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到那麵青色的狼頭旗幟,大泰吉就趕緊踩著小碎步奔了過去,行了一個深深的躬身禮,用很有韻味的蒙古長調表達了自己的歡迎:“帖木兒大汗的使者,您就是草原上的雄鷹,您的到來一定可以融化最寒冷的冰雪,讓阿巴哈爾感受到了春天的溫暖……”


    還不等大泰吉把話說完,那位身材高瘦的蒙古使者就已經從馬上跳了下來,一把拽住了大泰吉,哈哈大笑著說道:“你這是怎麽了?我的兄弟。為什麽要這麽客氣呢?你不會真的把我當成是客人了吧?”


    “您是帖木兒大汗的使者,我尊貴的……”


    “滾一邊去,再說這樣的客套話我就用馬鞭子抽你了哦。”蒙古使者哈哈大笑著捶了大泰吉一拳,如同所有相熟已久的老朋友那樣笑罵著:“我的老哥哥,這才幾年沒見呀,怎麽頭發都已經白了呢?”


    這位帖木兒汗派來的使者顯然和大泰吉非常的熟悉,如同所有的老朋友那樣開著玩笑:“看你老成這個樣子,是不是被美貌的女奴榨幹了身子骨呀?”


    幾句粗鄙的玩笑話,頓時就讓彼此的關係變得更加親近起來,大泰吉神色輕鬆的哈哈大笑著:“我這身子骨還和以前一樣強壯,可以騎最快的馬,可以開最硬的弓,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最肥的羊肉和最烈的酒……”


    “還是老哥哥知道我的口味呀。”這位帖木兒汗派來的使者大笑著,就好像多年未見的兄弟一樣,親切的挽起了大泰吉的胳膊:“你我相識多年,又有兄弟般的情誼,就不必再說什麽客套話了吧?”


    使者顯然已經和阿巴哈爾的大泰吉非常熟悉,看了看他身後的那兩個年輕人:“上一次我來的時候,你的兩個兒子還沒有馬背高呢,現在已經長這麽大了?阿巴哈爾後繼有人了……”


    作為大泰吉的次子,兀爾良趕緊給這位使者大人行禮:“拜見帖木兒大汗的使者。”


    “什麽使者不使者的?叫我叔叔就好。”


    “小侄給叔父大人行禮。”


    “好,好,好。”使者歪著頭看了看站在兀爾良旁邊的那個年輕人,哈哈大笑著說道:“這是小巴拉吧?長的比我還高呢。”


    巴拉是大泰吉的長子,雖然才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卻生的身材高大體態雄偉,還有那滿臉的絡腮胡子和滿身的剽悍之氣,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頭巨熊。


    “巴拉拜見叔父大人。”巴拉從腰裏抽出一柄長長的蒙古彎刀,炫耀似的唿唿虛劈了幾下:“當年叔父大人送給小侄的這把刀,一直都帶在身邊……”


    “這麽多年了,還保存著這把刀?真是個好孩子,相信你一定會成為阿巴哈爾的勇士。”


    在父子三人的簇擁之下,帖木兒大汗的使者哈哈大笑著進了那頂白色的大帳篷。


    幾個女奴剛剛捧出一些珍貴的禮物想要送給這位尊貴的使者,他卻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咱們都是相知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就不用給我送見麵禮了,還是直接說正事兒吧。”


    “我這次來呢,是受了帖木兒大汗的命令。”使者沒有絲毫要隱瞞的意思,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帖木兒大汗說了,明人是咱們所有蒙古人敵手,大家必須齊心協力……”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大泰吉嗬嗬的笑著:“我們都是蒙古人,當然要團結如同兄弟一般。”


    “帖木兒大汗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們阿巴哈爾部聯合這一點的幾個部落,共同發起對明人的進攻,到時候


    所有的戰利品全都是你們的……”


    “明人已經把軍隊擺在了我們阿巴哈爾的家門口,時時刻刻威脅著我們,我早就對他們恨之入骨了。”充分表達了對明軍滿滿的敵意之後,大泰吉就把話風一轉,開始擺難題了:“其實我和阿巴哈爾的勇士們早就想和他們開戰了,但我們阿巴哈爾這邊的情形,你也知道的,實在是有心無力呀……”


    “我們阿巴哈爾部,攏共隻有一千多帳的人口,就算是把所有的勇士全都抽調一空,也湊不出兩千人馬,對麵的明軍卻有數萬之眾……與其以卵擊石,不如等待時機……”


    在麵對徐靜昌和陳長生等人的時候,大泰吉自稱能聚集起一萬精銳的戰士。現如今麵對帖木兒大汗派來的使者,卻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自己隻有一千多個士兵連兩千都不到。


