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


    “火車到站了。感謝搭乘本列車,祝您旅途愉快”


    瑞恩下到月台來到「方舟快車」車站搜尋迪塞爾的蹤跡,環顧四周,視線左右打量起,根本是找不到迪塞爾


    他推出根香煙,大拇指哢嚓將轉輪火機打著


    “奇怪,怎麽不見迪塞爾呢?”


    我搓了搓劉海,微微吸入口煙


    “喂!那邊的指揮官”


    嗯?


    我轉過身子,麵前空無一人,但毫無疑問的說,剛剛我身後有人說話


    “靈異事件啊?”


    瑞恩更加搞不明白了,誰知一道冰冷的視線射入他心中,這時他才察覺原來麵前站著一個較為矮小的妮姬


    她雙手抱胸,一臉那雙眼睛裏似乎帶有些怒意


    “我。在。這兒!”


    “哈哈哈”我趕緊低下頭“抱歉呀小妹妹,我剛才沒有留意呢”


    “你說誰是小妹妹啊!?”


    此刻索林額頭青筋暴起,瞳孔內燃燒起火苗


    欸……?不是小妹妹嗎?


    我快速打量她一遍,身上的製服像是軍裝,腰間兩側各自掛著一把槍


    “那請問你是?”


    “我叫索林啊!!瑞恩指揮官。”


    咦……她剛剛叫了我的名字,難不成——


    她認識我?


    不可能吧。


    是我見過的女人我都會記得清清楚楚,但我腦中絲毫沒有她的記憶


    “那麽索林小姐,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也不是什麽事了”索林抱胸的雙手搭在槍把上,抬起頭看著瑞恩“我看你剛剛好像在找什麽的樣子,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嘛”


    “是要搭火車?還是要出站?還是說……你要繼續在這裏睡覺呢?”


    “睡覺是什麽鬼啊喂!為什麽你會知道!”


    “哼哼”索林揚起嘴角,一瞬間盡顯邪魅“是迪塞爾說的啊,我可記得了,你這指揮官還去過外緣區,然後麾下的妮姬以為你失蹤了就大鬧到中央政府軍部,安德森副司令的辦公室去,那時極樂淨土所屬的妮姬都收到了尋人啟事呢,要讓我們一起尋找一位名為‘瑞恩’的指揮官,那時搜尋的特征裏還有‘雙腿行動不便’這一條。現在看來,你已經完全擺脫拐杖了呢”說完,索林的拇指和食指架起個‘七’的手勢架在下巴,似乎是在耍帥


    “看來這件事鬧得非同小可啊……”我尷尬的笑了笑“那索林又怎麽會那麽清楚呢?”


    “我嘛。”索林放下耍帥的手,雙手叉腰的大笑幾聲“hahaha,當然是因為我是迪塞爾的同事呀!那時她可是第一個上報消息的妮姬,第一次且是有關鍵性消息的妮姬,不然你以為為什麽中央政府軍部能那麽快找到你”


    又是迪塞爾啊……若此事也算得上幫忙的話,那我已經被她幫過兩次了……


    “你看起來很自豪的樣子”


    “那時當然,迪塞爾可是我們無限軌道部隊的金花之一欸!她能有此等功績,我這個朋友兼同事可是相當高興的呀!”


    感覺她好像個小孩子,一點點的讚揚就能讓她翹起尾巴走一天,或者是說……三分顏色上大紅(得意忘形)……


    “不過啊……”她突然收斂幾分,語氣異常認真“以後千萬不要那麽做了欸,你有一群那麽關心自己的妮姬,況且我聽說你也不是什麽homeless(無家可歸者),為什麽要自暴自棄的露宿街頭呢?”


    “總不會……”


    索林小退開幾步,認真的視線又轉變為驚訝


    “瑞恩指揮官你是那種喝醉酒或是碰毒品吸嗨了後亂搞、倒頭就睡的男人吧?”


    為什麽她會那麽多戲啊喂!說一的是她,說二的也是她,總覺得某一天讓她誤會了,她會到處亂傳我那些不好的事情


    我大口吸入一口煙,同時無奈的摸了摸後腦勺


    “不要想太多,索林,如果我是這樣的指揮官的話。那也不會有一群會關心我的妮姬了”


    “噢噢,說的也是呢……”索林看著瑞恩嘴裏緩緩吐出的煙氣,還是不禁往壞的方向想去,嘴中小聲喃喃“果然還是有些像‘那種’男人啊……”


    “我都聽到了啊。”


    瑞恩的腳尖上下踮步,滿頭黑線


    為了緩解此等尷尬,索林終於迴歸正題


    “那指揮官究竟在幹嘛呢?”


