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鬧到公司門口,張子楓終於忍不住的大叫了一聲:

    停……兩人不約而同的都住了口,盯著他看看他要怎麽做,你們要點形象好不好……張子楓不停的翻白眼。

    切!你有狗屁形象……林曉舒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丟過來一把花生殼大叫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蘇瀟宜不屑的看著林曉舒

    去去去……上在我麵前上演夫唱婦隨,我嘔……

    林曉舒,你死了……蘇瀟宜和張子楓異口同聲的說,然後彼此點了點頭,追著林曉舒一直打到了她辦公室門口,林曉舒扶著門口的牆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旁邊的兩人也靠在牆邊,一副快要累趴下的樣子。她伸出手,正想打開辦公室的門,門卻自己開了,她看到門口的林嘉諾,才突然記起她答應了她弟弟今天要迴趟林家的事,她用力的拍了拍頭,真會忘,她罵到。

    姐,你怎麽現在才迴來,我等你好久了……林嘉諾微笑著,林曉舒隨手關上門也溫柔的笑著,蘇瀟宜也大方的打了聲招唿,隻有張子楓變了臉色

    曉舒,你要迴林家去?張子楓不敢相信

    恩……姐姐答應我今天迴去的,你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啊,姐姐的朋友就是我們家的朋友嘛!林嘉諾幾步走了過來,拍著張子楓的肩膀笑著說,哪知張子楓厭惡的躲開

    要去你們自己去,你們林家我高攀不起……張子楓扭過頭,像是躲避瘟疫一樣避開

    你怎麽了子楓,別這樣……蘇瀟宜把張子楓拉過來,他又重新掙脫開子楓,

    你在怪我?林曉舒有些難過又有些失望

    是!曉舒,我不明白為什麽你……難道你忘了成宇……

    子楓……蘇瀟宜急忙製止,怕他說得太過分。

    成宇什麽?林曉舒也突然的變了臉色,料到似乎還有什麽被蒙在鼓裏。

    成宇的死!難道你忘了成宇的死了嗎?一個聲音冷笑著傳來,夾雜著嘲笑和即將報複的快感,蘭詩雅走了進來,永遠奸邪的笑`仇恨挑釁的眼神。

    終於,終於不再大霧彌漫,終於了解了一切,終於可以大聲的說我什麽都懂了。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還是這麽迷茫,為什麽走了這麽久這麽遠還是一大片的氤氳和荒蕪。

    為什麽,你到死都不忍告訴我真相?

    為什麽,你總讓我在感動後那麽那麽的絕望?

    你知道為什麽成宇會高中沒畢業就開始工作嗎?

    你知道範姨為什麽沒有再開小餐館嗎?

    你知道為什麽張子楓家的公司會被收購嗎?

    你知道你走後範姨的小參觀經營得有多難嗎?

    你知道成宇是怎麽死的嗎?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這些你都知道嗎?

    讓我來告訴你吧!這些都是你父親的功勞,你弟弟的功勞,還有你的功勞。

    誤殺?你以為成宇真的是被誤殺的?

    是意外,是因為自私的你,是因為你的紫色紗巾,是車禍。

    還有更可笑的,你想聽嗎?

    你想知道開車的那個人是誰嗎?就是你親愛的弟弟,就是林嘉諾哈哈哈……林曉舒你和大傻b,你就是個大傻b是啊,我真的就那麽傻那麽傻,可是成宇,阿明哥,你們為什麽也那麽傻?這麽自私的我值得你們這樣付出嗎?阿明哥,甚至,甚至我一直都在怪你,恨你,你為什麽都不解釋,你為什麽不叫一聲委屈,你這麽做了我該怎麽原諒我自己?

