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春長長唿出一口氣,與小福迴以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楚王看著詠春這傻笑的模樣,不由就有些恨鐵不成鋼。


    不行,他得鞭策鞭策詠春。


    隻如今當著蘇軟軟和小福的麵,總不好多說,是以楚王隻道:“便是嫁給詠春,也是在你家小姐身邊嘛。”


    小福弱弱道:“可我也不想嫁人。”


    蘇軟軟也瞪了楚王一眼。


    楚王連忙道:”無礙無礙,本王也僅僅就是隨口一問。“


    又說起先前之事,”要給貴太妃送誰呢?“


    楚王不由又想起了楚新。


    作為楚家將中的老人,楚新也是個老大難。


    將楚新叫至身邊,將此事一說,遭到了楚新的連連拒絕。


    楚新甚為直接道:”王爺,屬下說過,屬下家裏還有娃娃親。“


    楚王吐槽道:”你那都多少年的娃娃親了,說不得女方早就嫁人了。“


    也說不得女方已經不在了。


    楚新七歲那年離家,不過三年,家鄉就發生了旱災。


    自此之後,他就失去了家人的消息,更不要說是曾與他定過娃娃親的人了。


    這些年楚新也尋找過,無奈一無所獲。


    楚新義正言辭道:”人貴在重諾,便是尋不到,屬下也要一輩子為他守身如玉。“


    小福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楚新。


    究竟是重諾,還是腎虛的托辭呀。


    許是這眼神太過明顯,楚新就直接問小福道:”你看我做什麽。“


    對上楚新淩厲的視線,小福不免就有些害怕,”沒,沒什麽呀,就是覺得楚將軍真是一個很深情的人。“


    楚新淡淡道:”深情談不上,隻是我有我的堅持而已。“


    楚王的目光一時落在詠春和楚新二人的身上。


    頓時又起了一個主意。


    這時蘇軟軟道:”王爺,你既是要給貴太妃送個男人,那總要考慮貴太妃的喜好。“


    ”這人總是要貴太妃喜歡才有用,不是嗎?“


    楚王重重點頭,”軟軟說的有道理。“


    但這種事情,總不好直接去問貴太妃,貴太妃也不好意思說。


    於是楚王便讓人盯著長春宮那邊,不過兩日,就帶來了消息。


    暗衛楚日迴稟道:”王爺,屬下這兩日看到貴太妃深夜私會了一個男人,這男人原是鄒府中一個侍弄花草的奴才,如今頻頻被貴太妃召見,想來貴太妃應該是很久之前就喜歡上這人了。“


    楚王當即拍板道:“那這樣好了,你將這個男人脫光了送到貴太妃的榻上,成事之後總不會再惦記本王的軟軟。”


    楚日道:“屬下這就去做。”


    貴太妃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甚至私下裏盤算著等到楚王和蘇軟軟大婚那一日,便安排孫二玷汙了蘇軟軟的清白。


    男人都愛麵子。


    這樣一來,便是楚王再喜歡蘇軟軟,也不會再肯要她了。


    到時候酥軟如按將成為一個人人喊打的棄婦。


    哈哈,蘇軟軟就隻配得上又老又聾又瘸臉上還有麻子的孫二。


    貴太妃懷著如此美妙的期許進入到了夢鄉裏。


    半夜的時候,貴太妃突然摸到了一個人的手,瞬間從夢中驚醒。


    屋中黑暗,貴太妃摸索著,突然又摸到了一隻腳。


    那幹癟的觸感,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


    ”王嬤嬤。“貴太妃嚇得立馬縮在角落裏,連忙叫人。


    王嬤嬤從外頭進來,欲要點燃燭火,卻怎麽也點燃不了。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打唿嚕的聲音。


    不是屍體,貴太妃大鬆了一口氣。


    但不過一瞬而已,她又立即汗毛豎立。


    是個男人的聲音。


    她的旁邊,睡了一個男人?


    王嬤嬤道:“娘娘,這燭火不知怎的, 似是壞了。”


    貴太妃眼下嚇都要被嚇死了。


    雖說如今先皇已死,可她到底是先皇的妃嬪。


    若讓外人知道,她身邊睡了個男人,她隻怕離死也不遠了。


    一定要在白天之前,將這人給解決了。


    這是這人是誰?


