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群在黑夜中奔跑著,腳程很快,四隻腳蹄不敢停歇,也不敢迴頭,似乎是覺得一旦有所鬆懈,恐怖的直立人就會從背後追上前頭


    隻是,這和它們dna裏所刻著的直立人不同


    這兩個靠兩隻腿跑步的直立人可不完全是生物意義上的人,一個可以說是機器人、一個則是包著機器的人


    “閣下,麋鹿的速度可以每小時可高達70公裏的時速,這些剛睡醒的家夥看著雖然並無全力奔跑,但現在的速度也大概有50公裏每小時左右”


    “不用擔心,有這兒外骨骼機械腿助力,我的腳程是健步如飛,追上去還是輕輕鬆鬆的”


    兩人交談之際,雙腿不知不覺就跟上了麋鹿群隊伍末尾的那些小麋鹿,那輕盈的身軀在黑夜中上下一跳一跳著,換做是以前的人類想要捕獵這種生物,與其比拚的就是耐力,等麋鹿跑累了之後才能吃到麋鹿肉,用活活將獵物累死這一說法完全不足為過


    小麋鹿發出害怕的慘叫,不過直立人的目標並不是這些小崽子,而是肥大多肉的富有營養的雌性麋鹿,雌鹿與雄鹿並排向前逃跑,麋鹿群中而不乏有些各自散去,但始終會有一支大部隊領頭,而那些落單各自逃的麋鹿便成為了恐怖直立人的獵物


    黑瞳看緊機會,迅速將某隻肥大的雌性麋鹿逼退進巷子中,當雌性麋鹿迴過神來時,麵前已經是一道高牆,此刻若鹿心聲能透露出來,多半是想著自己為何不能跟藏羚羊那般能夠爬牆,它轉過身子,看著眼前的恐怖直立人步步接近,其黑色的瞳孔中微微反射著些光芒,自身不禁往後退去幾步


    沒退多久,屁股就已經撞到牆上,牆體冰冷的觸感令麋鹿打了打冷顫,為了能夠從恐怖直立人的魔爪中逃走,雌鹿選擇了一種最快捷且高效的方式——撞


    成年雌性麋鹿通常會有200公斤以上,肉多肥美這一點就在此體現出來了,雌麋鹿曲下頭,眼瞳緊緊盯著眼前的直立人,鼻腔中噴出一口熱氣,若不這麽做,自己可能就會小命不保,這是自然界中生物的生存本能,一場關乎於生存的戰鬥由此一觸即發


    雌性麋鹿動了動蹄子,隨即迅速向前衝去,這是來自於200公斤的撞擊,就算速度不快,其力度也足矣讓人感到害怕,況且這是一條並不寬敞的巷子,依靠左右躲避是完全行不通的


    “齁?”


    “玉碎衝鋒啊”


    “那就來吧!”


    我抽出腰間那兩把匕首,視線已經做好了該瞄準哪個部位


    咻——


    咻——


    隨著匕首劃破空氣悲鳴,雌性麋鹿口中慘叫一聲,雙腿一曲一頭栽倒於地,那動能還未衰退,身軀還向前滑動了幾米,一直到那肥大的軀體停到黑瞳的麵前


    我看著它那顫抖奄奄一息的樣子,心中也沒有別的想法,生命的誕生與生命的死亡,這一切都是自然選擇,也是這自然界中的一環


    前腿血流不止,雌性麋鹿原來是被匕首深深刺穿了雙腿,它的嘴巴顫動著,軀體也一樣,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的確讓人也看著難受,黑瞳一腳踩住雌麋鹿的胴體,左手從背後抽出迅捷劍,自上而下直直一擊捅穿其心髒


    “這樣一來,就徹底搞定了呢”


    黑瞳迴首看向身後的彼方,望向巷子外麵那頭


    也不知閣下有沒有抓到鹿呢……


    ……………………


    這頭,瑞恩沒有狩獵的經驗,還在傻傻跟著麋鹿群跑,盡管有外骨骼機械腿與外骨骼機械臂助力,但嘴上還是喘起粗氣來


    “叼你,禁得跑!(去你的,怎麽那麽能跑啊……)”