    “我啊。在找迪塞爾,你知道她去了哪裏嘛?”


    “欸欸欸欸——”


    索林皺皺眉頭,眼睛瞪得像銅鈴,額頭不知不覺留下幾滴汗水


    “迪迪迪迪塞爾呀?”


    “對啊,我在找迪塞爾呢”


    “瑞恩指揮官真的要見她嗎?”


    “對啊,那是當然……”


    好奇怪……


    好不自然的表現……


    她所有想說的此刻就表現在臉上,我感覺迪塞爾多多少少出了些事情


    “嗯……這個嘛……”索林長吸一口氣,垂下眼皮“我覺得現在最好不要去見她”


    “為甚麽?”


    “因為……她可能正在和布麗德吵架呢……”


    布麗德?又是個陌生的名字呢


    不對!


    吵架才是關鍵點吧,迪塞爾這種性格的女人怎麽會跟別人吵架?


    “那她到底在哪!?”


    瑞恩一把手搭在索林肩上,嚇得索林是“哇!”的一聲


    “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那個。迪塞爾說要參加追悼會”


    “啥?”


    “所以說啊,迪塞爾要去參加追悼會,所以可能和布麗德吵架……”


    “那我現在不能去見她嗎?”


    “可以是可以……但我可不去……”索林的視線瞥到一邊,以另一種理由解釋著“因為我還有工作的說……更。更不想看到她們吵架的樣子……如果她們在我麵前吵架,我肯定會想站在迪塞爾那一邊,但這次我會站在布麗德那頭……”


    “告訴我。迪塞爾在哪?”


    ……………………


    鍵盤聲‘噠噠’響起,那是無節奏無情的聲音,氣氛在此刻凝結到極點,沒有人願意在此處多待一分一秒


    此刻這裏頭坐著兩人,這一人始終背對著另一人,而另一人卻始終看著那一人的背後,看著不像理會自己的她在默默敲打著鍵盤


    “所以說。這次的追悼會,我也要去”


    “…………”


    “我要去……”


    “…………”沉默中,布麗德咬緊小嘴,皺皺眉頭“我。什麽也沒有聽見……”她的視線看著平板,裏頭還有著一大坨工作等著其處理


    “那。我總不能總不去啊……”


    布麗德停下了動作


    “不是不去,而是不能去吧”


    “呃…………”


    “不是因為反感或是懶惰……而是無論怎麽努力也去不了,在‘裏頭’永遠醒不來……”


    “哎呀……那就是我懶惰呀”


    “迪塞爾!!”


    盡管布麗德的半邊臉被頭發遮住,但隻露出一隻眼睛的她也足夠恐怖


    “沒有關係的……布麗德……”


    “我是看得出來的啊!你最近不是無法入睡嗎?且是經常性的,每年差不多一到時候你就會失眠。所以才會每天晚上在月台徘徊、加班。我說的沒錯吧!?”


    “那是因為……”


    迪塞爾像是苦瓜,想說什麽卻噎住了


    “不管別人說什麽都與你無關!迪塞爾是受害者!誰都不能這麽強迫迪塞爾參加追悼儀式,這樣是不對的!”


    “但是別人不知道。不知道我經曆過什麽”


    “嘖……”


    “別人不知道我是「afx恐怖攻擊事件」的受害者。所以……”


    迪塞爾頓了一下


    “所以我應該參加追悼會!還有……布麗德……我聽說你上次也被其它職員罵了,他們以為我們隻是普通員工,他們冷嘲熱諷的說‘大家都來了,為什麽就隻有迪塞爾缺席!你是怎麽管理他們的!’,而清楚我們是妮姬身份的高層又會說‘區區一台機器而已,竟然用身體不舒服的借口缺席活動!如果是出現故障,那麽修理好了也該出席啊!’,我們被這樣四處挨罵……”


    “…………”


    布麗德再度陷入沉默,因為迪塞爾都說中了,因為迪塞爾一直在暗中知道這些。而迪塞爾那些心事,因為睡不著而用工作麻痹自己的做法,布麗德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我這次一定會出席,不能讓我們的布麗德再被罵得狗血淋頭”


    “笑罵由人……別人罵我什麽。我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雖然是這麽說,但如果總是被罵,長期積累著那些不好的壓力……這也是讓人很不爽的啊……而且那起事件的受害者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布麗德和索林都還好,就隻有我是這個樣子……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我不是受害者。更不如說是加害者更加接近呢”


    “不要這麽說!布麗德”


    “迪塞爾。你是知道的吧,明明當時在駕駛afx的人就是我”


    “我告訴過你!不準你這麽說自己!”


