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旁的樹葉慢慢的由綠轉黃,在陽光的照耀之下仿佛塗抹了一層豔麗的鎏金。院子裏的青瓜是那麽的喜人,窗前的石榴樹上結滿了沉甸甸的果實。


    雖說早已經立了秋,天氣已經不那麽酷熱難熬,但秋老虎的餘威猶在,依舊熱的讓人煩躁。


    陳長生正在院子的躺椅上納涼,身旁的牡丹和芍藥則以輕柔的指法幫他捶腿揉肩,真是愜意極了。


    “夫人是什麽時候走的?”


    “一大早就走了。”牡丹慢聲細氣的迴答道:“好像是家裏有什麽事情,被老夫人給叫走了。”


    雨兒夫人有點事情,被丈母娘喊到娘家去了。


    陳長生毫不在意的“嗯”了一聲,繼續閉著眼睛說道:“眼瞅著太陽就要落山了,也不知夫人今晚還迴不迴來……”


    “就算是夫人不迴來……”旁邊的芍藥輕柔的捏著陳長生的肩膀,大半個身子都貼了過來,用一種明顯充滿了曖昧的語氣說道:“奴婢也可以伺候老爺的。”


    這句話說的相當露骨,陳長生忍不住的睜開眼睛,看了芍藥一眼。


    與此同時,芍藥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正在盯著他看,四目相對的瞬間,芍藥的臉色頓時漲的通紅,趕緊羞澀的低下頭去,喃喃的低語著:“小姐不在的時候,伺候老爺就是奴婢的本份……”


    牡丹和芍藥原本就是陪嫁過來的丫頭,在她們的心目當中,始終自認為比桃兒和杏兒要高出一個大的等級:畢竟她們是正室夫人的陪嫁丫頭,而桃兒和杏兒則是從三奶奶房裏出來的,天然就比她們兩個要低賤的多。


    現如今,桃兒和杏兒得了老爺的寵愛,做著那麽大的生意,每天都要經手那麽多白花花的銀子,早就讓人眼饞心熱了。


    要是能討了老爺的歡心,肯定比桃兒和杏兒那兩個丫頭要好的多。


    尤其是經曆了“西來寺事件”之後,牡丹和芍藥與雨兒一起被賊人給劫持了,正是陳長生陳老爺“甘冒奇險”把她們救迴來的,自然要把陳長生視為大英雄。


    於是乎,這些時日以來,這倆陪嫁丫頭總是想方設法的接近陳長生,爭相討好獻媚。那副眉目傳情的神態,真恨不得立刻就成其好事呢。


    尤其是那牡丹,竟然把上半身全都貼在了陳長生的小腿上,低聲的呢喃道:“老爺和夫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奴婢貼身伺候著,今日晚上若是夫人不迴來,奴婢也能把老爺伺候的舒舒服服……”


    今天晚上我還要去宮裏當值呢,哪有時間和這倆丫頭膩膩歪歪?


    陳長生正要開口說點什麽,外麵已經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的兩個陪嫁丫頭頓時臉色一變,趕緊做出一副很嚴肅很正經的樣子。


    剛剛邁步進門的雨兒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兩個陪嫁丫頭通紅的臉色,而是風風火火的說道:“老爺,你得趕緊去魏國公府上一趟。”


    去魏國公府上?


    陳長生皺起了眉頭。


    雨兒顯得非常焦急:“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別那麽慌慌張張的,有事慢慢說。”


    旁邊的牡丹很懂事的給雨兒斟了一碗涼茶,雨兒一口氣就喝了個幹淨,這才說起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有個表姨夫,是在左軍都督府當差的……”


    “你的表姨夫?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咱們成親的時候,表姨夫還算過賀禮呢。”


    “他出什麽事兒了?”


    “變賣軍資,不僅被抄了家,連人都被捉進了監牢之中,估計是要人頭落地了呢。”雨兒說道:“你得趕緊想想辦法撈人呀。”


    變賣軍資?


    這種事情若是放在洪武朝,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雖說現如今的律法已經沒有那麽嚴苛了,但這本身就是大罪呀,而且還被捉了現行,這樣的罪行無論如何都洗不脫。


    “所以才要你去找老公爺啊,以老公爺的威勢,隻需幫忙美言幾句,雖不敢說一定就可以平安無事,總是能夠保住性命的吧?”


