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川都督府係徽派建築,灰瓦白牆和高大的門樓,門樓牆壁有精致的雕花,屋頂的雕花更為精致美麗,整個建築裏有一套貫通的水係,再加上府前的湖泊、綠樹成陰、群山唿應,讓人有種置身仙境之感。


    “好景致。”天福由衷讚了一句。


    “當然,會川府物寶天華、民風淳樸,呆在這兒一段時間產生依戀之情。”劉昌義頗有些自得。


    天福見狀不由無奈地搖搖頭,心想這哥們難道一直不知道謙虛二字麽?


    這時,一名家丁忽然慌慌張張地跑來,“老爺,大事不好,有人發現丁管死在了湖邊。”


    “你頭前帶路,本官這就過去?”


    天福、茹雪和姚奇壽見狀也好奇地跟了過去。


    湖邊,丁管家的屍首仰麵躺在堤上,眼睛溜圓、張著迴、麵呈紫黑色,胸前一片成細紋狀的血痕。


    這時仵作查驗完屍體,向劉昌拱手說:“迴大人,屍身已查驗完畢,丁管家係半個時辰前中毒身亡。”


    “嘶!”劉昌義撚須沉吟道:“什麽毒如此霸道?”頓了頓,轉身請教天福:“孫大人,你在中原可曾見過這樣的毒藥?”


    “待在下看看再說。”天福蹲下身,仔細檢查了死者耳、鼻、口、舌、頸、小腹等處,那杵作見天福動作嫻熟幹練且頗有章法,不由讚道:“看不出這位大人還是位行家。”當下對天福的輕慢之心少了幾分。


    天福起身麵色凝重,低頭沉吟了一會,一拱手問忤作:“尊台可曾注意到,死者的口腔、耳鼻等處皆無毒痕,難道是外力直接毒藥注入死者胸腔?”


    忤作聞言一驚,剛才自己確曾未留意這些部位,當即起了敬佩之心,恭敬地向天福一揖,說:“大人心思縝密,小的既敬且佩,請大人教我。”


    “嗯……,死者自具體死因,我一時也說不好,目前不能排除他殺的可能。”天福沉吟道。


    “他殺?”劉昌義似乎想了什麽,扭頭問身邊的家丁:“前些日子丁管家新娶了一房小妾,為此還和府中的椽吏打了一架,那小吏叫什麽名字?”


    家丁低頭想了想,說:“迴大人,那小吏好像叫丁至鳳。”


    “速速帶他前來見我。”劉昌義立刻吩咐道。


    家丁聞言立刻招唿了幾名兵丁,向府內奔去。


    不一刻,那家丁跑了迴來,對劉昌義拱拱手、咽了口唾沫說:“老爺老爺,有人看見那丁至鳳出後門跑上山了。”


    “給我帶人去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劉昌義大怒道。


    夜裏,劉昌義在後宅客舍設宴款待天福、姚奇壽一行,席間他因為白天之事自覺麵上無光,輕咳一聲,舉杯向天福遙敬一杯,說:“孫大人,劉某食古不化、禦下無方,讓大人見笑了,原以為大人是攀了閻國丈的高枝,年紀輕輕便位居五品,今日一見才知大人之才。為此特向大人陪罪。”說完,一仰脖幹了懷中酒。


    原來這家夥白天的種種行為都是故意的,不過能聞過即該倒也不失磊落,想到這裏,天福舉杯笑道:“咱們是梁山兄弟——不打不相識,為了在下能遇見劉大人,兄弟且飲此杯。”咕咚一杯下了肚。


    眾人正在談笑間,隻見白天的家丁又失魂落魄地跑進來,“老爺老爺,丁至鳳的屍首在湖邊找到了。”


    沽,劉昌義差點被一口肥內噎死,他媽的真是放個屁都砸腳後跟,不吉利的事一個接著一個。


    啪,家丁冷不丁被踹了一記,隻聽劉昌義急道:“還傻愣著幹什麽,快帶我等去瞧瞧。”


    湖邊冷風陣陣,不時傳來夜梟的叫聲,嚇得茹雪一陣哆嗦,天福解開屍首的衣襟,胸前赫然又是一片成細紋狀的血痕。


    忤作這時趕來,立刻上前查驗屍首,一見到死者胸前的血痕,當即一怔,又好像想起了什麽,立刻驚叫一聲:“不好,是紅發惡鬼。”說著便奔向湖邊洗手。


    靠,老子差點被你嚇死,什麽紅發、綠發惡鬼,你當是拍僵屍片?天福向劉昌義一揖說:“大人,還是把屍首抬至驗屍房,讓在下細細查驗一番…………”


    話音未落,隻聽湖邊的忤作嗷的慘叫一聲,“鬼……,這裏有鬼,是紅發鬼,快來……救我……”隻見忤作仰天倒在河堤上,漸漸不動了。


    媽呀,茹雪尖叫嚇昏過去,天福連忙伸手扶住…………。


    一柱香後,眾人才打著火把慢慢靠近忤作的屍首,隻見他麵色紫黑,胸前有絲絲血痕。


    都督府的所有人一夜未眠,早上起來臉上俱是憔悴疲憊之色。一大早劉昌義便來敲天福的房門,吱呀隔壁的房門打開,茹雪探頭出來道:“劉大人找天福?他帶人去湖邊了。”


    劉昌義一聽當時心一驚,暗道孫大人你可是國相請來的貴客,千萬別在會川府有什麽好歹,您這麽做可真是光屁股騎老虎——膽大不怕死。”


    劉昌義匆匆奔到湖邊,隻聽到前麵傳一陣“嘰——嘰”,豬的慘叫聲,循聲望去隻見天福指揮著幾名兵丁用繩子從湖裏往上拽東西。


    撲通,一隻肥豬被摞在岸上,隻見肥豬胸前緊趴著一隻發著蘭光的水母。


    “哈哈,這很難麽?”天福指著水母笑道:“他奶奶的,終於逮到兇手了。”


    劉昌義聞言連忙上前細瞧,卻被天福止住,“大人小心,這水母有劇毒。”


    府衙內,劉昌義、姚奇壽、茹雪等人圍在一口大缸前,親眼看著水母殺死一隻豬崽,不由得倒吸幾口涼氣。


    “想不到這麽個不起眼的東西,竟能殺人於無形。”劉昌義搖頭慨歎道。


    “是呀,若不是孫大人見多識廣,恐怕一輩也抓不到它。”姚奇壽道。


    “哎,天福,你肚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是打哪學來的?”茹雪好奇地問。


    “《十萬個為什麽》,是一本書。”天福順口說道。


    “十萬個為什麽?劉某自負讀書已破萬卷,怎麽從未聽說過此書?”劉昌義奇道。


    哦,說漏了嘴,天福連忙改口道:“是《夷堅誌》,我剛才說岔了。”


    “哦,這就對了。”劉昌義喃喃道:“不過我人說這本書尚未完本,想來孫大人與這洪邁(作者)頗有淵源吧?”


    “不認識不認識。”天福連連擺手說:“在下是從宋大人那裏借得此書。”


    劉昌義聞言點點頭,向天福一揖道:“觀今日之事,孫大人讀書融匯貫通且能活學活用,勝我輩之讀死書之人多矣,劉某拜服。”


    “哈哈哈。”姚奇壽聞言向天福一挑大拇哥,讚道:“孫大人,能讓我大理國第一才子服氣的人,這天下恐隻有你一人…………”


    正在這外麵傳來一陣笑聲,“哈哈哈,是什麽恁大地口氣,敢欺我大理國無人麽?”


    姚奇壽聞聲心中一驚,暗道:他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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