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苑”修建於元朝初年,專門用來給蒙古的王公貴族行獵之用。自從大明朝開國以後,規模龐大的鹿苑一再縮小,其規模已不足以前的三分之一了。後來又成了明朝的“官方動物園”,專門用來豢養各國使臣送來的珍禽異獸……


    在鹿苑之內,正在舉辦一個小型的宴會,淇國公、永春侯等人和小公爺徐靜昌一起,悠然自得的品嚐著美酒……


    當漢王朱高煦把一頭三百來斤的大山豬拖拽過來的時候,徐靜昌頓時勃然色變:“漢王好生厲害,竟然單槍匹馬格殺了這麽大的一頭野貨,沒傷到哪裏吧?”


    “傷我?”漢王朱高煦嘿嘿的笑著:“區區一頭山豬罷了,怎麽能傷得到我呢?就算是虎豹之類的猛獸,我也是見一個宰一個,見兩個宰一雙……”


    漢王朱高煦這個人素來就不好酒色,隻是酷愛獵殺,有事沒事就糾集起一群人出城行獵。


    作為皇子,喜歡打獵確實不算什麽,但這位漢王朱高煦的打獵方式,卻於別人絕不相同:朱高煦始終認為,帶領一大群手下張弓搭網飛鷹走狗的獵殺些野兔、走狐之類微不足道的小獵物實在沒什麽意思,沒有任何危險程度而言的打獵,根本就是鬧著玩。


    既然是打獵,就得單槍匹馬的親自動手,根本就不帶什麽隨從,唯有如此才能體會到獵殺的暢快感受,在野獸的嚎叫和鮮血中品味獵殺的樂趣。


    所以,每次打獵的時候,他都會親自下手,而且從來不使用弓箭:用弓箭在遠處射殺獵物,純粹就是女人的行徑,真正的男子漢從來不屑與此。


    他打獵的時候隻用刀。


    麵對麵的格殺獵物,那才叫過癮呢,用弓箭算哪門子的英雄好漢?


    漢王朱高煦用腳踏著大山豬的屍體,從脊背處割下一大塊帶著黑色鬃毛的肉,直接就把這塊肉扔到了徐靜昌的麵前:“表兄,山豬脊上的這塊肉最肥美,送給你烤來吃吧。”


    這麽大的一塊肉,足足有十來斤的樣子,不僅帶著硬紮紮的黑色鬃毛,還鮮血淋漓著呢。


    徐靜昌可沒有漢王這麽生猛,趕緊微笑著推辭。


    漢王也不客氣,直接就用刀挑著那塊豬脊肉架在火上烤,然後就很隨意的割下一塊烤的半生不熟的肉塊大吃大嚼起來,鮮血順著嘴角流淌下來,仿佛茹毛飲血的野人一般。


    “這肉恐怕還沒有烤熟吧?連油鹽蘸料都不用,就這麽吃下肚子……反正我是無福消受!”


    “以前我在北地的時候,就經常這麽吃。”漢王哈哈大笑著說道:“現如今到了江南這邊,我反而不習慣了。江南的飲食雖然精致,終究沒有了山野的本真味道,煎炒烹炸小火慢燉……慢慢吞吞的有什麽意思?”


    淇國公笑著說道:“想當年,在白水河邊,當時還在打仗,我和漢王殿下連生魚都吃過呢……不吃不行啊。要是不吃就沒有力氣打仗……”


    漢王身邊的這些人,大多是當年的靖難功臣,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和他一樣帶兵打仗出身的將領:“要我說呀,萬歲爺的江山,至少有一半的漢王打下來的。”


    對於這種話,漢王朱高煦隻是嘿嘿一笑,算是默認了淇國公的這個說法。


    朱棣的江山有一半是漢王打下來的,這話雖然確實有點誇張,但卻並非毫無根據:在整個靖難的過程中,漢王朱高煦的表現確實堪稱神勇,屢屢親自披掛上陣,幾次三番的浴血拚殺,戰功赫赫那就不必說了,還兩次救過朱棣本人的性命……


    “要我說呀,就該立漢王為太子。”


    當淇國公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徐靜昌很謹慎的沒有開口:這個話題太敏感了,雖然他和朱高煦的私人關係更好一點,卻不敢胡亂表達意見。


    “都是那些個文臣,總是萬歲爺麵前搬弄是非,這才立了大王爺做太子……”


    淇國公似乎並不避諱這個話題,就在他正準備繼續說點什麽的時候,漢王朱高煦卻很隨意的擺了擺手:“立大哥做太子,也是父皇的意思,咱們聽之從之也就是了。誰的功勞更大,父皇自然心中雪亮……”


    沒有把自己立為太子,朱高煦心裏非常的不服氣,一直都在和太子明爭暗鬥,這事朝廷上下全都看的清清楚楚,隻是誰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輕易表態而已。


    朱高煦指著那頭大山豬,說的意味深長:“以前在北邊的時候,父皇就曾經屢屢教導過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得親自下手,那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唯恐朱高煦等人又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徐靜昌趕緊岔開了話題:“要說性行軍打仗建功立業,我就是庸才了,我可沒有那樣的本事……雖說眼下我在都船廠擔著差事,其實我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庸碌之輩,平日也就是去都船廠那邊應個卯露個麵,其實根本就沒做過什麽,還不是象以前一樣混日子?”


