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中,寒九淡淡地瞥了眼地上的符灰,皺眉沉思。


    僅憑一張靈符,就有如此強大的威勢,對方至少有金丹境界的修為,若非借助仙人指路幡的力量,他早已橫屍當場。


    看來對方在符道方麵的造詣不低,且一定以為是他殺了雷虹刀的原主人,這口黑鍋當真來的莫名其妙。


    而從對方一言不和就下殺手的行事風格來看,應是個暴戾之徒,恐怕不會聽他解釋。


    他也懶得解釋,大不了遠遁他處。


    隻是……對方能如此輕易的就追蹤到他,顯然懂得一種極為高明的追蹤之術,他未必能夠躲避對方的追蹤。


    這一次,對方直接驅使靈符分身明目張膽的來殺他,若下一次,對方暗中潛行而來,他未必就發現的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他總不可能時刻保持警惕。


    他雖有仙人指路幡,自信能夠逃脫,但若正麵對上,想要殺死對方,卻是極難。


    被一個高手暗中覬覦著自己的小命,這種感覺可一點都不妙。


    想到這,寒九來到張掌櫃的門外。


    “篤!篤!篤!”


    寒九抬手敲了敲門。


    “張掌櫃睡了嗎?”


    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張掌櫃掀開被子,小心地走到門前,透過門縫瞧了瞧外頭,這才鬆了口氣,打開房門,疑惑道:“這麽晚了,不知小仙師有什麽事嗎?”


    “大買賣。”寒九微笑道。


    聞言,張掌櫃那張微微有些蒼白的臉頓時笑的如菊花般燦爛,讓寒九進去,二人來到密室。


    張掌櫃搓搓手,期待道:“不知是什麽大買賣?”


    “張掌櫃,你應該不是普通人吧。”寒九盯著張掌櫃,但依舊是看不出端倪,隻看出對方修煉過武道,修為大概在後天境界巔峰,在凡俗武者中也算是個高手。


    張掌櫃錯愕地看著寒九,道:“小仙師這話是何意?”


    寒九玩味地看著對方,說道:“在滄月城如此兇險的地方,張掌櫃卻混得如魚得水,又怎麽可能是普通人呢?”


    張掌櫃嗬嗬笑道:“這個啊,我雖因為天資太差,沒能踏入道途,但是我認識的朋友多,他們或多或少會照拂一二。”


    他向來與人為善,廣交好友,不然以他的能力又怎麽可能在滄月城立足呢。


    “哦,是嗎?”寒九笑了笑,手中陡然出現一柄劍,架在張掌櫃的脖子上。


    “小仙師,你……你這是做什麽?”張掌控驚愕,不明所以。


    “若你再不說實話,我手中的劍可不長眼。”寒九聲音冰冷,說話間,手中的劍緊貼著對方的脖子。


    這些天,他一直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原以為是錯覺,但之前在他與那陰鬱男打鬥之時,他發現了站在走廊上的張掌櫃,對方的神情與氣質與現在大為不同。


    感受著脖子上傳來的冰冷寒意,張掌櫃頓時嚇得大驚失色,忙不迭道:“小仙師,我真的沒有隱瞞。”


    “那你說說,以你的實力,為何能出入幽鬼秘境?”


    就算張掌櫃是本地土著,知曉許多的秘辛,但作為一個普通人,卻與幽鬼秘境牽扯上了關係,這點委實可疑,特別是對方之前的表現,這更加重了他的懷疑。


    “我說我說,我是滄月劍派的雜役弟子,因受執事賞識,被派到滄月城幫忙打理百川客棧,那幽鬼秘境的主人是我滄月劍派的柴通長老。”張掌櫃的這番話隱隱帶著威脅之意,讓寒九心有顧忌,不敢對他下殺手。


    說起來,張掌櫃曾托關係,進入了滄月劍派,想要修仙問道,成為人人敬仰的仙師,但終因資質太差,在門派中混了十幾年,還是個雜役,這可與他原先想的大不一樣。


    好在他善於察言觀色,那十數年一直盡職盡責,倒是頗受外門執事賞識,遂被派來此地。


    別看這隻是個小掌櫃,但卻是個肥差。


    臥牛嶺各類修煉資源極為豐富,自是少不了冒險者,他也曾當過冒險者進去過,知曉臥牛嶺雖然極為的兇險,但也充滿了機遇。


    而滄月城內聚集了來自各地的強者,他雖僅是城西百川客棧小掌櫃,但卻活得極為滋潤,可比在滄月劍派中當孫子強太多了。


    再加上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他不僅認識了許多修為高深的朋友,還得到了不少的靈石。


    要知道,當初在門派內,他一年下來才一枚下品靈石。而自從來到滄月城,一個月至少有一枚上品靈石進入口袋,像寒九這樣出手闊綽的土豪,他自然是最願意結交的。


    隻要湊足足夠的靈石,他就可以去買洗髓丹,改變資質,從而真正的踏入道途,畢竟凡人匆匆百載,他可不想一輩子做個凡人,最終化作一堆塵土。


    “哦,是嗎?”


