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她說的,七王爺當時帶著他們逃出來,都沒有走官道。而是抄的一些小路走。


    但七王爺手上有人,前頭都是有人打點著一切。雖說趕路是辛苦,但每次到了地頭上,哪怕隻是在農家,也都被安排得很是妥當。


    而且他們趕路沒有用馬車,都是把人分開走的小路,且,騎馬而快行。


    他們多數時間是穿梭在山裏,走的都是小道。


    所以,她都不知道她們經過了哪些地方。反正一路上,她也沒有機會聽到外人說話。


    而他們一行人曾經也是在景川城落過腳的事,顧若蘭還是說出來了。


    按顧若蘭所說,他們剛逃出來的時候,是走的小路,到了景川府後,他們沒有進府城,而是在景川府外的一個小鎮上停留了一晚。


    第二天起,他們就是坐的馬車,但也沒有入景川府,接下來就到了北梁府。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南宮煜又進來了,隻是從一邊的側門過來,把小桌子擺在了屏風旁邊。還擺上了兩把椅子。


    顧若曦端來了一碗麵,南宮煜接過來放下,又讓顧若曦坐了下來。他又去給顧若曦倒了茶水過來。


    他們擺的位置正好在後門過來的地方,這樣,微風一動,麵條的香氣,就吹向了大堂中。


    南宮俠最先轉身看過來:


    “我的麵呢?”


    南宮煜麵不改色的坐下,幫顧若曦撬動著麵條,不讓麵成坨,也讓麵條略涼一些。


    “廚房裏,自己去端。”


    南宮俠氣得指著南宮煜:


    “不孝子侄!”


    但人卻快速的衝了出去,一會兒,端了兩碗麵過來。卻是直接放到了端坐在上位的梁軒文的麵前。


    梁軒文:……這是府衙的正堂,怎麽就成了麵館了?


    梁軒文麵無表情,他看了看麵,又看了看還站在堂前的顧若蘭,突然出聲道:


    “你說你們在景川城就換了馬車而行,那麽,坐馬車的是你和秦明遠還是加上了七王爺?”


    卟!


    顧若曦一口麵差點吸來嗆著了。


    南宮煜也有些詫異的看向梁軒文,提這個,是又想到了京城門口的那香豔的一幕了麽?


    顧若曦也如是想。


    但其實,梁軒文不是這個意思,但自己說出口後,腦子裏也突然腦補了這個畫麵。


    梁軒文幹咳一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


    顧若蘭卻是眼睛落到了一邊,看著顧若曦正被南宮煜侍候著吃麵的樣子。


    她是京中侯門嫡女,從她的記憶中,南宮煜當了二十年的世子,從小到大,哪裏有進廚房的時候。


    就是從廚房路過的事也可以說沒有,對他們這些貴人來說,這都是醃臢之地。


    不是貴人該去的地方,但現在,南宮煜卻實真的在廚房給顧若曦煮了麵條。


    不隻是煮,還哄著喂著吃。


    這一切,都應該是給自己的!


    顧若蘭看著看著,眼神又迷離又開始念念叨叨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們是死了的,你們是該死的。不是這樣的!”


    她的話越來越大聲,整個人也有點癲狂的樣子,完全不清醒了一樣。


    梁軒文又看了一眼麵條,糾結了一下,還是再拍下了驚堂木!


    “秦顧氏,我問你話呢。”


    押著顧若蘭的女衙役更是空出一手,擰了一把顧若蘭腰間的肉。這一擰,疼醒了顧若蘭。


    看著顧若蘭又清明過來的眼神,梁軒文隻得再問了一句:


    “我是問你,從景川府出來的時候,你們換坐了馬車,是誰同你坐的馬車?你們都坐了馬車麽?”


    顧若蘭似乎迴想了一下,輕輕搖頭道:


    “坐馬車的,是我與秦郎,秦郎本就是個書生,一路騎馬的折騰,我們倆都受不起了。”


    他這麽一迴答了,南宮煜馬上就明白了梁軒文這麽問的意思了。


    果然,梁軒文下一句就是:


    “這麽說,從景川起,你就沒有和七王爺在一起?”


