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大人來了後,南宮煜就想走了。


    剛才的一場惡戰,也確實耗了他大量的心力。


    沈大人的一些問訊他也知道,這是走正常的程序。


    但何統領在,何統領的態度有些奇怪,所以,他也不能大意了。還是先留下來看看。


    接著來的就是三王妃身邊的管事嬤嬤徐嬤嬤,來看到整個府都被鮮血染紅了,所有的人都倒在了血泊裏。


    徐嬤嬤一個踉蹌差點兒沒穩住。她是三王妃的奶姐,而這舒家,還有他徐家的一些親友,雖說都是為奴,但是條命啊。


    在同來的兩個丫頭的攙扶下,大家都顫抖著進了內院,看到了舒家的死去的舒大爺二爺,還有大夫人和二夫人。


    去年才考上榜眼的舒大公子。


    還有已和戶部尚書之子周正訂親的舒大小姐舒蕊。現在全都在血泊中。


    寧郡王和南宮煜及顧若曦知道徐嬤嬤來了,都跟著徐嬤嬤進了後院去,被兵士清理出來的死了的人,都抬出來放在後院的正房門前的院子裏。


    徐嬤嬤嗷的一聲跪下去就哭了起來。扶著她的兩個丫頭也不知道是嚇了的還是氣了的,都跟著跪在那裏哭著。


    寧郡王也抬頭看看天,盡可能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這裏躺著的,都是他的至親,他舅舅,他舅母,他的表哥表妹。


    沈大人帶著衙役和仵作把整個後院的各處都查看了一迴。然後再迴到這裏,把一些最基本要查的,都做了記錄,比如人是怎麽死的,至死的傷口在哪裏,人是死在床上還是屋子裏?


    都記錄好了才走過來跟寧郡王道:


    “郡王爺,趁現在屍身還沒僵硬,讓嬤嬤帶人把幾位夫人和小姐的衣服換一下,或是清理一下才是。”


    寧郡王嗯了一聲,站在一邊的顧若曦聽出來了,他的聲音裏有些哽咽。


    寧郡王來到徐嬤嬤身邊,把沈大人的話說給徐嬤嬤聽:


    “就麻煩嬤嬤帶著人清理一下,我會讓人再迴府去找幾個人來幫忙。”


    顧若曦也站過來說道:


    “我可以幫忙。”


    顧若曦一點兒也不害怕的走了過去,舒大夫人和二夫人自己都見過,還有舒蕊,一起在三王府裏聊天聊得很開心的。


    要是和安知道了,怕會哭得不得了。她說過,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她這個大表姐了。


    顧若曦還試著把靈氣輸送一下,但沒有,人都死了。


    她也不是神仙,不能起死迴生,但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她是能救得活的。


    她一個一個的查看一下,其他的人也不知道她在查看什麽,但看她不管是夫人和小姐,她都把一下脈,連兩位舒先生她都去把了一下脈。


    可是真的一個都沒活,也就是說,人家來,是先殺了這些主人,護衛們根本沒辦法攔下來。


    全都是一刀或是一劍斷了脖子。


    徐嬤嬤知道自己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寧郡王帶來的人中,也有普通的護衛,徐嬤嬤讓人先去大量的燒一些熱水。


    她要給主子們擦一下身子。


    徐嬤嬤讓人把偏房裏清理一下,抬了兩個榻到這間屋子裏來,然後先把舒大先生和舒二先生讓人抬到了榻上去。


    人手不夠,沈大人還叫了兩個衙役留下來幫忙,等一下王府的人來了再說。


    壽衣都來不及準備,隻能讓兩個護衛分頭去買,指著最好的買。


    頓時,小半個京城連夜就活了起來。


    那些棺材鋪被半夜叫醒後,並沒有聽說做這麽大一筆生意而高興,聽說是舒家出事,他們也很傷心。


    在這個京城裏,但凡有個讀書人的家庭,都知道舒家。因為他們的孩子都在舒家的幾位先生的教導下。


    一個棺材鋪裏存的棺材還不夠,接連兩三個棺材鋪是直接把自己鋪裏的存貨都清空了。


    壽衣這些也是馬上就送了過來。


    三王府的其他人也馬上過來了,來的是世子夫人歐陽婧。


    她帶著三王府的內外管家都來了,還有幾十個三王府的下人。


    每個人來看到這裏的慘狀,都忍不住發抖。


    顧若曦和徐嬤嬤都是一邊哭,一邊給舒蕊擦拭身體,然後再給她穿上送來的壽衣。


    雖說傷口不再流血了,但看著那分開的脖子,讓人覺得害怕,顧若曦叫一個丫頭找來了針線,一針一針的把舒蕊的脖子給縫到了一起。


    再加上衣服的衣領一遮,這樣就看不出來了。


    本來是想讓兩個丫頭也幫著縫,但一個丫頭臉色一白,另一個跑到外麵去嘔。


    顧若曦倒是不怕,這畢竟是死了的人,喪屍才是最可怕最惡心的。


    於是,徐嬤嬤他們清理一個,顧若曦就一個一個的去把他們的脖子給縫了起來。


    寧郡王得到消息過來,看到顧若曦認真的在那裏給自己的舅母縫起脖子,寧郡王哽咽道:


    “嫂子!我代舒家全家謝謝你!”


    顧若曦頭也沒抬的說道:


    “就算是走了,也要讓他們體麵的上路。”


    連那邊舒大先生和舒二先生的頭,也是顧若曦去縫起來的,下人的倒是叫了一個膽大一些的護衛來縫的,隻是縫得就很難看,隻算是把皮拉扯好了。


    把這府上的事清理好,天已微亮了。


    歐陽婧確實是有管家的能力,她來了後,安排著自己帶來的人,有條不紊的把一個個死者都能入棺的先入棺。


    還顧著在場的所有的活著的人,另外讓人起了爐灶做了早餐,但沒有人能吃得下去。


    天色將明時,越來越多的人來了。


    得到消息最早的,是歐陽婧讓人去通知報喪的。


    舒家的本家族裏的人,大夫人楊家的人,二夫人郎家的人。都來了,但他們隻能在舒家的側門進來,在禦林軍的看護下,隻到停放了舒家的人棺木的後院去祭拜。


    前院因為舒太傅還昏迷中,太醫也來了,但都束手無策。隻能等,等著看舒太傅什麽時候死。


    前院就被禦林軍和寧郡王的人共同保護了起來,非得寧郡王和何統領的同意,誰也不許進來。


    歐陽婧把前期的安排做好了,等到了舒家大小姐舒文敏一家迴來後,歐陽婧把這邊的事交還給了舒家的族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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