    我這麽大罵著,嘴上點起一根受潮後再烘幹的香煙


    盡管現在也已經不能叫香煙了,但當下確實是想來一根了


    一邊跑步一邊抽煙,恐怕沒有多少個人會像他一樣做出這種超級傷肺的行為,若一下子喘不上氣來,吸入煙中的有害氣體,突然就那麽暈倒也並非不可能


    我繼續追隨著鹿群的軌跡,直到去到一個圓形的廣場,這裏看著原本就是公園,但綠植已經完全侵占了這裏,地磚布滿了綠草,那些樹狂野的肆意生長,地麵也是落葉無數


    好消息是,鹿群似乎都跑累了,它們開始停在這個廣場休息,這樣一來我也方便抓捕了


    壞消息是,似乎是我誤判了,鹿群並沒有累,反而是那些長角的麋鹿開始調頭圍著我,它們優雅的邁出腳蹄,我能感受到,她們的眼珠子在死死盯著我這頭


    “怎麽迴事呢……”


    我不敢放下心去,直覺甚至在告訴我……


    接下來會有一場危機


    我擔心的咽下一梭子口水


    視線也跟隨著那些圍繞我轉圈的麋鹿


    突然間。


    麋鹿們都停下了蹄子,甩了甩頭,鼻子中噴出一縷縷熱氣


    “感覺……”


    “好像很不妙的樣子……”


    咯噠咯噠——


    咯噠咯噠——


    雄麋鹿接踵而至的往瑞恩那頭衝去,一瞬間盡從四個方位奔來


    “原來我反而成為了它們的獵物嗎!”


    “不。”


    “應該說是入侵者”


    我沒有那麽多閑情雅致吐槽,當下我邁出腿,往高空跳去十幾米高


    “哇啊。這東西助跳未免也太猛了些吧”


    啪——


    下麵,四頭雄鹿的角相撞於一起,瑞恩看過後心都不禁顫了顫


    這些家夥就不怕會把角撞碎嗎?


    雄鹿們的角似乎都卡在一塊了,它們開始微調挪動著身子,但它們暫時都無法掙脫著


    我的腳重新落在它們的角上,像是蜻蜓點水,微微立於它們的頭頂,頗有幾分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感覺,我看著那些在邊緣的雌性麋鹿和小麋鹿,嘴角上揚幾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等等”


    “應該說是一鹿之下,萬鹿之上吧”


    “哈哈哈哈。”


    腳下傳上來些異樣感,看來這些愚蠢的麋鹿們也從互相卡角中慢慢掙脫了出來


    我將重心聚集到下盤,曲下膝蓋開始蓄力


    在它們掙脫之前往後翻去個後空翻,這麽一來我的處境也沒有那麽被動


    目光開始打量起著麋鹿群中到底有多少雄鹿


    一、二、三、四……七、八


    總共八隻嗎……


    我再望去那些小麋鹿,它們似乎是有些害怕的都躲在雌性麋鹿身旁,有些則是主動護住小麋鹿


    看著這番場景,心中確實有幾分不忍


    為了生存要去剝奪另一個族群生存的權利,這是普遍現象


    狼吃肉、狗吃屎


    這個該死的世界就是如此殘酷,也是如此的現實,弱肉強食,唯有自然界物種中頂尖的存在才有這個能力去剝奪別的生物,也是唯獨擁有強大力量的生物才能去剝奪其它的生物……


    我看著那列出一排的雄鹿,它們像是這個族群的守護者,紛紛低下頭擺出戰鬥衝鋒,對於我這樣的外來侵入者,這樣的食草動物也不得不做出防衛,盡管我有火器,能夠一槍打死一隻麋鹿,但我並不想這麽做……


    對於萊徹而言,我們人類是否也是這樣的生物


    我們在[人類-萊徹戰爭]中輸得一敗塗地,這樣被迫轉入地下……在那座地下超大型都市中苟延殘喘……


    據我所知方舟曾組織過多次超大規模反擊,無一例外都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像如今我們這樣上地麵的指揮官,對比於那些也隻是小打小鬧罷了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四期指揮官,未來兩年的軍校生活裏,你將學習各類作戰知識以及如何成為一名軍人。明白了嗎?大兵瑞恩


    ——嗯?你問我是幾期的指揮官?我當然是一期的指揮官啊,小子。


    ——不過,我並不是最早一批的指揮官


    ——如果你說的是之前看到的那些招募大綱,老夫可以很明確告訴你,那裏麵的一期並不是你大叔我


    ——那個資料,應該會是超級久遠之前的了,反正此‘一期’非彼‘一期’


