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暮色昏沉的傍晚時分。


    當陳長生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郭掌櫃一家立刻就迎了上去,仿佛眾星捧月一般:“神醫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呀。”


    陳長生打量著郭掌櫃家這座如同江南園林一般的府邸,哈哈大笑著說道:“郭掌櫃府上金碧輝煌氣勢恢宏,無論怎麽說這也不算是寒舍了吧?”


    “讓神醫見笑了,請……”


    經過這幾天的治療,那孩子的病情已經痊愈,郭掌櫃特意擺下家宴盛情款待。


    如同郭掌櫃這樣的豪富之人,正式的宴請肯定不止是吃吃喝喝那麽簡單,更有絲竹樂舞吹拉彈唱,光是在一旁伺候的小廝就有好幾個,那個排場……真是簡直了。


    “神醫乃是貴客,理應坐在上首,我等相陪便是。”


    古代的宴請規矩多的嚇人,一般情況下會找幾個本地的名流士紳作陪,但郭掌櫃卻把家裏的妻妾喊了出來,分明就是又一層用意:這說明郭掌櫃沒有把陳長生當外人,所以才會做出妻不離席妾不諱人的舉動。


    正常情況下,隻有非常非常親近的人,才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稍稍吃了幾口菜,陳長生就忍不住的讚歎道:“這道菜真是不錯呀。”


    “神醫識貨,這道魚熊兼得確實不錯,也就隻有我府上的廚子能夠做得出來。”郭掌櫃笑道:“孟子雲,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聖人的教誨當然不會錯。然隻要功夫做到極致,再稍微花點銀子,就沒有什麽做不到的。為了吃到這道菜,我專門從揚州請了名廚,提前三天將遼東產的熊掌泡發,然後用小火慢燉,一定要燉足十二個時辰。再用火腿、山菇和三年以上的老鵝吊湯,再燉十二個時辰。”


    光是一道菜就要弄兩天,這得需要多少人工?


    “花費些人工也算不了什麽,最要緊的是熊掌燉好之後即將上桌的時刻,那才是決定這道菜品好壞的關鍵。”


    “在熊掌燉煮完成之後,必須取鮮活的長江銀魚,在十個唿吸的時間之內,完成刮鱗去皮的所有準備,然後將銀魚肉片成韭菜葉薄厚,迅速填入到熊掌之中。唯有如此才能做到熊掌與魚肉交相融合卻又涇渭分明。熊掌的肥厚醇香和江魚的鮮美恬淡相輔相成恰到好處。若是火候稍稍欠了一些,便遮蓋不住熊掌的油膩和腥臭,若是火候稍微用的老了,魚片就失去了鮮美的滋味……”


    這麽一道菜就如此的麻煩,也不知要花費多少銀子。


    “金銀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隻要神醫吃的高興,就算多花點銀子也值了。”


    看著眼前的這桌豐盛宴席,再想想人家郭掌櫃住的“園林式豪宅”,陳長生就愈發的堅定了賺錢的信念:一定要多多努力,多從大明朝“進貨”販運迴去,爭取在年前湊夠一套房子的首付款……


    陳長生從來就不敢奢想買一套郭掌櫃家這樣的“超級豪宅”,能有一套百十平米的三居室也就心滿意足了,哪怕是地段稍微偏一點也無所謂。


    就在陳長生滿腦子都是賺錢買房子的念頭之時,郭掌櫃已親自把盞,給陳長生斟了一大杯:“為了弄到這壇子三十年陳的九釀春,著實花費了不少心思,”其實陳長生很不適應這種應酬的場合,奈何郭掌櫃盛情邀請,實在是推脫不開才來應付一下。


    酒過三巡之後,郭掌櫃還是不停的勸酒,那個殷勤周到的熱情,搞的陳長生根本就招架不住,連連飲了幾大杯,開始是時候還覺得沒有什麽,很快就感到了一股醺醺的酒意。


    他知道自己的酒勁已經上來了,趕緊推脫道:“真的不能再喝了,我也就是三瓶嶗山的量,再喝就真要鑽到桌子底下去……


    陳長生很少喝白酒,平日都是喝點嶗山啤酒而已。


    因為喝高了的緣故,陳長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說走嘴了:大明朝哪來的嶗山啤酒?


    但郭掌櫃卻會錯了意:嶗山?


    嶗山乃是全真道派的祖庭之地,和龍虎山的正一派齊名,並稱道家聖地,難道說這位陳長生陳大神醫是從嶗山上下來的修行之人?


    還真是有這種可能。


    這陳長生的醫術深不可測,說不準真的是在嶗山上修行過,而且他的道行一定不淺,要不然怎麽會有那麽神奇的醫術呢?


    根據坊間傳聞,修行之人幾乎從不飲酒,今日陳長生連連飲好幾杯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麵子,所以郭掌櫃再不勸酒,而是馬上一揮手,命家裏的下人撤去了酒席,換成了茶水點心。


    二人慢悠悠的飲著茶水,稍微閑聊了幾句,郭掌櫃不動聲色的打了個眼色,那個小妾馬上捧出八個圓滾滾的大元寶。


    二十五兩一個的元寶,八個就是整整二百兩銀子。


    當時的物價還是蠻低的,一般的小康之家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也不過四五十兩銀子的樣子,這二百兩銀子真心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些許儀呈,不成敬意,還望神醫笑納。


    行醫治病,收取診金藥費,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郭掌櫃也是混跡商場的老手了,精通人情世故,當然不會傻乎乎的詢問具體的價格,那就顯得他太不懂事了。


    不問藥費多少,也不說這就是給你的藥費,而是直接掏錢,這就是郭掌櫃的精明之處了。


    雖說陳長生已經給兒子下了“疫苗”,可以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害上可怕的“爛腸瘟”。但人吃五穀雜糧,總有些亂七八糟的三災六病,說不準什麽時候還能用上人家,而且郭掌櫃又不缺錢,出手自然闊綽。


    雖然對於這個時代的銀子並沒有一個十分清晰的概念,陳長生也知道這筆錢絕對不少了:“郭掌櫃客氣了,真心用不了這麽許多藥費。”


    “神醫不要這麽見外,小犬能夠化險為夷,全是托了神醫的福,些許銀錢算不了什麽。”


    既然人家執意要給,陳長生又不是那種“視金錢如糞土”的高潔君子,自然也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不知不覺之間已是亥時末刻前後,應該差不多是晚上11點鍾前後了,陳長生趕緊起身告辭。


    郭掌櫃很熱情的要用馬車相送,卻被陳長生婉言謝絕。


    離開了郭府之後,陳長生揣著八個元寶,帶著醺醺的酒意踏上了迴家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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