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朝雖然富裕,可是賦稅也重,尤其是蔡京這位曆史上有名的權奸,公然向皇帝提出“豐亨豫大”的戰略構想,撓到了王八蛋皇帝的癢癢了,於是汴京城的統治者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簡直是極盛之世;而蔡京及其手下的黨人,乘機打著“變法”的旗號,大肆剝削百姓,對社會生產造成了極大破壞。


    因此酒坊破產的比比皆是,因為哪怕再好的工藝,也架不住官吏的盤剝,若是關係不到位,那破產便是必然的。


    眼前這三位,都是陽穀縣人士,領頭的喚作方滄海,原來是陽穀縣內一家極好的酒坊內的掌櫃,十二三歲做學徒,一步步成了燒火下料的大工,升任掌櫃,酒坊關門後,便跑到東平府惲州城裏做苦力謀生。而另外兩位則是他一把手帶出的徒弟,一個叫元小英,元小雄,本來他還有兩個得力的徒弟,分別喚作元小豪元小傑,因為脾氣不好,衝撞了貴人,被人家設計用江湖豪客給殺了。


    他們辛苦一年,賺取的辛苦錢不足一貫錢,而那些正常店鋪的夥計,學徒三年的時候能吃飽就算不錯,工錢是不要想拿的,就算拿了工錢,一年拿兩三貫也算豐厚異常了。


    而每月拿二貫錢,怕是汴京城有名的樊樓的夥計,才有這個待遇。


    方滄海雖然不敢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但是畢竟架不住誘惑,便拿著文書去了縣城,找以前相熟的押司諮詢了一下,又打聽了祝彪的威風事跡,終於放下心來,與祝彪簽訂文書合約。


    很快祝家莊在盤陀路內,雇傭工人,修建酒坊,同時安排人大肆購買高粱。


    “什麽?祝彪那廝大肆購買高粱,這幾日已經進了幾十石?他瘋了?祝太公也不阻止?”


    李家莊內,李應對杜興道。


    杜興也是一臉疑惑:“沒想到這祝彪居然玩真的,高粱酒有什麽好喝的?一口下去腦袋就像被斧子砍了一樣疼,便是我們李家莊的佃戶也少有人喝啊?”


    李應冷笑:“當日酒宴之上,我也勸了,哼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他日出酒之日,看他如何收場!”


    祝家莊內,祝彪正看著護衛隊的訓練情況,經過他二十多日的嚴酷訓練,護衛隊已經勉強有模有樣了,不僅分得清前後左右,還能拿著竹竿一起操練,頗有一絲陣勢的樣子。


    這時候祝三通來報:“三郎,家裏來了一人,三郎怕是要親自迎接。”


    “哦,誰啊?”


    祝三通嘿嘿一笑,道“卻是三郎未過門的娘子,小人的主母,扈家莊的千金,人喚作一丈青的那位。”


    祝彪一愣,輕輕拍了一下祝三通腦袋:“你這廝,倒是敢取笑主人!”


    未婚妻來訪,祝彪自然是要見的,他暫時放下手中事物,趕到大廳,便見自己的母親正拉著一個勁裝少女,細聲細語的問話,見到祝彪進門,那少女瞥了他一眼,臉色便漸漸地紅了起來。


    祝彪笑著上前打了招唿,大家分別坐下,祝彪笑道:“聽扈大哥說,三娘每日勤練武功,兩口日月雙刀出神入化,怎麽今日有空來這兒了?”


    扈三娘還未說話,祝母嗔道:“混賬話,什麽叫有空來這兒了?這裏也是三娘的家,我隻盼著三娘早日過門,你倆早日成婚,生個大胖小子,我也稱心如意。”


    祝彪嘿嘿一笑,扈三娘一張俏臉便騰地紅了起來,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祝彪。祝母看了,心中愈發喜歡。


    幾人玩笑了幾句,扈三娘道:“三郎,我聽聞你大肆收購高粱,難不成還真的做那高粱酒?”


    祝彪道:“旁人不信我,倒也罷了;三娘也不信我?自小到大,我可是從未做過力不能及之事吧?”


    扈三娘道:“這怎麽是不信任呢?這世間的好酒都是米麥做的;而高粱造的酒,不僅難喝,還上頭,世人皆知,你怎麽還要用高粱造酒呢?”


    祝彪哈哈一笑,道:“我翻遍古書,發現大禹治水時期,老百姓吃的便是高粱。”


    他說到了另外一個話題,扈三娘楞了一下,道:“三郎還看古書了?可是這和高粱酒什麽關係。”


    祝彪搖搖晃晃,仿佛老學究一般,道:“古書有雲,‘昔者,帝女令儀狄作酒而美,進之禹,禹飲而甘之’,可見大禹都說高粱酒好。對了,那儀狄也是女人,便是大禹時代的酒坊使,可見自古以來,女人也可為官。”


    他胡亂瞎說一番,扈三娘哪裏知道真偽,隻覺得這個三郎開始讀書上進,心裏愈發喜歡,不知不覺忘了高粱酒,口中與他玩笑道:“日後我做了官,手中兩口日月刀,定然殺出一個封夫蔭子!”說完噗嗤一笑,宛若桃花盛開,便是祝彪前世看慣了各種美女,也不禁心中一蕩。


    扈三娘迴到扈家莊後,對扈成道:“三郎豈是一般人?他近日苦讀詩書,將來要做個文武雙全之人,就如那祖逖一般,用高粱釀酒,那是從古書中得出的釀酒良法,大禹喝了都說好。你知道什麽?”


    扈成一愣,問道:“大禹是誰?”


    扈三娘道:“大禹你都不認識?就是三過家門而不入的那個大禹啊!”說罷一撇嘴,笑嘻嘻的迴到自己房間了。


    扈成傻眼了,轉頭看向扈太公,問道:“爹爹,這高粱酒和大禹什麽關係?莫非祝彪真的得到了上古釀酒秘方?”


    扈太公聞言一曬,舉起手中拐杖敲了扈成一下,斥道:“平日裏你不是穩重的很嗎?怎麽你妹妹一番胡話,你卻當真了?”


    扈成怔了怔,不禁啞然失笑,道:“原來如此,這祝彪搪塞小妹來著。”


    “那是自然,雖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可你妹子還未出嫁便被你慫恿勸說,那祝彪自然防著點,就怕你這個舅兄偷了去。”


    扈成強笑道:“怎麽會?若是祝彪釀酒成功,酒坊大賣,小妹過門後日子自然越發紅火,我自然為他高興。我擔心他是被人欺騙,非要上杆子做哪高粱酒,到時候虧了本,小妹嫁過去也不自在啊!”


    扈太公道:“你這妹夫拳打欒延玉,單手掰彎虎籠鋼條,何等勇力?誰敢欺騙與他,我看你是多心了。”


    扈成道:“是是是,想來爹爹見解的是,可是是我多慮了。”


    心中卻想:“祝彪,你一味剛愎自用,非要用高粱釀製劣酒,到時候吃到苦頭,怕是才知道我的良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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