    ——啥?你搞不明白了?小子,是不是今天訓練不夠了,給我去另外增加個十公裏負重跑,這些東西你不需要搞那麽明白


    人類對萊徹進行了那麽多次作戰,有大有小,或許我們摧毀了眾多萊徹,方舟也出過許多傳奇人物,可人類始終沒有像樣的成績


    我們跟萊徹的作戰,是否也是像眼前的這些麋鹿一樣,在自以為能夠逼退侵略者的抵抗


    霎時間,列成一排的雄鹿齊頭並進向我衝來,我輕輕躍起身子,躲過之後卻又被調轉頭的雄鹿撞了個措手不及,它們開始往不同的方位衝撞,八隻雄鹿接踵而至的撞擊確實有些棘手,我搖動著身子,以最大努力去躲過它們的攻擊


    哢嚓~


    我兩手抓住正麵襲來雄鹿,其角被我深深緊握著


    “怎麽,你想跟我來一場硬碰硬的對決嗎?”


    “如果是純人類的我肯定不可能接下你這一擊”


    “可我現在是有科技的力量加持啊!”


    我的目光瞥過四周,那些卯足勁的雄鹿也差不多要撞過來了


    “我們來大鬧一場吧!”


    咬緊牙關,我一把抬起手上的雄鹿,借其身軀用去甩開那些衝來的麋鹿們


    這數百斤的生物用來當做武器威力非同小可,那些熊偉的頭角被我一根根破壞,其餘的雄鹿在這樣看過之後還在傻乎乎的往我這邊撞來,結果當然是頭角折斷得一個都不剩


    再次看過這群雄性麋鹿,它們紛紛到底再起不能,就算重新站起身子,也害怕的往後退去,徹底失去了反抗的信心


    等我把視線放向遠處時,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似乎是一直在那頭注視著這裏,其肩膀上還扛著一隻碩大的麋鹿


    我再次看向這群麋鹿,是我闖入了它們的生活,也是我用這雙手破壞了它們的角,我不知它們的頭角還是否能再生,但它們可能到死之前都會記得有個人類這麽破壞了它們驕傲的頭角


    我邁出步子離開了這座圓形的廣場,往彼方那個身影處走去


    ……………………


    “閣下。您輸了”


    “哈哈哈”瑞恩苦笑幾聲“是啊,我輸了啊”


    “您剛剛明明都打倒那麽多麋鹿了,為什麽不隨便抓一隻來”


    “這個嘛,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


    黑瞳沉默了半響,抽出插入麋鹿兩把匕首


    “喏——閣下,一起吃鹿肉吧”


    我接過s,w-02拋來的匕首,有鹿肉吃固然是好事


    可是……


    “我不會解剖啊,麋鹿這種生物器官什麽的,結果還是很多的吧”


    “閣下。”黑瞳突然抬起頭,認真的看著瑞恩“我好像也並不會解剖……”


    “…………”


    什麽鬼啊,原來你也不會啊!


    “死馬當活馬醫吧”


    說罷,瑞恩動起刀子說幹就幹,將麋鹿大切八塊,就是賣相難看許多,被叫做四不像的麋鹿連解剖都要是一個四不像的樣子,若有專業屠戶看到這門外漢的刀法,心中肯定是心疼這兒難遇的野味


    趁黑瞳切肉之際,瑞恩去尋找其柴火以及些別的燃燒物來生火


    不一會兒,黑夜中冒出一縷縷濃厚的火煙,那柴火味隨著夜裏的寒風吹散四方


    “閣下,你想怎麽吃呢?”


    “都生火了,當然是烤著最好吃了”


    “可是沒有調味料的話,鹿肉會很腥的……”


    黑瞳剛說完,瑞恩便將鹿腿肉吊上柴火進行火烤,冒出的油滴落至火中使得烈火燃燒得更旺了,而那些香味也撲鼻而來,令人口水都垂涎三尺


    咕嚕~咕嚕~


    此刻不管有沒有調味料,那馨香的氣息足矣使人開胃


    “有沒有薄一點的肉排,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嚐試一下鹿肉的味道了!”


    這種感覺……


    這種微妙感……


    它讓人難以言說,讓人心情激動不已


    它就像是你與別人第一次做愛,你知道這很刺激,盡管你什麽都不懂,這恐怕就是人類對於未知的特殊探索欲吧


    在烈火之下,這塊輕薄的鹿肉排很快就紅透了,油脂在上麵仿佛跳舞,我明白這東西現在很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撅起嘴大口吹氣,嘴中堆積著的口水像是濃厚的潤滑液,我可以一口之間將其咽下腹中,甚至不需要咀嚼


    但我不能這麽做


    因為美味


    就是要慢慢品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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