人什麽意思啊?莫名其妙的,眼睛瞪那麽大。


    見她毫無反應,衛風覺得她蠢死了。


    衛風正打算自己去床邊把輕紗掛起來,薑惠怡忽然福至心靈,連忙上前,「我來吧。」


    鼻子裏有隱約冷香氣息,薑惠怡一邊掛蚊帳,一邊忍不住打量床上坐著的人。漆黑如墨的長發披垂下來,遮住了大半臉頰,隻露出精致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鼻梁下薄唇微抿,下巴上有青色胡子,輕薄的睡衣襟口微敞,露出半截鎖骨。


    他生得真好看啊。薑惠怡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謝豫南看,手裏握著蚊帳發呆。


    謝豫南見她久站不動,微微抬起頭看她。


    他的雙眼黑白分明,黑的極黑,彷佛夜空遼闊而深邃;白的極白,好似千年積雪不染塵垢。薑惠怡盯著他的眼睛,感覺自己好像被那深邃吸了進去,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要做什麽。


    世界上竟有生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好看得不像真人了,倒像是她在美術課上見過的雕塑,完美得沒有一點瑕疵。不,他比雕塑還要好看,他是活生生的,有冷香,會動、會唿吸,比雕塑更完美。


    薑惠怡癡癡傻傻的,也不知道腦子裏亂七八糟地在想些什麽,傻傻地站著,衝著謝豫南微笑。


    「大膽!」


    衛風出聲,驚醒了薑惠怡,她連忙垂下眼皮,臉漲得通紅,犯花癡被抓現行,好丟臉。薑惠怡連忙退到旁邊,垂著頭,不好意思再看。


    「請王爺處置犯人。」衛風恭恭敬敬地道。


    「賜死。」謝豫南開口,聲音綿軟而清潤,彷佛三月雪水,聽得人耳朵都要懷孕了。


    薑惠怡一臉滿足,人美、聲音好,簡直天賜的神人,完美。她完全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麽。


    衛風吃了一驚,頓了頓。謝豫南掃了他一眼,「沒聽懂?」


    衛風連忙應道:「是。」說罷,伸手去拉薑惠怡。


    薑惠怡震驚地看看衛風再看看謝豫南,突然迴過神來,「什、什麽?處死?我、我做了什麽?」她才迴過神來,預感情況似乎很不妙。


    謝豫南看了一眼衛風。衛風立刻開口道:「你向王爺下毒,被碧玉發現,碧玉指證你,你心虛便殺了碧玉。」


    靠,這、這劇本也太勁爆了吧!薑惠怡完全被鎮住了,「這是、是什麽時候的事?」剛剛經曆的那些事情一點都看不出自己是個這麽可怕的殺人犯啊。


    謝豫南眯起眼睛,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給王爺下毒,殺死證人,這個原身也太惡毒了,好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原身幹了壞事,她穿越來了,那幹了壞事的結果就是她要承擔了啊。這兩件事任何一件都是死罪,可是她不想死啊,死太痛苦了,她很害怕。


    薑惠怡雙膝一軟,跪了下去,「王爺,不是我幹的。」


    謝豫南沒有開口。衛風道:「你還想狡辯?」


    薑慧怡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真的不是我幹的啊。」她才穿越過來,她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啊。


    「貼身伺候王爺的隻有你和碧玉,碧玉死了,而你還活著。你是想說碧玉是兇手?」衛風對她的裝瘋賣傻很是不滿,麵色一沉,不耐煩地道。


    薑惠怡的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她想她可能拿的是一個炮灰女配的劇本,怎麽這麽倒楣啊?


    「可是,我真的沒有幹過啊。我為什麽要給王爺下毒?我為什麽要殺死碧玉?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是汙蔑。王爺,我請求看證據,否則我不會認罪的,即使殺了我,我也不會認罪的。」薑惠怡決定來個死不認帳,反正真的不是她幹的啊。


    衛風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怎麽從來沒發現她這麽能說呢?剛來王府那會,她可是連大聲喘氣都不敢的,膽子小得像老鼠,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緊張到失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咄咄逼人了?


