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隱隱的轟鳴之聲從窗外傳來。


    如此悶熱的天氣,肯定是憋著雨呢。


    夫妻二人剛剛“團圓”過一次,雨兒一邊微微的細喘著,一邊在陳長生的耳邊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


    燭火的照耀之下,雨兒那雪白的肌膚閃耀著仿佛瓷釉一般的誘人光澤。


    “奴家知道那四個狐媚子,全都有數不清的溫柔手段,奴家也正在學呢,日後會把老爺伺候的更加舒坦,老爺不生氣了吧?”


    “剛才還在生你的氣呢,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你要是再溫柔一些,我的怒氣也就消了。”


    “老爺又欺負奴家。”


    二人互相撫摸著,雨兒把頭枕在陳長生的胸口,愈發的嬌媚動人:“今天的事兒,確是奴家做錯了,其實這也不能全怪我……是母親說那呂家與我家有交情,一定要老爺幫忙……”


    “母親也知道茲事體大,知道這是朝廷交代下來的案子,隻是老爺想必也知道母親的心情……”


    雨兒的老爹包慕賢,雖然有個順義伯的名號,其實就是個無職無權的空頭爵爺,事實上就是被從官場踢出來了,連他那個“副采辦”的差事都是陳長生幫著弄的。


    眾人早就看清楚了包家的沒落,以前那些個親朋好友也就漸漸的疏遠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世態炎涼。


    你連官職都沒有了,誰還和你走動來往?


    偏偏陳長生這個“乘龍快婿”又執掌著安北所這麽一個要緊的衙門,那呂大人犯了事自然要求到包慕賢的頭上。


    能夠幫人辦事,而且還有那麽多的禮物,立刻就讓包慕賢兩口子找到了昔日的那份榮耀,幹脆就帶著那位呂夫人來到了家裏……


    “等到天亮之後,我就讓父親母親把呂家的這些禮物給他們送迴去。”


    “這就對了。”陳長生說道:“雖然這個什麽呂大人不是要緊的人犯,但翠雲書寓的這個案子早就被《同文報》刊出來了,弄的婦孺皆知,真的不能沾這個包。”


    “以後哇,官場上的事情,尤其是有人送禮,你可千萬不要理會。”


    陳長生知道自己不是那種清廉如水的官員,他確實曾經收受過很多錢財禮物,甚至連小慧兒妹子都幫著他收過禮呢。


    但收禮和收禮不一樣。


    就比如說王大有、康豐年、陸琦賢他們那些人,時不時的就會把陳長生應得的“那一份”送到家裏來,小慧兒也總是照單全收,但那是另外一迴事。


    安北所內部,誰應該拿多少好處,本就是早就有一套“規矩”,而且王大有、康豐年、陸琦賢他們那些人全都是陳長生的直屬部下,他們很清楚的知道什麽樣的錢可以拿,也知道什麽樣的錢絕對不能碰,根本就不需要陳長生操心。


    該拿的一點都不少拿,不該拿的連一文錢都不會碰,這就是陳長生的原則。


    象雨兒這樣隨隨便便就收下人家的禮物,一個弄不好就要出大事情的呀。


    “奴家已經知道了,以後再也不理老爺的事情,尤其是官場上的事兒,免得給老爺惹麻煩。”雨兒笑著的愈發溫柔了:“這些為了把呂大人撈出來,那呂夫人還真是下了血本,不僅送來了兩柄玉如意,還有不少的金銀首飾,更有個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什麽寶貝?”


    雨兒一字一頓的說道:“夜——光——杯。”


    “呂夫人說,這夜光杯是他們家裏的傳家寶。”雨兒小姐有些不舍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夜光杯呢,隻是終究不是咱們家的,等天亮了就給他們送迴去……”


    夜光杯?


    陳長生頓時就來了精神,赤著腳從床上跳了下來,打開了桌子上的錦盒,看到了一個晶瑩剔透的杯子!


    這就是夜光杯?


    你可別逗了。


    這不就是有機玻璃嘛!


    這個所謂的夜光杯,無論質地還是樣式,都是那麽的熟悉,分明就是以前陳長生從二十一世紀弄過來的工藝品。


    陳長生曾經把這個夜光杯交給牛大膽去販賣,也不知是怎麽就落到了那位呂大人的手中,還說成是價值連城的傳家寶,專門送到了陳長生的家裏來,甚至還惹出了夫妻之間的一點不愉快。


    什麽狗屁的傳家寶,純粹就是胡說八道。


    這玩意就是有機玻璃的工藝品,一套四個,並夕夕上才賣十九塊九,而且還包郵呢。


    添加一點熒光材料,就說是夜光杯,這種把戲也就是騙一騙古人而已。


    陳長生頓時就連一點點的興趣都沒有了,幹脆吹熄了桌子上的燭火,正要迴到床上去睡覺的時候,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物件一般,陳長生用直勾勾的眼神看著那個所謂的“夜光杯”。


    黑暗當中,這個杯子閃耀著幽幽的毫光,杯身上的那個“壽”字格外的顯眼。


    陳長生立刻就呆住了。


    “老爺,別看了,那東西雖好,終究是要送還給人家的,趕緊床上來睡覺吧?”