    顧若蘭似乎聽到這句問話,一下子有些驚訝,似乎她也是在他的這句話的提醒下,才發現真的是從那時起,她就沒有再與七王爺在一起了。


    迴憶中,七王爺沒有坐馬車,更沒有上馬車與他們廝混。


    哪怕是到了北梁城,七王爺似乎都沒有單獨召過她侍寢過。


    再細想一下,似乎秦明遠也沒有


    兩人都沒有侍寢!


    而且,從那以後,秦明遠待自己也更規矩了一些,雖說兩人住下後,也曾瘋狂過,但也隻有兩人!


    夫妻一場,倒是隻有來了這裏,真正的過了夫妻一樣的日子。


    想到了這點,再想想一來,梁軒文就問起了七王爺的事。


    顧若蘭似乎想到了什麽?


    她似乎很久都沒見過七王爺了。而且,這些日子,聽說七王爺的事,都是聽秦明遠說的。


    她一直以為七王爺是去忙大事了。別的不說,她也是知道的,七王爺在做謀逆的大事,不管成不成,她都是與七王爺一路的人。


    而這樣的大事,真的不該與兒女情長纏在一起。所以,她也是在等,等他事成的那一天。


    也許,他事成之後,自己也能沾點光了。


    想想秦家,從他們一路逃出京城就知道秦家不會有好下場的。


    成敗,都在七王爺了。而秦家,可能隻留下了秦明遠了。


    但沒想到,後來華初盈也來了。


    還帶著孩子們。


    她一直知道秦國公的能力強大,但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秦國公還能把他的後人都保全下來了。


    隻是,七王爺下了命令,還是給華初盈及她的孩子下了毒。而後,秦世子就是尋來了,也沒有讓他們見了麵。


    這些事,她沒親自動手,但她都是在配合著秦明遠。


    一直她也沒去想更多,現在想來,秦明遠真的心狠,把他的哥哥嫂子侄兒侄女,都給騙了。


    但好在,他一直對自己還是很好的,隻是現在,他們都落到了南宮煜和梁軒文的手上,這兩人就是皇上的人。


    那麽,是七王爺失敗了?


    顧若蘭想到了這裏,眼神又有些迷蒙了。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麵對著,她會死在這裏嗎?


    死在這裏,總比把自己帶迴京城好吧?


    好吧,不如死在這裏,隻是會怎麽死呢?


    顧若蘭又想遠了,而顧若曦的一碗麵也吃得差不多了。倒是梁軒文還在等她的迴答,所以,還沒有開吃。


    隻是那碗麵眼看就要坨了。


    顧若蘭又被擰了一下後,這才迴過神來,輕輕的喃喃道:


    “他不見了,他不見我了,他到哪裏去了?”


    她念著,她身邊的衙役怕梁軒文沒聽到,於是幫把話轉述了一下。


    顧若曦的麵條吃完了,南宮煜又輕快的把東西收拾好了。


    南宮煜扶著顧若曦坐過來的時候,梁軒文站起了身來:


    “瑾之,你來問。”


    然後他就端起麵走向了另一邊。


    南宮煜麵無表情的走上了主位坐了下來,淡淡的看向了顧若蘭:


    “秦顧氏,你最後一次見七王爺…不,你最後一次與七王爺歡好,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


    (2)


    聽到南宮煜這個問話,這屋子裏的人都頓住了。


    沒想到他問得更是直接。


    就連在一邊慢慢走著消食的顧若曦都轉頭看了過來。


    南宮煜卻是一臉公事公辦的冷冷的問著,似乎完全不認得顧若蘭一樣。


    他問的這話,大家現在也都聽得明白了。知道他是在查證,七王爺是什麽時候和顧若蘭他們分道揚鑣的。


    這樣才能確定七王爺是大約在哪裏。


    而這樣的話由他問出來,顧若蘭就覺得相當的難堪。


    雖說她做下了更下賤的事,但被這位前未婚夫問起了這種事,她也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假裝的想著,在南宮煜的眼裏和心裏,自己還是婚前的那個顧若蘭,那個京城第一才女和第一美女的顧若蘭。


    她不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對自己這個婚姻的看法。


    但沒想到,現在自己是罪犯,而南宮煜是官家,而南宮煜還是來審她的案子的人。


    特別是南宮煜就這麽直接了當的問出了這句話,讓顧若蘭十分的難堪!