    “那請迪塞爾也不要那麽頑固不化!”布麗德蓋上手提電腦的屏幕“若是索林不願意去,我也同樣會勸索林不要參加,所以請迪塞爾也不要這樣勉強自己,他們說他們罵就讓他們這麽做,我是迪塞爾的朋友,我願意承擔這些!”


    “不!”


    這一聲震得布麗德往後仰了仰


    “我也是布麗德的朋友啊!我也要去!為了不讓我的朋友受他人多言,我也要去!”


    “而且……”


    “我是隊長啊!”


    “…………”


    “…………”


    兩人沉默數秒,半天也蹦不出一個詞,很顯然,迪塞爾也是吐盡畢生所學,最後隻得用職位去壓下布麗德


    這下,布麗德也不得不退讓,提著電腦從座椅下來,沒招的長歎一聲


    “唉……隨便你吧……若你能起來的話……就試試看吧”


    噠噠噠。


    啪啪啪。


    布麗德踏著步子離去,她的目光與某人相遇,他也踏著步子進來,卻渾然不知這裏剛剛發生了一場寒冷的惡戰


    布麗德停下步子,跺跺腳舉起手敬禮


    “早上好,指揮官……”


    “哦……好……早上好……”


    此刻瑞恩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妮姬是何人,但對方留下句“失禮了,我就先行離開了”,這麽說過後她快步走起,背影很快消失在兩人麵前


    雖然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但根據索林所說的‘可能會吵架’還有此等氣氛,我大概多多少少都猜到了些什麽


    我看著迪塞爾那皺巴巴的表情,似苦瓜臉那般


    “那個……迪塞爾。are you okay?(你還好麽)”


    “對不起指揮官……”


    迪塞爾把頭側到一邊去,視線不敢望向瑞恩,眼角似乎還微微泛紅著


    “讓您……讓您看到了我不好的一麵……”


    “難得您會主動過來,還看到的是我這樣一副模樣”


    我知道,這麽下去肯定不能做我想做的‘那件事’,當下發生了此等意外,必需要帶她去緩緩,轉換一下心情


    “迪塞爾……我們換個地方吧……”


    方舟


    中央公園


    早上9:50分


    在這種時候散步還是少有的體驗,畢竟社畜隻能在假期才能享受早晨的散步,不對呢……社畜因為上班太累了,迴到家後一睡就是睡十幾個小時,一個慵懶的社畜在假期是沒有早晨的呢,他們隻會連早晨的時間也拿去睡覺,這麽一來睡醒的假期就隻有半天了呢,真是‘漫長的假期’呢


    這是來自不知何人的怨念。重新把目光焦距迴瑞恩和迪塞爾這頭


    瑞恩靠在公園邊的護欄,嘴裏不知什麽時候就又叼上根煙


    “指揮官……原來您找我是為了這樣(以為是約會)……”


    “哇……好激動……好開心呢……”


    “拜托。”我轉過頭看向護欄那頭的人工湖水,裏頭的黑白天鵝在靜靜戲水“迪塞爾就不要裝作若無其事了,這樣做反而還覺得有些反常……”


    “另外——”


    我看了看側邊的迪塞爾,她的視線看似放在遠處的湖水中,實則是漫不經心,無心在此


    “我來是像跟迪塞爾說聲感謝的”


    “欸……!!感謝?為什麽?”


    “因為你送我迴前哨基地了啊,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的,還有就是上次我去了外緣區的事,那時莉莉瑪蓮她們都很擔心我。是迪塞爾你告訴了她們我在何處……”


    “所以,我深表感謝”


    “您原來說的是那些啊……哈哈哈……迪塞爾能被指揮官這麽感謝,我也很開心……”


    此乃謊言


    “迪塞爾”


    “嗯?”


    “你有草莓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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