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萬萬不可啊!”


    “現在陛下申飭不過是口頭警告,可若真矯旨偽造憑證,可是要出大錯的啊!”


    朱厚照瞥了他一眼,十分不屑道:


    “誰說本宮要矯旨了?”


    “區區一個河運憑證,用得上父皇的聖旨?”


    “本宮的印不行嗎?”


    劉瑾愣住了,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很快,在朱厚照精心製作之下,一封蓋著太子禦印的河運憑證就誕生了。


    他喜滋滋的舉起來,放在日頭下端詳了一番。


    “不錯,不論是做工,還是文製都一模一樣。”


    “正常河運憑證蓋的都是戶部尚書還有戶部度支司主事的印,那本宮這個,蓋著太子的印,怎麽也比他們兩個加起來的要頂用吧?”


    “不過分吧?”


    劉瑾癡癡的愣在原地。


    他已經徹徹底底被太子殿下的行為給震驚到了。


    “行了,你去運河邊上,去尋到閑涼居的趙掌櫃,把這封憑證給他。”


    “記得,就說是我黃照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拜托太子拿到的。”


    “然後太子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戶部尚書那裏搞到的。”


    “若問起為什麽蓋太子禦印,就說戶部尚書在太子麵前不敢妄語,總而言之,說玄乎點,糊弄過去就行了。”


    “漕運官應當能認出來本宮的印,若認不出來,那便是他們的狗眼瞎了!”


    “好了,快去!”


    劉瑾被朱厚照一腳給打發走了。


    擷芳殿裏。


    朱厚照雙手拄著腦袋,坐在禦案之前發著呆。


    他心裏細細的盤算著。


    按照老蘇的意思。


    這賣煤,最重要的第一步就是打開市場。


    可煤運不來,何嚐能打開?


    所以,眼下無論如何都要幫蘇策把煤運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朱厚照才不得不劍走偏鋒,出此險招。


    劉瑾拿著憑證,交給趙康之後。


    碼頭負責審查憑證的漕運官雖然有所懷疑,但是看到太子蓋章的憑證後。


    不知是怕了太子的身份,還是相信了劉瑾的話。


    竟真的讓趙康租到了快船,並且沿著河去了大同府。


    ......


    七日之後。


    蘇策的小院裏。


    擺著兩個口袋。


    一個裝著朱厚照送給蘇策的核桃炭,另一個則裝著從大同府運來的無煙煤。


    朱厚照坐在火爐前,依偎在爐火前麵,一臉享受。


    淡灰色的襖子襯的他氣色格外好。


    了卻一樁懸在心上的事,見到無煙煤之後,也是心放下去不少。


    “讓我猜猜,這兩個爐子裏,一個是我送你的木炭,另一個便是咱們開采出來的無煙煤?”


    朱厚照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火爐。


    似乎是心理作用,他覺得兩個爐子燒的都比平常要旺一點。


    隨後,朱厚照湊到爐火旁邊,輕輕嗅了一下。


    “左邊的沒味。”


    “......右邊的也沒味?”


    “奇了怪了,這怎麽迴事?”


    蘇策笑而不語。


    朱厚照又想掀開爐蓋,仔細瞧瞧。


    劉瑾急忙伸手,“公子,我來吧!”


    他可不敢讓朱厚照去做這種事,讓太子去聞毒煙?


    傳迴去了,劉瑾這個做奴婢的絕對要挨打的。


    隨後,掀開蓋子,朱厚照打眼一瞧後,驚唿道:


    “呀!”


    “這兩個爐子裏,竟然都是煤?”


    “竟然比木炭燒的還好?”


    “真是好東西!”


    蘇策笑道:


    “你猜猜,這無煙煤成本多少?”


    朱厚照脫口而出道:“一斤木炭都要賣到幾十文。”


    “煤炭既要開采,又要運輸,這成本不可能比木炭還要低吧?”