    “我……我……我沒有,我……我不知道。”


    南宮煜卻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冷冷的再問道:


    “你沒有?你不知道?秦顧氏確定聽清楚了我問的是什麽嗎?如果你不記得了,來人,把秦明遠帶上來,我們問他也行,反正你們都是在一起的。”


    南宮煜這句話一說出來,顧若蘭騰的一下抬頭直直的瞪著南宮煜,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


    她是沒臉見南宮煜!


    南宮煜卻是一點兒也沒有在意她的表情,而是看了一眼在一邊來迴慢走著消食的顧若曦。那眼神是平和溫暖的。


    再轉迴來的眼神就是不太讓人高興的了。


    “秦顧氏,你想清楚了再迴答,我們對你的其他私事沒有興趣,隻是想知道,七王爺最後一次出現在你身邊,是什麽時候,在哪個地方。”


    是,顧若蘭也知道南宮煜問這話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但她現在就是過不了自己的心中的那道坎。


    她以為,她自己以為,或是說,她一直假裝以為南宮煜是看重她的。


    一直以為南宮煜會因為自己的另嫁而不開心的。


    一直以為南宮煜還是不舍得她的。


    一直以為南宮煜當初帶顧若曦迴娘家做那些事隻是為了氣自己的。


    一直以為南宮煜還是在看到自己後,會心生波瀾的。


    但沒想到,南宮煜一直當著她的麵,淡定從容的照顧著顧若曦。


    一直當沒看到她一樣。而且,在坐上高堂後,卻是那麽直接的就問那麽下臉的問題。


    顧若蘭的臉色變了又變,她強忍下心中的那些翻滾的嫉妒和恨,然後看向南宮煜緩緩的說出來:


    “瑾之,我是被迫的!這麽多年,難道你真的不了解我是什麽樣的人嗎?我們未婚夫妻那麽多年,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的,我…我不是那樣的人,我隻是個女子,我是被迫的!”


    顧若曦停住了腳步,伸手從小桌子上拿了一塊九喜重新送上來的糕點。慢慢的咬著嚼著。


    顧若蘭的話,引得剛吃完麵的梁軒文抬頭看了南宮煜一眼。


    南宮煜麵無表情的看著顧若蘭:


    “現在是在公堂之上,官家問什麽,你就應該答什麽。我問的是你最後一次與七王爺歡好,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或是說不記得了,那我就請秦明遠來迴答。”


    顧若蘭十分的難堪。


    她說自己是被迫的,南宮煜根本不信,或是說根本就不聽。


    而要說叫秦明遠來迴這個問題,這不是讓人更難堪麽?


    秦明遠是她的丈夫,由丈夫來答她與別人上床的時間,想著就覺得難堪。但南宮煜卻是淡淡的就說了出來,一點兒也沒給她留麵子。


    南宮煜這麽不在乎的樣子,是真正的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罪犯,問問題問了不答或是不知道,那就找一個知道的來迴答就是了。


    對一個做官的人來說,這樣是沒有問題的,再正確不過了。


    但是,他們曾是未婚夫妻啊。


    顧若蘭再抬頭看向南宮煜的時候,已是淚眼婆娑了。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瑾之,我……”


    “秦顧氏,請稱唿本官南宮大人。”


    顧若曦在一邊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然後覺得不對,轉頭看著側門那邊的屏風。


    南宮煜淡淡的看了顧若曦一眼,沒有說什麽,但顧若蘭卻是似乎找到了發泄的口子了:


    “顧若曦,當初要不是你給我下了藥,讓我上錯了花轎,今天在這裏跪著的人,就是你。不,不,你連跪在這裏都不會成功,你就會死在那花燭夜,你就會被連夜丟到亂葬崗,你就會……”


    說著,轉頭看向坐在上位的南宮煜,眼神又有些顛狂的樣子:


    “不對,那晚死的還有你。還有你這個中了毒的南宮世子。你該死!你們都該死!就是因為你們沒死,我的命都被改了,就是你們,都是怪你們,你們該死了的,為什麽會活著!”


    顧若蘭不顧被人壓著,猛烈的掙紮了起來,還一聲聲的嘶叫著,說是南宮煜和顧若曦都是該死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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