    “我聽說你又弄了個粉頭兒……怨不得老舅公拿家法打你,就應該打。”朱高煦哈哈大笑著說道:“你喜歡女人就喜歡好了,偏偏喜歡到秦淮河上去找那些低賤的女子,真是平白辱沒了自己的身份。我府上也有幾個貌美伶俐的女人,迴頭送給你幾個好了……”


    “這男女之事,最講究的就是兩情相悅……”和談論“誰更合適做太子”這樣的敏感話題比起來,徐靜昌更加樂意談論一些風花雪月兒女情長:“我喜歡的就是卿卿我我的調調兒……”


    “真是個沒出息的家夥。”


    當漢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徐靜昌一點都不覺得這是一種輕視,反而心中暗喜,直接就承認了:“我這個人就是沒出息,從來也不考慮家國大事,我也不是那塊料,能讓我醉臥花叢逍遙一生就十分的知足了。但凡是要把那些個大事交給我去辦,肯定辦不成……”


    小公爺徐靜昌的話音剛落,一個貼身的隨從快步走到朱高煦麵前,低低耳語了幾句什麽,朱高煦頓時豁然起身:“真的麽?”


    “千真萬確,他已經把穀王帶來了。”


    穀王?


    穀王不是在湖廣嗎?


    怎麽會來到京城呢?


    就在眾人不明所以之時,漢王朱高煦已經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真是太好了,這一迴也算是給我掙了麵子……”


    “父皇總是說我勇猛有餘沉穩不足,還說沒有大哥的識人之明。這一次父皇應該不會這麽說了吧,哈哈……”“殿下,穀王是怎麽迴事?”


    “前番朝廷偵知了湖廣那邊的消息,說是穀王有些不安穩,恐怕是要造反了……”


    “這事我們知道啊。”


    “當時我就想帶兵去湖廣,幾萬大軍坐鎮,我看他敢不敢反……父皇卻說什麽時機未到、從長計議,還駁迴了我推薦的人選……”


    “後來還是托了老舅公的麵子,舉薦了那個陳長生……”


    “那陳長生好歹也算是孫成岩的部下,勉強算是咱們這邊的人,以前也是薄有微功的……想不到這個陳長生竟然是有大本事的,單槍匹馬一個人就把穀王給擒了,然後晝夜兼程送到了京城來……”


    陳長生奉旨去往湖廣,這才幾天呀就把穀王給擒了,這樣的做事風格非常符合朱高煦的胃口。


    最要緊的是,陳長生並沒有直接把穀王交給朝廷,而是送到了朱高煦這邊,隱隱的已經站在他的陣營當中了。


    其實,這倒不是陳長生故意站隊,而是遵守了當時官場上的“潛規則”。


    奉旨去往湖廣的差事,是漢王朱高煦幫他拿下來的,又是朱高煦舉薦了他,按照官場上約定俗成的規矩,陳長生就得對朱高煦負責,要是越過漢王直接把穀王交給朝廷,會顯得非常不合適。


    陳長生一個人就把穀王給擒了,這不僅僅隻是陳長生個人的功勞,同時也是漢王的功勞。


    至少,舉薦之功,識人之明肯定是跑不了了。


    當陳長生走過來的時候,漢王朱高煦立刻就哈哈大笑著迎了上去。


    “下官陳長生,給殿下見禮……”


    “免禮,免禮……”漢王連一點點親王的架子都沒有,用力的捶打著陳長生的肩膀,就好像是老熟人一般笑的見眉不見眼:“這一趟你的差事辦的好哇,不動刀兵就能力拎一個藩王,真是有兩下子。等我稟明父皇,一定厚加封賞……”


    “長生多謝殿下厚愛,隻是眼下雖然已經擒迴了穀王,但長沙的局麵還不安穩,也不知李公公他們怎麽樣了,還是應以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這四個字真是太重要了。


    穀王已經被擒了,但湖廣那邊的局麵還沒有徹底安定下來,朝廷必然會派遣得力人手去收拾那邊的殘局。


    派什麽人去長沙,不僅僅隻是湖廣之事,還牽扯到微妙的朝廷局麵。


    雖然這事朱高煦根本就做不了主,還需要朱棣本人“乾綱獨斷”,但他已經提前知道了消息,知道了湖廣那邊的情形,至少比太子要知道的更早,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優勢。


    盡可能的讓自己人去湖廣,這對於朱高煦非常非常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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