    蘇策聞言,笑道:


    “再大膽一點,放開了猜。”


    朱厚照瞪著眼:“該不會......能比木炭還要便宜?”


    蘇策:“三文。”


    他伸出一根手指,臉上笑意愈發洋溢。


    “隻需三文,便有一斤的無煙煤炭。”


    “一個力工,一天隻需四十文,便可開采出上百斤的無煙煤。”


    “加上你要來的沿途河運憑證,根本沒有漕運官敢克扣,綜合下來,咱們的無煙碳成本隻有三文。”


    朱厚照“騰”的一下站起來。


    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老蘇!”


    “咱是不是發了!”


    “你之前不是說要推廣這無煙煤炭嗎?”


    “我突然有個法子了!”


    ......


    次日。


    內閣議事會按照往常慣例。


    清晨,天色微亮時就要開始了。


    養心殿外。


    內閣首輔劉健穿著襖子,外麵套著官服,亦步亦趨,下了馬車,從午門一路走來。


    因為衣物有些臃腫的緣故,年逾古稀的他,行動很遲緩。


    身後,李東陽快步跟上來。


    “劉大人,慢些。”


    劉健眼神有些渾濁,苦笑道:


    “我能慢,陛下等不得,你先進殿吧,外麵冷。”


    寒風唿嘯,穿過偌大的皇宮。


    淩晨尚且昏黑的時辰,格外冷峭,凍叫人直哆嗦。


    兩位大臣相互湊的很近。


    都想互相抵禦些許寒風。


    誰都想不到,往日朝堂上兩個正二品的頂級權貴,此刻竟然如此狼狽。


    大殿三九二十七階台階,此刻步步艱辛。


    寒風淩冽中,蕭敬冒著摻雜著露水的東風,緩步給二位打開了大門。


    “兩位大人,快進來吧。”


    “屋裏燒了地龍,暖和些。”


    劉健不動聲色的加快了腳步。


    李東陽也會心的跟上。


    按照往常,弘治皇帝的習慣來說。


    地龍燒的不會很熱。


    美其名曰:“寒氣有助清醒”。


    但是誰都知道,其實是弘治皇帝舍不得燒太多炭,怕那些言官們多嘴。


    每次地龍想要燒起來,一天便要消耗上百斤的木炭,才能把偌大的養心殿全都供暖了。


    所以弘治皇帝經常是讓人少燒點炭。


    不過今日。


    兩位大臣一進殿,卻看到了謝遷隻穿了一件朝服。


    弘治皇帝也僅僅穿了一件單薄的龍袍。


    滿堂的熱氣,竟是讓剛進來的兩人一下子就生出汗來。


    “臣,參見陛下。(臣,參見陛下。)”


    劉健、李東陽異口同聲。


    坐到禦賜的錦墩上之後。


    兩人更是渾身燥熱。


    身上的襖子好像都變沉了一樣,粘附在身上,十分難受。


    劉健看了一眼李東陽。


    李東陽又看了眼謝遷。


    但發覺謝遷神色十分輕鬆,淡然的幫陛下披著奏章。


    李東陽忍不住了。


    起身道:


    “陛下......這今日地龍是不是燒的太熱了,可否讓臣把裏麵的襖子脫去了?”


    劉健跟著說道:“臣也是。”


    弘治皇帝也有點納悶,之前還特地讓人少燒點炭,怎麽這麽熱?


    但他沒多想。


    “好,李師傅速去速迴。”


    很快,李東陽和劉健都換上了一身單薄的朝服。


    可君臣四人,算上蕭敬五人。


    在養心殿裏待了一會之後。


    總感覺越來越熱,眼瞅著就要飄雪花的月份。


    竟然穿一件單的都流汗了。


    弘治皇帝終於是忍不住了,納悶的說道:


    “蕭伴伴,怎麽迴事?”


    “這養心殿裏,怎的如此之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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