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迴來了——”當陳長生和小慧兒迴到家裏的時候,已是將將要交子時的時候了,雨兒早已經上床安歇,知道陳長生迴來之後,趕緊披著衣裳起身,忙前忙後的張羅著:“老爺這一去就是好幾天,也不曉得到底在忙些什麽……吃過了沒有?”


    “還沒有……”


    “芍藥,趕緊去夥房,讓老韓給老爺整治些飯食。”


    “這麽晚了,就別再讓韓師傅忙活了吧?”


    “不吃飯可不行。”按照“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雨兒就是家裏的女主人,隨著她的一聲令下,整個後宅都忙碌起來。


    “隨隨便便弄兩碗飯就行了,最好再來碗湯,口幹的不行。”


    簡簡單單的用過了晚飯之後,雨兒又吩咐貼身的陪嫁丫頭:“牡丹,你還愣著幹什麽呀?等著討賞不成?真是越來越不會伺候人了,還不趕緊去燒好了香湯,幫老爺沐浴一番?”


    “是。”


    雖說雨兒有些大小姐的作風,但終究是大家閨秀,按照最傳統的眼光來看,依舊不失為溫婉端莊的好老婆。尤其是在陳長生迴來之後,雨兒房裏上上下下好幾個人,都圍著他團團轉,把陳長生伺候的十分舒坦。


    還是古代好哇。


    若是在現代社會,哪裏有這樣的待遇哦?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夫婦二人在好幾個小丫鬟的伺候之下上床安歇。


    “老爺這麽晚才迴來,想必一定身心俱疲了吧?”雨兒用胳膊肘支撐起了上半身,湊到陳長生的耳邊癡癡的笑著:“要不要把芍藥喊過來,幫老爺揉捏揉捏?”


    “不必了,不必了,還是早點睡吧。”


    陳長生剛剛翻了個身,雨兒就從後麵抱住了他:“老爺離家好幾天,有沒有想過奴家?”


    “你是我老婆,我怎麽能不想你呢?”陳長生已經感受到了妻子的溫柔,順勢又翻轉了身子,暖玉溫香抱了個滿懷,連連親了幾個肥嘴兒。


    雨兒的興致一下子就上來了,幹脆趴伏在陳長生的身上,感受著彼此的體溫,笑嘻嘻的說道:“今兒個母親又來了,說的還是官場上的事情……”


    “這個事情一直都是父親的心病,我爹一直都想當官,老爺也是知道的。但這事終究不好總是對你提起,連母親都不大好意思,也就隻有我能對老爺說一說了……”


    “老爺在官場上認識的人多,關係也多,就不能幫我爹謀個正經的差遣?品級高低都好說,隻要是正經的官職就好……”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老爺什麽時候去辦這個事情?”


    剛一迴家,老婆就催的這麽急,讓陳長生感到了一絲微微的厭煩,但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無奈的說道:“給你爹安排什麽樣的官職,那是朝廷的事情,我說了又不算……真以為朝廷的大事小情我全都能做主?”


    “聽母親說,小公爺馬上就要出任部堂侍郎一職了,而且不是在工部就是在戶部,老爺和徐家頗有些交情,不如去求求徐家人……”


    “還是以後再說吧。”


    “這事可拖不得呀,朝廷的職位就那麽多,若是被別人搶去了,我爹豈不是又要白忙一場?”


    “我說以後再說。”陳長生的語氣在不知不覺之間加重了幾分。


    “我也不是在催老爺,隻是母親總是為了這個事情跑前跑後,老爺明明能搭把手,卻……”


    陳長生真的被老婆搞的很煩了,一時火起竟然直接從被窩裏爬了出來,順手扯過一件衣裳就往外走。


    “老爺,你……你要做什麽去?”


    “我心煩意亂,你又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我幹脆就西廂過夜好了。”


    聽了這句話,雨兒的表情頓時全都凝固在臉上,就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嘴巴一扁竟然掉下淚來……


    陳長生卻不理她,邁步就往外走。


    作為雨兒最貼身的陪嫁丫鬟,無論是牡丹還是芍藥,肯定不能讓陳長生就這麽走了,趕緊一把扯住了他:“老爺留步,老爺留步啊。”


    “放手,放手——”


    雖然陳長生的語氣很重,那倆陪嫁丫頭卻說什麽也不肯鬆手,隻是死死的拽住了陳長生。


    不管怎麽說,雨兒都是家裏的“女主人”,而且陳長生的反應確確實實有些過激了,自然不可能向他低頭認錯,反而耍起了大小姐的脾氣:“攔他做甚?就讓他走好了。他喜歡到哪個狐媚子的房裏也隨他……”


    “老爺可不能啊。”牡丹竟然噗通一聲跪倒在陳長生的麵前,雙手抱著他的小腿說啥也不讓他走:“老爺就這麽走了,小姐的顏麵何在呀?畢竟是結發的夫妻,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呢?”