    寒九盯著對方的眼睛,發現對方並未說謊,難道是他誤會了?


    張掌櫃被盯的心裏發毛,道:“小仙師,你看你能不能將劍拿開?”


    “好。”寒九輕笑著將劍移開。


    張掌櫃剛要鬆一口氣,卻見寒九手中的劍寒芒湛湛,凜然殺機臨體,他不禁瞪大了雙眼,嚇得呆若木雞。


    卻在這時,張掌櫃的嘴角忽的上揚,刹那間氣質大變,一股懾人的氣勢隨之席卷而出。


    錚!


    寒九手中的劍嗡鳴一聲,劍刃在離張掌櫃頭頂不足一寸處,陡然止住,再也無法劈下絲毫。


    看著對方冰冷的眼神,寒九心髒猛然咯噔一下,召喚出仙人指路幡就欲逃走,隻聽耳中傳來一聲冷哼,下一刻,張掌櫃已至近前,一掌輕輕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寒九,道:“小友不是想要見本座嗎?又何必急著走呢?”


    “前輩,這是個誤會。”


    寒九訕笑,當真是好奇害死貓,沒想到張掌櫃的修為會如此之高,也不知對方為何要隱藏修為。


    張掌櫃將仙人指路幡奪去,仔細打量一番,隨即手上猛力一震,仍是完好無損,不覺心中大奇。


    “這破玩意怎麽用?”


    他運足渾身力量都沒能將其損毀,顯然是件異寶。


    隻是,他並未在這張幡上感應到絲毫的靈氣波動,以及神識印記,這怎麽看都是一張破幡,這小子又是如何驅使的?


    當初這小子第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之時,他就覺察到了異常,一個不過凝氣一重的低級修士,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憑空出現在客棧之中,這本身就極為的奇怪。


    原以為對方是隱藏了修為的大能之士,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對方雖仍有諸多可疑之處,但並非什麽大能。


    寒九說道:“心念一動即可。”


    仙人指路幡並非尋常的靈器,一般人根本祭煉不了,當初那魔念控製著他,以一種極為古怪的力量祭煉,那是一種他至今都不曾明白的力量。


    張掌櫃眯著眼睛盯著寒九,這小子來曆不明,修為不高,卻身具能穿梭空間的異寶,極有可能是某個大能的子弟下山曆練,身上甚至有那高人的化身保命,若是貿然下殺手,恐怕會惹禍上身。


    特別是如今這個關鍵時刻,更不應該節外生枝。


    想到此處,便將仙人指路幡還給了他。


    寒九一握住仙人指路幡,當即猶如觸電般,手掌發麻,下一刻,似有無數隻蟲子在體內攀爬,奇癢無比,但無論怎麽抓撓,都無濟於事。


    “你已被本座下了千蟲蝕身咒,隻要本座心念一動,你便如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你的身體,這千蟲蝕身咒除了本座,沒有人能夠解除此咒,若是不想死,就乖乖的聽從本座的吩咐。”


    張掌櫃語氣森然,雖不殺他,但以免節外生枝,還是要將這小子給牢牢控製住才行,更何況,這小子有能穿梭空間的仙人指路幡,倒是有極大的用處,若是殺了實在是不劃算。


    “明白。”寒九嗬嗬笑道。


    “你明白就好。”張掌櫃滿意地點點頭,忽的一個激靈,那懾人的氣勢瞬息消失,又恢複到了之前奸滑市儈的摸樣。


    他摸了摸腦袋,見自己並未受傷,而後詫異地看向寒九,小心翼翼的低聲道:“那個,小仙師……”


    張掌櫃這前後奇怪的變化,令寒九的眼神微凝,凝視對方片刻,他拿出一枚靈石拋過去,微笑道:“方才我是與張掌櫃開玩笑的,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迴去休息了。”


    話音一落,他的身影便消失無蹤。


    張掌櫃接住靈石,微微一愣,而後眼神熾熱地看著手中的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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