    “王嬤嬤,怎的還沒好?”貴太妃不免焦灼的說道。


    王嬤嬤道:“老奴這就去外頭取一盞燈過來。”


    貴太妃道:“那你快去。“


    王嬤嬤很快迴來,有了燭火的照明,貴太妃方才看到自己身邊睡著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這兩日裏一直都召見的孫二。


    孫二正赤身裸體的睡在她的身邊,醜陋的身體像一條蛆一樣,貴太妃一下子就被惡心的吐了。


    ”孫二,孫二!“然後無論是貴太妃喚孫二也好,王嬤嬤喚他也好,孫二就是不醒來。


    甚至他的唿嚕聲還更大了一些。


    貴太妃有心想將他給踢下去,但又嫌他髒。


    便隻能繞過孫二,想從榻上下來。


    然而腳不小心踩到了孫二一點點,孫二翻了下身,摸到了貴太妃的腳,直接將人給拉到了身邊。


    孫二在睡夢中摸上了貴太妃的身體,覺得觸感很好,直接將貴太妃抱在了懷裏。


    貴太妃整個人都透不過氣來了。


    又惡心又透不過氣來。


    ”王嬤嬤,捏住他的鼻子,我就不信把他弄不醒。


    被捏住鼻子的王二終於醒了過來,看了看被自己抱在懷裏的貴太妃,又看了看王嬤嬤,有些沒反應過來。


    貴太妃怒吼道:“還不趕緊將本宮給放開。”


    “哦。”孫二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又有些舍不得的摸了貴太妃一把。


    貴太妃:!!!


    連忙跳下榻去,孫二有些戀戀不舍的看了看貴太妃的身子。


    貴太妃道:“王嬤嬤,本宮的衣裳呢!”


    王嬤嬤看向榻上,榻上並沒有。


    王嬤嬤隻得又去衣櫃裏搜羅。


    這會兒功夫,孫二貪婪的看著貴太妃。


    即便被貴太妃狠狠瞪了又瞪,孫二也完全不在意,就是一副賴皮相。


    那可是府中的九小姐,先皇的女人。


    擱在平常,他連同貴太妃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王嬤嬤終於過來,貴太妃穿好衣裳,臉色甚是不好的看向孫二。


    “看什麽看,你怎麽不穿衣裳!”貴太妃幾乎是低聲嘶吼出這句話。


    孫二隻得不情不願的找衣裳,眼中冒出一抹精光,隨即攤手道:“奴才的衣裳不在這裏。”


    貴太妃旋即將床單扔給他。


    孫二將床單裹上,笑嘻嘻的看向貴太妃,“貴太妃,奴才怎麽會在您宮裏,是不是您對奴才......”


    “您直說呀,為娘娘效勞,奴才願意的很。”


    貴太妃忍無可忍道:“王嬤嬤,掌嘴。”


    王嬤嬤來到孫二的麵前,將手高高舉起,便要掌摑孫二。


    孫二笑嘻嘻道:“貴太妃盡可讓王嬤嬤責打於奴才,可若是奴才一會兒被打的疼了,便是控製不住要喚人過來的。”


    “後果可是貴太妃能承受得了的?”


    一副無賴樣,貴太妃隻想當場將人給殺了泄憤。


    “你威脅本宮?”貴太妃雙眸一眯,眸中迸發出危險的光芒。


    孫二身子一抖,也知見好就收的道理,連忙說道:“奴才就是那麽一說,娘娘不是還想讓奴才......嘿嘿,奴才一定會為娘娘好好效力的。”


    想到這事,貴太妃的心情倒是有些平複了下來。


    一想到自己竟和這樣惡心的人同床共枕了一夜,貴太妃就想殺人。


    可殺人也不解恨。


    她想將麵前這個可惡的奴才碎屍萬端。


    但倘若在此之前能讓蘇軟軟也受到這樣的屈辱,她的心理多少也能平衡些。


    所以這人眼下還不能殺。


    隻是貴太妃看向孫二的眸光依舊帶著深深的厭惡,“說,你為何會出現在本宮的宮裏。”


    孫二聞言也很無辜,“奴才原本是在自己屋裏睡覺的,奴才也不知一覺醒來,怎麽就到了娘娘的宮裏,奴才還以為是娘娘讓人將奴才帶過來的。”


    又想著貴太妃年紀輕輕,便守了寡,難免孤獨寂寞。


    這兩日裏又頻頻召見於他,明麵上是想讓他替她做事。


    可府中那麽多人,貴太妃怎麽偏偏就挑中了他,說不得就是對他有意思。


    嘿嘿。


    孫二笑得一臉猥瑣。


    貴太妃眸中鄙夷更甚,但想到當楚王看到這樣惡心的孫二和蘇軟軟共處一室後,一定也會對蘇軟軟更為惡心。


    於是對著孫二就更為有耐心了一點。


    她也知道,僅憑著孫二自己,是不可能如此悄無聲息的進入到她的宮殿裏的。


    且孫二也不可能有這個膽子。


    “是誰指使的你?”貴太妃又問道。


    孫二茫然道:“娘娘在說什麽,沒人指使奴才。”


    “當真?”貴太妃明顯不信,一番威逼利誘後,孫二也沒有改口。


    貴太妃於是就讓人去鄒家,向同孫二交好的人打聽了一番,得知近些日子裏確實沒人找過孫二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楚王知曉了她的打算, 那就好。


    可又是誰要這般處心積慮的惡心她呢?