    怎麽林曉舒,傻了是吧,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個活脫脫的大傻瓜是嗎?可笑,可悲啊……哈哈哈哈……蘭詩雅的聲音繼續在辦公室裏來迴的飄蕩,像鐵錘一般一下下的敲打著林曉舒脆弱的心,碎了,即將擊碎。

    蘭詩雅你這個瘋女人,出去,滾出去……蘇瀟宜撲了過去,她再也忍受不了她這樣的傷害她,可是蘭詩雅依舊冷冷的笑著,保安把她弄了出去,可她的笑聲,卻在辦公室裏久久的盤旋。

    等到那種笑聲徹底散去後,辦公室裏開始像死了一般。

    林曉舒一隻手扶著辦公桌,艱難的一步步靠過去。其實案頭不想難過,他會那樣匆忙的出現就注定會匆忙的離開,他是天使,他不屬於某一個人,所以不屬於她,她早就應該覺悟早就應該清醒了,可是這些話聽了真的會讓人心疼,真的,好……疼。

    曉舒,對不起,我早想告訴你的,可我真的不想讓你難過,對不起……

    瀟宜,沒事兒……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姐姐……我……

    你也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姐姐……他慢慢走過去,伸出手,他想跟她說對不起,他想告訴她他知道錯了,叫她不要難過林嘉諾你給我滾……失去控製的一聲怒吼,伴隨著飛來的手機,那一刻,空中的手突然定格,痛苦的臉突然凝固,一切都變得無聲了,隻有額上的血汩汩流下的聲音和眼淚砸在地上絕望的聲音還有身體裏某個器官突然間碎點的聲音這不是事實,怎麽會是你,為什麽偏偏會是你?

    林嘉諾的狼狽出現讓林接客廳裏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溫閔急忙從沙發上蹦起來,手忙腳亂的拿碘酒拿膏藥拿紗布。

    嘉諾你頭上怎麽迴事?你姐姐呢?林開陽有些生氣,在這麽多重要的客人麵前,林嘉諾的形象實在有損他的臉麵,林嘉諾忘了父親一眼,徑直的向樓上走去,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可他全然不顧,他越走越快,甚至沒有看到那麽多客人裏邊的蘭詩雅,還有餐廳裏那一桌慶祝團圓的飯菜。

    嘉諾……林開陽更加憤怒的喊了一聲,可他頭也不迴。

    林叔叔……蘭詩雅站了出來,優美的舉止,我知道嘉諾的傷是怎麽迴事……所有的眼睛都看了過來,蘭詩雅靦腆的笑著,溫柔的吐出了三個字:

    林……曉……舒……

    林曉舒坐在辦公室的地板上,無力的背靠著辦公桌。這是好可怕的夢,是好長好長的一場惡夢,而她在裏邊竟然是引發災難的潘多拉,這種角色竟然是她在扮演,竟然是她在扮演,她活的那麽努力,活得那麽認真,結果卻成了折磨天使,殺害天使的兇手,她該怎麽接受,這要她怎麽接受……天啊!你為什麽要讓她變得這麽無知,為什麽在他最難受最痛苦的時候卻安排那個她陪在他的身邊。現在,她還有什麽資格說愛他,她還有什麽權力悲傷,有什麽權利失望你到底要折磨她到什麽時候……到什麽地步……

    電話唿入,一個更痛苦的聲音傳來姐姐……對不起……

    林嘉諾,滾啊……乳白色電話撞上牆壁,碎在地上,四分五裂,伴著她幾乎崩潰的聲音的還有另一個嘲笑奸邪的聲音:你知道成宇是怎麽死的嗎?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啊……她聲嘶力竭的吼聲,釋放著無限的悲慟和憤怒。

    與此同時,林家客廳也是一聲怒吼。

    豈有此理……林開陽用力一拍茶幾,我找她說清楚去,他站起來就想往外走。

    你這是幹什麽?溫閔忙拉住他,明天去也不遲啊!

    是啊林叔叔,也許曉舒突然想通了會來找嘉諾呢?蘭詩雅一臉誠懇。

    詩雅你就是太善良了,溫閔羨慕到,似乎在為自己沒有這樣的女兒而遺憾。

    溫姨你過獎了。蘭詩雅臉上微笑,可天知道她心裏是在怎麽的大笑。

    林家恢複了歡聲笑語,可顧氏集團的辦公室裏卻依舊一片冷清。

    又是一個大霧迷茫的晌午。蘇瀟宜拉開辦公室的窗簾,白光透過玻璃射了進來,她看著地上蜷成一團的林曉舒,眼淚又在眼眶裏來迴的打轉,她忍住淚沒掉下來,端起辦公桌上的一碗米飯,蹲下來送到林曉舒麵前,