    阿巴哈爾部擁有一萬多精銳兵力,這絕對是在吹牛皮。但要說他連兩千人馬都湊不出來,同樣是在睜眼說瞎話。


    大泰吉不僅可以調動阿巴哈爾的所有兵力,還可以從附近幾個附庸的小部落中抽調人馬,絕對不可能連兩千人的隊伍都拚湊不出來。


    在和明朝使者談判的時候,就虛張聲勢表現出很強大的樣子,就是為了震懾對方,讓明軍不敢輕舉妄動。在和帖木兒大汗的使者談判的時候,就又做出一副實力弱小的可憐相……


    同一件事情,卻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完全就是為了自身的利益考慮。


    “咱們本就是親如兄弟的老朋友,你也知道我們阿巴哈爾的底細,真心拿不出那麽多的兵力,不敢貿然和明軍開戰呀。”一再表示自己“實力弱小”之後,大泰吉馬上就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反正帖木兒大汗擁有十幾萬精銳勇士,不如讓大汗隨便支援我三兩千人馬,我一定可以把明人的軍隊殺的片甲不留!”


    僅僅隻是派遣一個使者過來,就想讓我和明軍去死拚,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真要是和明軍開戰,無論戰爭的結果是勝還是負,阿巴哈爾肯定死傷慘重實力大損,到時候有極大的可能會被其他的部落吞並。


    在這場戰爭中,明朝和帖木兒大汗才是真正的主角,自己又何必冒著重大損失的風險去給帖木兒大汗去火中取栗呢?


    阿巴哈爾部的這位大泰吉,就是一個典型的功利主義者,僅憑幾句“蒙古人是一家”的空話,就讓他去賣命,他才沒有那麽傻呢!


    必須拿到實實在在的好處,他才會在明朝和帖木兒大汗之間做出選擇,否則的話他不會為了任何一方去冒險。


    說什麽“都是蒙古人”,說什麽“兄弟情義”,所有的這些都是空洞的虛言,隻有看得見摸的著的利益才最實惠。


    “我的兄弟,你盡管放心,隻要你這邊一開戰,我立刻就去帖木兒大汗那邊要援兵。到時候會有數不清的勇士來支援你們阿巴哈爾……”


    先讓我開戰,然後你們再派援兵過來,若是大泰吉連這種毫無保障的空話都信以為真的話,他早就死過無數次了。


    身為長子的巴拉覺得這是一個表現自己勇武的極佳機會,小聲的對大泰吉說道:“父親,若是開戰的話,我可以帶著部落的勇士們先衝……”


    大泰吉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我在和尊貴的使者大人商談重要的事情,哪有你插話的份兒?真是太不懂禮貌了……”


    “父親……”


    長子巴拉似乎還要堅持,大泰吉頓時麵露不悅之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巴拉再也不敢說什麽,隻能低著頭退了下去。


    小小的插曲過後,大泰吉依舊和顏悅色談笑風生的對使者說道:“小孩子家沒禮貌,我的兄弟一定不要在意。你我兄弟分別多年,難得來到我們阿巴哈爾,必須要用最肥的羊肉和最烈的美酒才能洗去疲憊和寒冷。巴拉,我的兒子,你應該去準備宴會了……”


    阿巴哈爾部的大泰吉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家夥,不拿出點真真正正的東西,他絕對不會為任何人去冒險。


    榮耀、團結、忠誠等等東西雖然總是被他掛在嘴邊,但他的內心當中壓根連一個字都不相信,他隻相信一個東西:利益。


    但帖木兒汗本是權臣上位,是他親手打碎了黃金家族的傳承,把黃金家族綿延了兩百年的統治打的紛紛碎碎,在草原上本就有很多的反對者,實在拿不出足以打動大泰吉的條件。


    這就顯得有點尷尬了。


    所以,雖然是明軍的敵人,但卻遭遇了和徐靜昌完全相同的情形:阿巴哈爾的這位大泰吉,似乎並不準備真心實意的和明軍開戰。


    “這個狡猾的老東西,真的很難纏呀。”大泰吉這種有奶就是娘的態度,讓使者大人非常非常的無奈,但卻依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語,並且做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象真正的老朋友那樣,挽起了大泰吉的手臂:“我的兄弟,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來到阿巴哈爾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家裏一樣,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足夠多的美酒,因為你知道我的酒量……”


    就好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再次重逢一樣,大泰吉挽著使者大人的手臂,爽朗的大笑著:“阿那哈爾有草原上最美味的酒,和老朋友一起吃肉喝酒看貌美的女奴跳舞,才是最愉快最開心的事情。沒有什麽事情比這更重要,咱們必須喝醉,醉的躺倒在雪地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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