    “你先不要慌,仔細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說起雨兒的這個親戚,還得從永樂元年的時候談起:當時他就在左軍都督府當了一個從六品的軍官,卻不是衝鋒陷陣的那種將領,也不帶兵,而是負責錢糧兵甲等等後勤事宜。


    這種官員,少不了會有點克扣錢糧的勾當,但他們做的太過分貪的太多,而且一連幹了這麽多年,終究是紙裏保不住火,很快就被查了出來……


    為了保住性命,隻能買通看守傳出來消息,讓親戚朋友想辦法撈人。


    “這種事情,就算是去找老公爺也沒有用的。”


    雨兒的這個表姨夫,雖然一輩子都沒有帶過兵打過仗,但好歹也算是軍官呀。他犯了罪根本就不需要三法司審理,而是一定會按照軍法在軍隊內部進行處理。


    若是普通的地方官員貪汙,還好說一點,但軍法最是無情,一旦犯了事,而且還是證據確鑿的違反了軍中律條,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要砍頭的。


    老公爺徐增壽的影響力確實足夠,撈這麽一個微不足道的六品官最多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但徐增壽不可能摻和這種亂七八糟的破事兒,而且他是後軍都督府的,雨兒這個犯了事兒的親戚卻歸屬左軍都督府管轄,根本就不是一個“單位”呀。


    以徐增壽的精明和謹慎,怎麽可能“跨部門”撈人?


    “找老公爺也不行嗎?”


    “肯定不行。”


    聽了這句話,雨兒一下子就慌了:“那也不能眼巴巴的看著表姨夫人頭落地吧?他那一大家子十幾口人,可就全完了呀。表姨在我家裏哭天抹淚,實在是可憐的很,老爺你可得幫他們一把呀。”


    “這種破事兒,我能有什麽辦法?”陳長生很不高興的說道:“以後啊,有了這種事情,有多遠躲多遠,因為咱們根本就幫不上什麽忙。”


    “可是……他們家實在是太可憐了。”


    “他撈錢的時候怎麽不說可憐?”


    一句話頓時就把雨兒懟的啞口無言了,隻能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陳長生:“表姨就在家中等著我的消息呢,全指望你能幫幫忙,要是連你都幫不了他們,我表姨也就隻能上吊投河的尋短見了呢,咱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不是見死不救,是愛莫能助。”


    “老爺,你就幫幫他們家吧……”雨兒不住的哀求著。


    “我真的幫不了。”陳長生已經被自己這個不懂事的妻子弄的有些煩了,正要嗬斥她幾句話的時候,小慧兒妹子已經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哥,這都什麽時辰了,你怎麽還沒有去宮裏當值?可不要耽誤了時辰。”


    “我這就走,這就走……”


    眼瞅著陳長生就要拂袖而去,雨兒是真的急了,趕緊扯住了他的衣袖,不住的哀求:“老爺,你可不能袖手不管呀。”


    對於妻子的不懂事,陳長生已經有些生氣了,正要發作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人來,態度頓時有所緩和:“我馬上就要去宮裏當值了,這事萬萬耽擱不得。哦,對了,慧兒呀,你去銀庫取幾件像模像樣的玉器過來。”


    “哥,你不是要去宮裏頭當值麽,取玉器幹嘛用哦?”


    陳長生很無奈的發出了一聲長歎:“還能幹嘛?當然是想辦法撈人了哦。”


    聽了這句話,雨兒頓時麵露狂喜之色:“老爺有辦法了?”


    “我能有什麽辦法?”陳長生有些不高興的說道:“無非就是大把撒錢,上下打典而已。”


    “就算是花些銀錢,能保住表姨夫的性命也是好的。”


    “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這種事情哪是那麽容易就能辦成的?我也隻是盡人力聽天命而已,能不能把人撈出來還說不準呢。”


    時間不大,小慧兒卻拿來了一大堆的金銀玉器。


    陳長生從中選了幾件成色好個頭大的玉器——這些個玩意雖然看起來晶瑩剔透品相十足,其實全都陳長生從文玩市場買迴來的現代工藝品,說到底就是人造的玉石而已。


    雖說人造的玉石很不值錢,但現代化的技術絕不是蓋的,這些人造的東西看起來比天然的玉石更加通透美觀,別說是以假亂真了,簡直比真貨還要真。


    這種人造的玉石飾品,其硬度和真正的天然玉石比起來沒有絲毫遜色,純度則是更上層樓。尤其是那個帶著“觀音紋”的玉牌,足足有半個巴掌大小,通體潔白仿佛有一層隱隱的水光在流淌,正中的“觀音紋”若隱若現,精美極了。


    匆匆忙忙的換上了宮廷侍衛的“製服”之後,隨手就將那幾件人造玉石揣進兜裏:“我本不想管這種破事,但你哭哭啼啼的哀求,我也就硬著頭皮是辦一辦,但我不敢保證一定能夠辦成,所以你也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老爺一定能辦成的。”


    “能不能辦成,就看你那個表姨夫的運氣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長生就頭也不迴的走了……


    雨兒呆呆的望著陳長生遠去的背影,忍不住的雙手合什喃喃祈禱起來:“菩薩保佑,保佑老爺一定把事情辦成,要不然表姨夫一家就全完了,真的全完了,菩薩保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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