    曉舒你吃點吧,她輕輕的說,可林曉舒像是沒聽見。

    你吃點啊,裏麵有你最喜歡吃的番茄炒蛋哦!她故作輕鬆,林曉舒依然紋絲不動。

    曉舒你別這樣好不好,求你了……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來,眼淚掉進碗裏,砸在地上,滴在了她的手臂上。

    你要好好的活著,不然我會恨死你……不知什麽時候張子楓已經出現在了她們麵前,他理著她淩亂的頭發,像曾經的陽成宇一般,溫柔。

    子楓,對不起……她緩緩的抬起頭,兩條淚痕掛在臉上

    沒關係,再怎麽艱難咱們三個一起走!張子楓一把攬住兩個女孩,不一會兒,兩邊的肩膀全都濕透。

    子楓,對不起,對不起……

    你知道嗎,我很恨那個男人,可我又那麽那麽的喜歡你……曉舒,你要堅強,我不會怪你,阿明也不會怪你,成宇更不會怪你,你一定要勇敢,那麽大的風浪你都經曆了,難道你甘心就這麽認輸嗎?丫頭,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在我們心裏,在成宇心裏,你都是天使……

    子楓……身體更劇烈的顫抖,眼淚像被打開的水閘丫頭快起來了,在掉眼淚就不可愛不漂亮了……他扶起她,輕輕的擦幹她的淚。

    瀟宜,你帶曉舒去洗把臉,好好收拾下

    恩……

    兩個女孩一起走出辦公室,留下張子楓一個人站在中央神情嚴肅。當初因為林曉舒的出走,本來就懷恨在心的林開陽更是變本加厲的為難陽成宇一家,最後終於使小餐館關門,也迫使陽成宇放棄學業接受蘭詩雅的建議到陳蘭集團工作,他的父親,張興酒業的創始人,最終也因為打抱不平而破產。他曾經發誓,一定要報仇,可一想到那個善良的女孩,他就一陣動搖,她那麽堅強,那麽勇敢,她忍著不哭他看著都想掉眼淚了,老天是公平的嗎?就算對他可以說公平,但對她公平嗎?

    當你艱難的走過了沙漠,卻發現沙漠的下一站是另一大片的死氣荒蕪,你會怎麽樣?當你願意為一個人奮不顧身甚至願意為他而死,結果卻是因為你使他失去了生命,你會怎麽樣?當你奇跡般的接受了一份愛並發誓要珍惜不傷害,到最後才知道對方其實就是你曾經的夢魘,你會怎麽樣?當你渴望得到的東西總是得不到或是得到後就立刻失去,你會怎麽樣?當你倔強的來迴,堅強的麵對命運,到頭來還是你的仇人在吞吐你的人生,你會怎麽樣?

    我會怎麽樣?苟延殘喘到了今天,我怎麽可能認輸?即使改變不了命運,也不能讓命運改變了我!

    林嘉鬱……辦公室的門被人狠狠的踹開,林開陽站在門口,臉色異常難看。

    進屋不敲門,這好像不該是一個總裁的作風吧!張子楓先是一愣,而後很快的反應了過來。

    怎麽是你在這?她人呢?林開陽走了進去,臉色越發的難看。

    他不可以在這嗎?林曉舒突然出現在門口,麵容雖然憔悴但從骨子裏透出了不少的精神和傲氣,蘇瀟宜站在她旁邊,有些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畜生……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林開陽的巴掌已經落在了林曉舒的臉上。林曉舒不躲也不閃,臉上似乎也沒有火辣辣的疼痛感,她看著他,失去了一切言語。他是她的父親,他也有愛過她,比如七歲那年,她洗澡忘了開熱水器,結果水龍頭裏衝下來的全是冰冷的涼水,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她小小的身體蜷縮在浴室的角落裏,刺骨的水嘩嘩的掉在地上,落在身上,刺進她的皮膚裏,她瑟瑟發抖,但始終不敢大叫,她害怕再聽到“沒用的東西”這幾個字她寧可就這麽凍死也不願再聽到。當父親發現她沒開熱水器時,飛快的踢開門,抱起她向醫院奔去。那一次她病得很嚴重,40度的高溫差點要了她的命,可是那次徘徊在鬼門關的迷糊,卻是她對那個家唯一的感動的記憶。

    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那點兒感動跳了出來又立刻被她推迴。她不動聲色的麵對他的一臉怒氣,似乎隻是一個旁觀者。

    你去跟你弟弟道歉,馬上去……

    我為什麽要去,我做錯什麽了?