    謝豫南神情不變,對衛風道:「拿物證,讓她死心。」


    「是。」


    衛風取了一隻香爐過來,放到薑惠怡麵前,打開香爐蓋子。


    這就是物證?這是什麽啊,一爐子的灰?薑惠怡仔細看了看,裏麵放著兩小塊沒燒盡的香和少量的香灰,她撥了撥香灰,沒看出什麽問題來。她不解地看著衛風,「這有什麽問題嗎?」


    衛風道:「你仔細看看。」


    薑惠怡將香拿到麵前仔細看,眼睛都盯成鬥雞眼了,還是看不出到底有什麽問題。她本身對香料就不了解,哪裏能看得出問題來。


    衛風提醒她,「香灰。」


    薑惠怡哦了一聲,用指尖沾了一點香灰,放到眼前仔細看。


    看了好一會,她忽然叫了一聲:「我知道了,香灰裏有東西。」細潤的香灰裏麵混著白色的小顆粒,小顆粒比香灰硬一點點,不仔細根本看不出區別來。


    衛風道:「王爺房裏的熏香一直是碧玉在負責,昨日碧玉有事,請你幫忙點熏香,你便趁機在香灰裏做手腳,企圖毒害王爺,幸好碧玉發現得早,才未釀成大禍。如今人證已死,物證還在,你有何話說?」


    薑惠怡努力讓自己冷靜,仔細聽完衛風的話,想了想,說道:「這也不能說一定就是我做的吧,碧玉怎麽那麽聰明,一下子就發現了熏香的異常?說不定是她做的,然後誣陷我。」


    「那毒是在你的房間裏找到的。」衛風將一張揉皺的紙遞給她,「而包毒的紙來自西蜀清台縣。這紙因品質不好,隻有當地的窮書生才用這種紙,你父親和兄長正是流放在那,他們給你通信用的也是這種紙。


    碧玉給王爺點了十多年的熏香,對熏香的味道熟悉到睡著都能聞出區別,她一迴來就發現了異常。而你,大概沒有猜到這一點。」


    衛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無法反駁,這似乎是鐵證如山。但是薑惠怡總覺得事情太過巧合,巧合到顯得很假,似乎有人在暗中陷害她,否則怎麽解釋正好包裝毒物的紙正是出自她父兄被流放的地方呢?


    薑惠怡不禁腦補了一段苦命罪女為報仇而努力接近仇人,獲得仇人青睞之後趁機下毒報仇的虐戀故事。


    「你還有何話說?」


    薑惠怡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剛穿過來就招惹了殺身之禍,也夠倒楣的,但她還得尋找活命的機會啊。


    所以她絞盡腦汁地說道:「這都是碧玉的一麵之詞,不足采信。她十年如一日地為王爺點香,為何昨天偏偏要讓我幫忙點?點個香又費不了多少時間,有什麽事情比給王爺做事還要重要呢?我倒是覺得是她故意設了這個局來陷害我。至於你說的那種紙,難道全天下隻有我一人在用?市麵上買不到嗎?」


    衛風被她問倒,她說的不無道理,然而最大的疑點卻是,「那碧玉之死,你又作何解釋?」


    薑惠怡道:「我不知道她怎麽忽然死了,但是我知道,她若還活著,我還能找她對質,可她死了,我就真的百口莫辯了,所有人都會認為是我殺的,我為什麽要做這麽愚蠢的事情?」她一邊說,一邊去看謝豫南。她知道她的生死捏在此人手上,她必須要讓他相信她是無辜的。


    衛風迴頭看向謝豫南。


    謝豫南起身,下床,穿著柔軟的絲鞋走到薑惠怡麵前,俯視著她,「因為,隻有你知道本王的秘密。」


    薑惠怡徹底懵了,她知道他什麽秘密?知道秘密跟下毒和碧玉之死有什麽關係?


    謝豫南蹲下來,捏著她的下巴,讓她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她的雙眼,他的眼神很冷、很冷,像利劍直刺心底,「你是誰?」


    薑惠怡心頭一跳,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是,薑惠怡啊。」她聽那兩個仆婦也是叫的她薑惠怡,這名字不會錯的啊,他為什麽要這麽問?他是覺察了什麽了嗎?


    「你到底是誰?」謝豫南的手往下滑,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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