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有些於心不忍,默默的轉過頭去。


    劉司正還在用力的烙著老刺客,不住的在他耳邊大叫著:“招不招?招不招……”


    “我招……我招……”老的刺客似乎經受不住如此慘烈的折磨,瘋狂的大喊著:“我招,我願意招供……”


    啥?


    這就招了?


    連陳長生都覺得點意外。


    你們敢來京城行刺,肯定全都是悍不畏死之輩,要不然根本就沒有這個膽量。


    這才剛用了烙鐵,你就招了?


    是不是太快了一點兒?


    “好,既然願意招供,那就好說了。”陳長生做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讓王大有拿來了筆墨紙硯,做好了筆錄的準備:“要是你肯早點招供的話,又何必受這些皮肉之苦?要我說呀,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吧,你們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


    年老的刺客無力的耷拉著腦袋,好像虛脫了一般,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是順義伯,是順義伯指使我們幹的。”


    順義伯包慕賢原本隻不過是一個從四品的守備,說的更加直白一點就是京城的一個守城門的武官——而且還是個副手。


    在燕軍攻打京城的關鍵時刻,此人斬殺了防守城門的主將,主動開門投降,要不然的話燕軍根本不可能那麽容易就能進城。


    就是因為這一份功勞,朱棣才給了他一個順義伯的爵位。


    “你胡說,順義伯乃是朝廷忠臣,怎麽可能行刺萬歲?我看你這老賊就是胡亂攀扯……”


    “不是胡亂攀扯。”那個老刺客慢慢的抬起頭來,雖然神情委頓,但眼神卻相當的有神:“順義伯說了,他冒著天大的風險開城納降,原來以為可以高官厚祿……至少也得封侯吧?想不到朱棣這狗賊如此的刻薄寡恩,竟然隻給了個虛頭巴腦的三等伯,還是個有職無權的空銜。順義伯氣不過,就想著刺殺萬歲迎迴舊主……”


    想當初主動投降的家夥,現在又覺得官職太低感覺虧了,所以幹脆就想要刺殺朱棣把朱允炆迎迴來!


    這一番說辭聽起來好像合情合理,但卻漏洞百出:那順義伯包慕賢要是真有這個膽子,當初就會背叛朱允炆了。


    一心想著榮華富貴的家夥,哪有迎迴舊主的忠誠之心?


    劉司正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相信這樣的說法。


    但那個年老的刺客卻主動提供了另外一份強有力的“證據”:這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把小人的武器拿來,一看便知。


    劉司正趕緊命人取來這個老刺客使用過的武器:那隻不過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長刀而已。


    “請大人砸開吞口。”


    劉司正打開那把長刀的吞口,露出刀柄和刀身的銜接部位,一看之下大驚失色:銜接部位上竟然還有“守備”字樣。


    這是城門守備專用的武器呀!


    “查出一具原守備專用刀具,記錄在案。”


    當陳長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王大有趕緊把這一條重要的線索記錄下來。


    “好了,已經找到重要線索了。”陳長生有些疲憊的打了個嗬欠:“先把這兩個刺客帶下來去吧,好生看守,千萬不要讓他們逃了。”


    “長生兄弟放心,我敢拿腦袋擔保,他們跑不了。”


    “麻煩劉司正了,我得把剛剛拿到的口供帶迴安北所去,先告辭了。”


    “長生兄弟留步。”劉司正把陳長生單獨拽到一旁,小聲說道:“這刺客說是受了順義伯包慕賢的指使,才去行刺萬歲……我怎麽覺得這個說法不大靠譜呢?會不會是故意誣陷攀扯?”


    當然不靠譜,肯定是誣陷攀扯呀。


    但這不重要,重要是陳長生已經拿到了剛剛審訊出來的口供,而且還拿到了那把刀——這就是非常重要的物證啊。


    口供和物證一應俱全,先不說這些證據是真還是假,既然刺客已經招供了,肯定要去查一查順義伯這個“幕後的主使之人”!


    這是陳長生的職責呀!


    陳長生嗬嗬一笑,對著劉司正說道:“既然刺客已經招供了,還有這麽重要的物證,是不是誣陷攀扯都要好好的查一查。接下來的事情劉司正你就別管了,隻需看好這倆刺客就行。”


    劉司正也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了,聽了陳長生的這幾句話,頓時心領神會,嘿嘿的笑著說道:“長生老弟要發財了哦,先恭賀了。”


    “劉司正說的這是什麽話?我隻是為朝廷做事而已,什麽發財不發財的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找出刺殺萬歲爺的幕後主使,你說是不是?”


    劉司正哈哈大笑著說道:“長生老弟說的對,畢竟朝廷的差事要緊,不過我聽說順義伯家資豐厚的很呢……哈哈……”


    從典獄司出來之後,王大有、康豐年、陸琦賢這三個手下全都笑的合不攏嘴兒了:“說順義伯包慕賢行刺?我估計他沒這個膽量。”


    “有沒有膽量不要緊,就算是那刺客真的是在誣陷攀扯於他,又有何妨?不耽誤咱們兄弟發財也就是了。”


    連這三個滿腦子金子銀子的手下都能看出來的事情,陳長生怎麽會不明白?


    那個老刺客早不招供晚不招供,偏偏自己過來審訊的時候,剛一用刑就痛痛快快的招供了,這也忒“湊巧”了吧?


    這要不是故意誣陷那個順義伯包慕賢,那才真是活見鬼了呢。


    但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所謂的問題,既然順義伯已經和這事扯上了關係,肯定不能讓他全身而退。至於說他到底是不是刺殺皇帝的幕後主使之人,那就得看他能拿出多少“誠意”了。


    借著辦案的機會敲詐勒索,本就是王大有、康豐年、陸琦賢他們這些人拿手絕活。這幾個月來他們早就做的熟門熟路,不大大的敲順義伯一筆竹杠,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根本就不用陳長生吩咐,這幾個手下就已經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了:


    “把咱們的兄弟喊幾個過來,先把那順義伯的府邸圍起來再說。”


    陳長生知道自己這手下去要敲竹杠了,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管怎麽說,這包慕賢也是個伯爵,咱們就這麽去敲他的竹杠,該不會弄出什麽事情來吧?”


    “能有什麽事情?”康豐年完全就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態,大大咧咧的說道:“說他是個伯爵,不過是個空洞的頭銜罷了,有個屁用?他是最後時刻才歸順的降將,咱們是萬歲爺的嫡係。現如今咱們拿著刺客的口供,又有實打實的證據,不怕他不就範。”


    “包慕賢這樣的降將,就應該夾起尾巴做人,現在他惹上了天大的事情,還不是任憑咱們拿捏?若是這老小子不肯出血,咱們就要他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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