    林嘉鬱你還是不是人啊,你對你弟弟下那麽狠的手還能說出這種話,你看看人家詩雅……我林開陽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夠了,什麽是人不是人,我比不上蘭詩雅那又怎麽樣?我告訴你林開陽,從我踏出林家門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不是林嘉鬱了……林嘉諾,旭日企劃,這些都跟我沒關係,林總裁,如果你是為公事,那咱們辦公室見,如果不是,您請便……

    好,林嘉鬱,既然你無義,那就休怪我無情了……林開陽轉身離開,背影裏透著一種徹底的憤怒和失望。林曉舒覺得她的腦海裏是從未有過的安靜,如同一潭死水,又如同海嘯來臨之前的海麵,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寧靜和未知的恐懼。她望著張子楓,目光堅定,張子楓立刻明白了過來,他點了點頭,一樣的目光堅定。

    再怎麽艱難,咱們一起走!

    人生就像一個永恆的化學方程式,永遠隻有質變沒有量變。漠北冬季的天空低而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將其觸摸,可當你真正的伸出手時,你就會感覺到它其實是那麽的高而遠。大街上她的身影日複一日的來來迴迴;會議室裏,她的鋒芒和才華源源不斷的外露。她心思的縝密,計劃的周全無一不讓商界的老一輩跌破眼鏡,隻是她再怎麽優秀,再怎麽成熟,都不可能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就像有人說她是潔白的蓮花,但蓮花早已被淤泥汙染;

    就像有人說她是高不可攀的白雲,但白雲早已被風吹散;

    就像有些東西,我們很珍惜很珍惜,但最後還是失去。

    曉舒,又出事了……張子楓幾步衝進來,著急的說。

    第三次了……

    陳蘭集團怎麽會有我們這邊的資料,而且這麽準確詳細?

    電腦那邊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應該不會,瀟宜的手法雖然粗糙,但絕不可能被輕易的破解,除非……

    彭莎莎……

    我一直告訴自己不會有內奸,但你還是讓我知道,我錯了。林曉舒站在電腦室門口,冷冷的看著裏邊忙碌心虛的彭莎莎。難怪起初她會自告奮勇的說願意管理資料室,原來早有預謀。

    你居然出賣我們!張子楓死盯著彭莎莎,惡狠狠的說。林曉舒看到她一臉的恐懼和慌張突然記起如今監獄裏的阿明,那個傻傻的大個子為了不讓她難過傷心竟然背起了根本沒有的罪名,10年啊,人生能有幾個那麽長的時間,可他就那麽義無返顧的為了她過上了那種非人的生活,而彭莎莎,他未來的妻子,她能把她怎麽樣?即使他出賣了她,出賣了整個公司,她也不想把她怎麽樣,那是她欠他的債。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林曉舒慢慢走過去,聲音平靜,毫無感情。

    ……

    你是因為阿明哥對嗎?

    是,是你搶走了阿明哥,是你害我們不能在一起……

    ……

    本來我們很相愛很幸福,就是因為你的出現他才會不理我,才會狠心丟下我……我要打垮你,我不會讓你得意……

    所以,你就借蘭詩雅的手?

    沒錯,你讓我痛苦,我會讓你比我痛苦100倍……

    你還有機會嗎?張子楓捏緊拳頭,仿佛想一下將對方置於死地子楓,讓她走吧……聲音依然平靜,彭莎莎,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陳蘭集團的人了,迴去告訴蘭詩雅,她要像我挑戰,我接受挑戰。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異常堅定彭莎莎望了望屋裏的林曉舒,又望了望張子楓,快步的向外走去,可剛到門口又退了迴來,眼中似的恐懼一點點加深,知道最後麵無血色。

    林曉舒聞著門口那股冰冷的氣息,微微的抬起頭,看到了那個讓她敬畏的男人,顧海!