    “千錯萬錯,都是婢子的錯,都是婢子沒有伺候好老爺。”芍藥知道自己根本就攔不住陳長生,而且雨兒又態度強硬,連一點點低頭的意思都沒有,趕緊說道:“婢子這就喊老夫人過來……”


    家裏的主人和主母鬧矛盾,雖然兩口子拌嘴真的算不了什麽,但這倆小丫鬟卻無法勸解,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阿母喊過來。


    阿母的性情最是隨和,隻要她老人家過來,肯定會把陳長生壓一壓。


    看著這倆丫鬟驚慌失措的樣子,陳長生隻能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算了,算了,別去喊阿母了,這麽晚了就別驚動她老人家了……”


    見到陳長生的態度已經有所緩和,牡丹和芍藥頓時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這倆小丫鬟不停的軟言軟語說著好聽的話兒:“我家小姐自幼嬌生慣養,難免有些脾氣,老爺是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怎能和小姐斤斤計較?”


    “真要是鬧了起來,平白的讓各房看笑話,小姐的臉麵往哪裏放?”


    陳長生這個人,其實也沒有什麽脾氣,尤其沒有那種“男尊女卑”的思想,被這倆小丫鬟苦苦勸說了一番之後,心頭的厭煩惱怒之氣頓時就消散了一半,看了看依舊坐在床頭沉默不語的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低沉的語氣說道:“夫人,剛才是我心情不好,說了幾句重話,你也不要在意。”


    雨兒根本就不想那事情搞大,見到陳長生已經主動低頭,趕緊就坡下驢:“你我夫妻本是同體同心,哪有那麽多的計較?”


    見到二人相互妥協,牡丹和芍藥這倆小丫鬟趕緊伺候著陳長生再次上了床,還很貼心的把床圍子掩好,又說了一句“老爺小姐好生安歇”,就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雨兒看了這兩個陪嫁的小丫鬟一眼,目光之中全都讚許之意:還是陪嫁的丫鬟貼心呀。


    房間裏僅僅隻剩下夫妻二人,再次安靜下來。


    沒有了旁人之後,雨兒頓時就變得無比溫存,從後麵抱著陳長生的腰身,臉頰貼著臉頰的膩了片刻:“奴是真心沒有看出老爺心煩,想是老爺在外麵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吧?”


    陳長生確實遇到了一點不順心的事兒:那個老馬。


    雖說“派出所事件”已經不了了之,但是在小診所門口卸下那些化妝品的時候又遇到了他,這讓陳長生隱隱的感到了一絲不安……


    迴來之後他做所的一切,都是在為了這個時候做進一步的遮掩。


    “在外麵確確實實遇到了點煩心事兒……”


    “老爺能給我說說嗎?興許我能幫老爺出出主意……”


    “算了,算了,外麵的事情不應該帶到家裏來說,而且你也幫不上什麽忙……”陳長生本就是個沒啥脾氣的小人物,更何況是麵對自己的結發之妻?


    他轉過身來,把妻子抱在懷裏,膩膩歪歪了片刻之後才終於說道:“嶽父大人的那個事兒,我會想辦法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雖說夫妻拌嘴是最正常不過的小事兒,往往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但剛才的那點小小不愉快畢竟已經發生了,雖然已經“和好如初”,卻沒有了少年夫妻應有的熱烈。


    夫妻二人什麽話都沒有說,各自安枕入睡。


    這一覺,陳長生睡的很沉很沉,一直到了第二日的卯時末刻前後,天色都已經明亮起來了。


    雨兒已經從睡夢中醒來,隨口喊了一聲:“現在什麽時辰了?”


    “卯時末刻,將將要交辰時的樣子,小姐要起床了麽?婢子這就進房服侍……”


    “不,不,你們不用進來,老爺和我還不想起呢。”


    說話之間,雨兒就趴到了陳長生的肚皮上,一雙小手在他的身上摸了又摸,笑嘻嘻的說道:“卯兔交辰龍,必定子孫興,老爺有沒有聽過這句話?”


    “什麽卯兔?什麽辰龍?”正睡的迷迷糊糊的陳長生嘟嘟囔囔的說道:“什麽意思?”


    “就是說,在這個卯辰交替的時刻成就好事,一定能夠子孫興旺兒女眾多。”


    “你打聽來的歪理邪說?”


    “老爺不要管是從哪裏聽來的,肯定有用……就算是沒用試試又有何妨?”雨兒在陳長生的身上不住的磨磨蹭蹭:“相信這一次,肯定能懷上……”


    “可是……天都已經亮了呀,牡丹和芍藥就在外麵,這樣不好吧?”


    “咱們夫妻做事情的時候,她們哪次不是在外麵伺候著?今天老爺怎麽反而不好意思了呢?”雨兒真的相信這個時辰的努力肯定不會白費:“試一試唄,說不準就真的懷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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