    誰又有這樣的能力呢?


    貴太妃想到了元皇後。


    雖說她自進宮以來,與元皇後很少有過正麵衝突,但她曾在老皇帝麵前說過許多元皇後的壞話。


    二人的家族,以及她進宮的目的就注定了她們是對手。


    如今永樂帝登基,元皇後被打入冷宮,心裏對永樂帝以及楚王等一眾人自然是恨之入骨的。


    很有可能便是元皇後眼下不能對新帝和楚王做些什麽,便將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


    想要惡心自己來泄憤。


    貴太妃覺得很有這個可能,於是便讓王嬤嬤先將孫二給悄悄的送出了皇宮。


    她自己則去尋了元皇後。


    身在冷宮的元皇後妝容素淨,一臉恬淡的笑容,一點兒也沒有因為身在冷宮而頹敗不堪,甚至看上去比從前還年輕了幾歲。


    元皇後並沒有起身,抬眼略有些意外的看向貴太妃,“不知貴太妃過來本宮這裏,有何貴幹?”


    一副閑適淡然的模樣,讓貴太妃很是不屑。


    從前再怎麽是世家貴女,皇後出身,可如今都已經淪為階下囚了,還作出如此這般高高在上的模樣,真是可笑。


    貴太妃道:“皇後如今已今非昔比,何必還用‘本宮’這個稱唿,且如今皇後似乎該同本宮行禮問安。”


    元皇後淡然道:“本宮雖被打入冷宮,但先皇並未廢後,本宮依舊是先皇的正宮皇後。”


    “且貴太妃如今來本宮這裏,想來也不僅僅是為了這一點點小事吧?不如直接說正事的好。”


    便是從前,元皇後亦未曾將貴太妃放在眼中。


    如今依舊如是。


    “你真是會狡辯。”貴太妃冷哼一聲,“那本宮就直接與你說了,你可認識孫二其人?”


    元皇後若有所思,“這人是誰?”


    貴太妃道:“你休要裝糊塗,滿宮裏就你和我不對付,定然是你讓人作弄於我。”


    元皇後雖然不知道孫二是誰,但大抵有些明白了。


    “貴太妃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讓本宮放在眼裏?”元皇後如是問道,“本宮沒針對過你。”


    是明晃晃的看不上貴太妃。


    貴太妃冷笑一聲,“都已經被打入冷宮了,還擺出這樣的譜給誰看?當真不是你?”


    元皇後搖頭,”便是從前你剛進宮時,本宮都沒將你放在眼中,更別提如今了。“


    ”不過,本宮倒是有一個懷疑的人選。“


    ”是誰?“貴太妃問道。


    元皇後指了指鳳鸞宮的方向,”當然是如今咱們這位新後了。“


    ”新後剛剛入宮,俗話說一山容不得二虎,段皇後怎會容得下你這位貴太妃的存在。“


    “可自新後進宮以來,本宮從未曾與她有過衝突。”貴太妃很是懷疑的說道。


    她對爭權奪利並沒有興趣,況且她也爭不過深受新帝喜愛,且又是鑲國公府出身,如今更是掌握了整個鑲國公府兵權的段明玉。


    她想要的也僅僅是得到楚王的喜愛罷了。


    即便當初她進宮,為的也不過是這麽一個目的而已。


    “你未曾與她有過衝突,但倘若段皇後想要拿你立威呢?”元皇後一副篤定的模樣,“本宮是自那個位置過來的,本宮當初初登臨後位的人,也曾針對許多先皇後的人。”


    “況且段皇後和蘇姑娘甚為交好,你這幾日裏又屢次因著楚王的事情上躥下跳,許是段皇後是在為蘇姑娘出頭呢?”


    最後這一點讓貴太妃心中不由動搖了起來。


    她無意與段皇後為敵,可倘若段皇後要為了蘇軟軟出頭呢?


    元皇後又帶了些憐憫的說道:“段皇後是深受皇上喜愛的皇後,相反貴太妃進宮不過短短幾個月而已,且從未誕下皇嗣,若是段皇後有意針對你,隻怕你的處境就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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