    你不知道公司的資料不可以外泄嗎?顧海一步步逼近,彭莎莎失控似的後退

    你不知道電腦室裏的東西都是機密嗎?冰冷的語言裏開始有些憤怒

    那你一定不知道背叛我會有什麽下場。迴到平靜的語氣,卻有航船撞上冰山的氣勢和震撼

    顧海哥……她顫抖的發出丁點兒聲音,竟不自覺的跪了下去帶走……顧海一聲怒吼後,電腦室裏恢複了寧靜。他轉過頭,麵向林曉舒,又重新麵無表情你想怎麽樣?

    我想……

    曉舒,你的意思是顧海就這樣把整個公司交給你了?

    嗯……

    曉舒,你放手吧,我真的不想……

    瀟宜,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不試一次我不甘心,就算我甘心了子楓也不會甘心,你讓我自私一次,好嗎?

    曉舒,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懷疑,但這次……我不敢想象……

    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放棄的!林曉舒堅定的說完轉身離開,背後的蘇瀟宜呆呆的看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有人說過這樣一個讓人心疼的故事。他說,每個天使心底都潛藏著魔鬼,當這個天使忍耐到了極至悲傷到了極至,魔鬼就會站出來,控製天使懦弱善良的思維,支配本是屬於天使的身體,當一切散盡,天使重新迴歸,所有都已晚矣,剩下的,要不苟延殘喘,要不同歸於盡。

    如果他真的是因你而死,你是不是會像從前那樣毫不猶豫的隨他而去?

    誰說現實一定繁瑣複雜?誰說現實不能明了簡單?比如兩個水平天壤之別的網球選手的網球比賽,結果人人皆知;比如秀才與兵的詩歌對飲,勝負,不言而喻;比如你明知道前邊是懸崖是火坑,你還是縱身一躍。

    兩個星期,僅僅兩個星期,所有的一切,灰飛煙滅。

    紫色的咖啡廳永遠的寧靜和溫馨。這裏,見證了她的歡笑,她的淚水,她的幸福,她的成長,現在要見證的,是她的失敗。

    蘭詩雅坐在對麵,掩飾不住的得意和報複後的快感,旁邊的林開陽依然沉穩老練但有藏不住的憐惜。林曉舒望著對麵的兩個人,神情麻木。身邊的張子楓鐵青著臉,說不完的冷漠。兩個星期,短短的兩個星期,除了忙碌還是忙碌,可傳來的永遠是交涉的敗北,企劃的失利,就連今天的背水一戰也輸得徹徹底底,一敗塗地。真的沒想到,真的不贛想象,堂堂的顧氏集團的分支就這樣斷送在了她的手裏,她是潘多拉,從頭到尾都是。

    沒想到吧林曉舒,你也會有今天……

    那又怎麽樣?

    你輸了,而且輸得好慘!

    沒錯,我是輸了,可我輸的隻是金錢和公司,可你呢?你輸的是人格和靈魂,你覺得你還能恥笑我麽?

    你……你以為自己還有翻身的餘力嗎?留著請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誰能笑到最後還是未知之數呢!子楓,我們走!林曉舒和張子楓起身,向外走去處。

    林曉舒你站住……蘭詩雅大吼,但林曉舒隻是頭也不迴的冷笑。

    嘉鬱……是那個慈愛的父親的聲音,林曉舒轉過頭迎來的卻是蘭詩雅滿滿的一杯咖啡,她閉上眼睛,感覺到有濃濃的混合物流下,這,還能克製還能忍嗎?她重新睜開眼睛,目光瞬間變得陰冷,但她還沒有還手的時候,蘭詩雅已被人一巴掌打倒在地:

    你竟敢,欺負我姐姐……林嘉諾挺拔的身體出現在咖啡廳,他消瘦的臉很是蒼白,像個久危的病人,但那一巴掌中的憤怒卻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蘭詩雅躺在地上,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嘉諾你幹什麽,你怎麽可以這樣對詩雅……林開陽用力拉住兒子,不讓他再動。

    你滾開……他毫無理智的大吼,像隻暴怒的獅子,然後一個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包括一直漠然著的林曉舒,因為躺在地上的那個男子,是那隻凍了怒的獅子!

