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發牢騷的一樣說著。


    他發現蘇策還真是個抱著金子的刺蝟。


    打打不得,罵罵不得,身上全是刺。


    劉陽眉頭緊鎖。


    “蘇策身子看著就不太好,這樣一來,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衙役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道:


    “怎麽會,派人去是幫他分擔,幹活更少了,怎麽能累著呢?”


    最後,劉陽還是在良心和前途之中選擇了後者。


    幽幽歎了口氣,道:


    “也罷,那就派人去盯著他吧。”


    “這樣也好給上頭交差。”


    蘇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深陷一個巨大的旋渦之中了。


    數不清的銀子,就好像長腿了一樣,要往腰包裏鑽。


    此時的他,還在籌劃怎麽樣把販鹽的生意做大做強。


    迴家的路上。


    蘇策摸了摸下巴,盤算著。


    “賺銀子,幾兩幾兩的賺什麽時候是個頭?”


    “要多賺,還是要形成規模,采鹽石,煉精鹽,都需要地方和人手。”


    “一個人的力量還是有限,不管是製鹽還是販鹽,全是我一手抓,肯定忙不過來。”


    他想了想。


    “得把黃照這小子拉入夥。”


    “還得把鹽山給買下來。”


    其實直到現在,自己拉鹽石都是“盜采”。


    要被人給發現了,不大不小也是個麻煩。


    更可怕的是,製鹽的事要是傳開了。


    肯定會有人暗中將自己采鹽石和精鹽聯係起來。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再想把鹽山買下來就費勁了。


    想著想著,蘇策腳下就變了方向,朝著國子監走去了。


    國子監下午放學很早,沒有課。


    在這個時間裏,監生們可以在教室裏自己溫習之前的內容。


    得益於前些日子蘇策孜孜不倦的出題。


    最近誠心堂裏下午總是坐滿了人,都沒幾個迴家的。


    楊慎以前一直都是不參加下午自修的。


    以他的天資,平常隻要認認真真聽課了,隨隨便便迴家看看書。


    等考試的時候,就能取得第一的名次。


    可也是得益於蘇策那日對他說的話。


    讓楊慎油然產生了一股責任感。


    他坐在桌前,手中懸著毛筆,寫的極為仔細,不敢有半點馬虎。


    畢竟,學習不隻是為了功名,也是為了誠心堂的全體同學。


    “嗯,楊兄的字果然高,比我不知道強哪去了。”


    蘇策冷不丁出現,把楊慎嚇了一跳。


    “蘇兄來了。”


    “今兒是怎麽迴事,來上晚修?”


    “你來瞧瞧,我新做的八股如何?”


    蘇策拿起宣紙,細細看去,笑道:


    “對仗工整,字跡嚴謹,遣詞雋永。”


    “拿出去讓老師們看見估計也要誇上一誇。”


    “不愧是咱們誠心堂的第一名,就是好!”


    楊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謬讚了謬讚了,蘇兄太抬舉我了。”


    好聽話誰都能說,但人和人是有差別的。


    那些差生說一萬句,都沒有蘇兄十二個字來的悅耳。


    蘇策拉了拉他的肩膀,示意他到外麵,不要擾了班裏其他監生們學習。


    楊慎會意,跟著他到了院裏。


    “怎麽了,蘇兄是有什麽大事要與在下商量?”


    蘇策左右看了看,開門見山的說道:


    “不知楊兄,知不知道京城郊外有座鹽山?”


    “通體黑褐,還有陣陣鹹腥味?”


    楊慎皺著眉,點了點頭。


    “鹽山自然是知道的。”


    “前端日子休沐,我陪父親出門踏青時還望見了。”


    “那時候父親還說鹽山有毒,這麽大一座,寸草不生。”


    蘇策有些神秘的笑道:


    “那你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鹽山是誰家的?就當幫我個忙。”


    京城外的地,大部分都有主。


    不是皇帝陛下賞賜出去了,就是屯田做祖產,留在族裏。


    鹽山也不例外。


    蘇策想找到原主,然後買過來。


    楊慎欣然應道:


    “既然你都開口了,那我肯定幫忙。”


    “就是不知道,蘇兄買來鹽山要做什麽?”


    “那地方荒的很,毒鹽之下,一片荒蕪,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啊。”


    毒鹽山在京城裏是出了名的荒。


    京城外大把肥沃土地都能賣得天價。


    唯獨鹽山一地,賤價往外賣了幾次都沒有買主。


    這事,即便是還在讀書的楊慎都知道。


    蘇策尋思了一下。


    製鹽的事肯定不能直接告訴他。


    不然讀書人做買賣,自己的名聲要受影響。


    於是便敷衍道:


    “我啊,找了個師傅算了算,說鹽山是我的寶地。”


    “買了之後能發家。”


    “以後能考取功名,在朝廷裏做大官!”


    蘇策說的很是隨意,楊慎肯定是不信的。


    不過他也沒多問。


    他素來敬佩蘇策的為人。


    其一是蘇策胸懷寬廣,讓楊慎都自愧不如。


    其二是他為人處世經驗老道,這樣的人以後在哪都不會差。


    所以不管怎麽樣,楊慎肯定都會盡力去幫他的忙。


    “好,那在下就不多問了。”


    “此事包在我身上。”


    “晚上我就迴去和父親打聽打聽,明天一早就給蘇兄迴答。”


    蘇策抱拳,歎道:


    “有楊兄這樣的朋友,真是在下之幸。”


    “別的不多說了,以後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盡管開口!”


    楊慎也是笑著迴應一番。


    不過,此時他還不知道,蘇策以後會成為何等人物。


    現在隻覺得,以後當了官,興許也隻是互相拉一把的地步。


    別了楊慎。


    天色漸晚。


    國子監已經放學了。


    不少的外宿的監生都往外走了。


    蘇策一個人漫步黑夜之中。


    月色皎潔如水,映襯在地上,他忽然想起了朱厚照。


    “不知道,這小子現在幹嘛呢。”


    他搖著頭笑了笑。


    算了,手上還有大把的事要做。


    題沒出完,鹽也等著他煉。


    沒工夫悲春傷秋。


    想著,蘇策迴了家,繼續忙活起來。


    這時,遠在東宮裏唿唿大睡的朱厚照忽然打了個噴嚏。


    迷迷糊糊之中,喃喃道:


    “哪個小娘子念叨本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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