    雨兒的話音剛落,緊接著就是一道妖冶的閃電劃破天際,轟鳴的雷聲滾滾而來。


    憋悶了很久的大雨終於落了下來,雨點子砸在窗戶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陣陣脆響。


    陳長生還在死死的盯著那個月光杯。


    他記得很清楚,當初自己讓牛大膽賣到當鋪裏的那個所謂的“夜光杯”,是就一個“福”字杯。


    他從二十一世紀帶來的那套“夜光杯”總共有四個,杯子上的熒光材料分別是“福”“祿”“壽”“喜”四字,其中的那個“福”字杯已經賣掉了,另外的三個杯子還在庫房裏頭放著呢。


    原本以為呂夫人送過來的這個夜光杯,就是當初自己讓牛大膽賣掉的那個“福”字杯,但顯然不是如此。


    “老爺,你怎麽了?”


    雖然在黑暗當中根本就看不清陳長生臉上的表情,但雨兒卻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陳長生二話不說,順手扯起一件衫子往身上一披,抓起桌子上的夜光杯就衝出了門去。


    “老爺,你要做什麽去?”


    “我去找小慧兒。”


    “這大半夜的,有什麽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說?”


    陳長生早已經衝了出去,在傾盆大雨當中徑直來到了東廂,用力敲打著小慧兒的房門:“慧兒,慧兒……”


    “哥?”小慧兒妹子顯然正誰的迷糊著呢,用慵懶的聲音隨口問道:“什麽事兒啊?”


    “你趕緊把庫房的鑰匙交給我。”


    “幹嘛?”


    “我去找點東西?”


    “找啥?”


    “我放在庫房裏的那三個夜光杯還有嗎?”


    “有哇,就房子在庫房北邊第二個架子的下麵……算了,還我是幫你去找吧。”


    時間不大,披著衣裳的小慧兒妹子就打著哈欠出來了,狂風暴雨讓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趕緊又拿起了一柄雨傘,提上了一盞油紙燈籠……


    兄妹二人共同舉著同一把雨傘,淌著四下橫流的雨水來到了庫房門口。


    小慧兒妹子從脖子裏解下那把很大的鑰匙,打開了庫房的大鎖頭。


    在這個雨水綿綿的季節當中,庫房的門都變緊了,門軸轉動的聲音也不再那麽清脆,吱吱嘎嘎的好像兩塊生鏽的鐵片子在相互摩擦。


    陳長生用力推開庫房的大門。


    空空蕩蕩的庫房裏隱隱有些黴變的味道。


    小慧兒提著燈籠,帶著陳長生繞過了前麵的糧倉和錢櫃,來到最後麵的那一大排木頭架子之前。


    打開了木頭架子下麵的那個小箱子,提著燈籠照了照:“喏,那三個杯子全都好端端的放在這裏呢。”


    陳長生急不可待的拿起了那三個晶瑩剔透的杯子,一個挨一個的仔細驗看。


    那個“壽”字杯還在,根本就沒有失竊。


    “哥,你擔心咱們的寶貝被小賊偷了去麽?”小慧兒妹子嘻嘻的笑著:“你放心好了,庫房有我看管,保證萬無一失,就算是把我自己弄丟了,也絕不會丟了庫房裏的東西……”


    若是存放在庫房裏頭的“壽”字杯真的被小賊給偷走了,陳長生也不會在乎,反正那玩意根本就不值錢,隻不過是自己用來糊弄古人的道具而已。


    但眼下的情況,根本就不是“壽”字杯被弄丟了,而是多出來一個。


    當陳長生從懷裏摸出呂夫人送過來的那個“壽”字杯之時,小慧兒妹子一下子就愣住了。


    “倆?怎麽會有兩個呢?”


    連個樣式完全相同的杯子,在昏暗的庫房中閃耀著相同的毫光,尤其是杯身上的那個“壽”字,是那麽的顯眼。


    “這……這是怎麽迴事?”小慧兒妹子稍微想了想,頓時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這第二個杯子也是哥從仙界帶迴來的吧?”


    “若是我帶迴來的,那就好了。”不知不覺之間,陳長生的神態已經有些扭曲了,他的聲音變得異常沙啞,就好像是在嗓子裏塞進了一團豬鬃:“可惜不是。”


    “這不是你帶迴來的?那……”小慧兒妹子雖然性情淳樸,但卻一點都不傻,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東西是從哪來的?”


    “刑部一個犯了事兒的官員送過來的。”


    “他怎麽會有仙界的東西?”


    “我也奇怪呢。”


    “哥,”小慧兒妹子的聲音在微微的發抖:“我覺得……這個事情很大,你一定要好好的問問清楚。”


    “我肯定會問的清清楚楚。”陳長生囑咐道:“這個事情,你先不要對任何人說起,隻有你我二人知道就可以了。”


    “我懂。”小慧兒妹子用力的點著頭,她的聲音壓抑的能讓人窒息:“我知道這事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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