    林嘉諾,先天性心髒病,生命最多能延續十九年。

    醫生說十天之內再沒法做心髒移植手術,那麽再好的大夫也迴天乏術。

    你不是說花開了就一定會結果嗎?你不是說死亡後會有重生嗎?你不是說多轉幾個彎就會柳暗花明嗎?你不是說隻要懷著希望就會有將來嗎?

    但是你為什麽在最後總會說,一切都有意外,一切都是玩笑。

    為什麽有那麽多種可能,我卻偏偏要承受意外和玩笑?

    清晨的大霧拜變得更濃更冷,林曉舒踱步在大街上,依舊穿著那件大紅色羽絨服,她雙手揣在外套的口袋裏,像暗紅精靈一般在大霧裏若隱若現。她慢慢的走著,大腦裏空蕩蕩一片,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放不進去。

    體育廣場的後邊是東亭街,東亭街的盡頭,漠北監獄。

    林曉舒直接走到門衛室,我要見吳阿明,她說。大概是被眼前一臉蒼白的女子嚇到了,門衛竟然直接就放她進去。以前聽說到要經過那三道門有多難多難,可從今天看來,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她很快的坐到了那整塊的隔音玻璃前,與此同時,吳阿明也坐到了對麵。

    她看著他,鼻子又是一酸。他的臉越發的消瘦沒有血色,曾經炯炯有神的雙目也凹陷了下去,沒有半點光芒。他順滑的頭發被殘酷的剪掉,頭的左側因為理發師技術的偏差被劃了長長的一條口子,衣服很幹淨,但被大大的寫著漠北監獄幾個字,他手指已經完全皮包骨,整個人瘦得旁人看了都忍不住難過心酸。林曉舒忍著淚,前所未有的自責和愧疚,眼前的男子,就是因為她,往昔的光輝和風采就這麽不複存在。

    曉舒,你都知道了?

    恩……阿明哥,你……對不起……

    沒事,顧海哥很照顧我的那你怎麽會?……

    曉舒,阿明哥求你一件事,隻有你才能做到了……

    ……

    曉舒,你救救莎莎吧!

    夢和現實仿佛根本沒有距離但又千差萬別。有時候,當你從睡夢裏醒來,你會問自己,頭腦裏的那件事究竟是夢裏的還是現實的?如果是夢,為何那麽真實?如果是現實,為何那麽飄渺捉摸不定?於是就像做選擇題,相信了,追逐或沉淪;丟棄了,釋懷或迷茫。

    曉舒,你救救莎莎吧……如果等到顧海哥再從南陵迴來她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就當阿明哥求你了,除了你,誰都不可能改變顧海哥的心意了……

    聽說你想見我?

    是……

    說吧顧海哥,您……您饒過莎莎吧……

    ……

    她隻是太在乎我才會一時失去理智,其實她……

    夠了……如果你想出去,現在就可以跟我走

    請您讓我替莎莎……

    如果你想替他受罪,我建議你放棄!

    十五分鍾過去,阿明被獄警帶走。林曉舒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吧吧的掉了下來。這是吳阿明嗎?這個跛腳的,走路都有些踉蹌的人就是曾經那麽風光的吳阿明嗎?林曉舒握緊拳頭,因為指甲太長太硬而頂得手心劇烈的疼痛。她是明白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因為太愛太善良才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他雖然隻是個司機,但他的權力絲毫不亞於一般的主管甚至超過她這個分支公司的總經理,而且顧海對他的信任令人殷羨嫉妒。如今,那個提拔他重用他的男人又親手毀了他,本來有的唯一機會也因為內心的愧疚而放棄,他今後的人生會是怎麽樣的殘酷?真正斷送他前程的人,不是還有自己嗎?

    曉舒,其實顧海哥很在乎你的,你要努力的走出陰影,別讓他失望了,答應阿明哥,以後的路還有很長很長,你別總那麽孤單,好嗎?

    顧海哥……

    別跟我說是意外……

    是車禍……我沒來得及救他,陽成宇已經……

    兇手呢……是誰……

    是……是林嘉諾……是……

    住口……沒用的東西……一把叫做刀的利器刺進小腿,鮮血迸流,膝蓋因疼痛單隻跪了下去。

    你喜歡她對吧?而且超過了彭莎莎

    是……汗水和血液一並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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