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經年,聞兄風采依舊,可喜可賀。”宿元景叉手行禮寒暄道,大年初一過來,倒是也順便拜了個年~


    “宿兄客氣了,宿兄春風得意馬蹄疾,簡在帝心,才是真的可喜可賀。”聞煥章笑道。


    倆人同窗讀書,年歲差的也不多,自然是有些情誼的,畢竟人生四大鐵嘛~


    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 ,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髒~


    雖然當年沒有一起分過贓,但是還是一起去青樓,咳咳,年少輕狂,誰還沒個青蔥歲月不是~


    而且官場上同年就是天生抱團朋黨的理由,何況同窗。


    隻是這情誼也不是很多就是了,一個官運亨通,一個蹉跎歲月,自然慢慢的關係就淡了。


    不是一個圈子,這一起讀書的情分自然就消磨在了滾滾紅塵中~


    當然現在就不合適再感慨了,兜兜轉轉的,兩個人又坐在一起吃茶了。


    宋朝才開始出現我們所熟悉的茶葉,再之前,喝茶和喝湯是差不多的,會放鹽和其他佐料的,而宋朝喝的就是炒製茶葉了,今日聞煥章準備的就是綠茶西湖龍井。


    實際上大宋名茶有九十多種,隻是王燁是個土鱉,不懂那麽多,所以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就認準了這個,然後就成了梁山招待貴客的茶葉。


    “尤記得聞兄喜歡品茗,帶了兩包龍團勝雪,聞兄得空可以嚐嚐。”宿元景道。


    品茗是人生雅事,而龍團勝雪是貢茶,便是富貴人家,也不常見,因為官家喜歡,所以這市麵上自然就不多。


    “我家寨主喜歡龍井,這是產自兩浙路杭州的龍井。”聞煥章道,各為其主,喝茶都喝不到一塊去了~


    “莫非聞兄就隻能喝龍井不成?”宿元景開了個玩笑。


    “那倒不是,隻是,我家寨主覺得龍井不錯,又聽說我喜歡喝茶,就買了許多,送我做節禮,怕是一兩年都喝不完,所以宿兄的龍團勝雪就無福消受了。”聞煥章道。


    “王都督對聞兄這般看重,倒是不知道是好是壞了~”


    “那自然是好!”聞煥章看著宿元景,倒是不笑了。


    宿元景也是明白了,隻是還是說道:“王都督到底年輕了些,他這般喜好倒是落在了聞兄身上,倒也無妨。我知道聞兄是個隨性的,龍井也好、石乳也罷,聞兄都喝得。隻是若這般喜好強行落在他人身上,豈不是不美?”


    聞煥章心中微微一愣,所以這老小子是來幹嘛的,怎麽淨給自家寨主上眼藥,難不成要招降於我,不至於如此短智吧?


    不過這場麵上倒是不能輸。


    聞煥章眉頭微皺,說道:“我家寨主雖是年輕,倒是喜好並不廣泛。他倒是有些口腹之欲,本是人之常情,隻因為在高麗,喜歡個什麽魚,結果那高麗降民,就有人冬日下海去撈,為此還出了人命。後來我家寨主就再不吃那魚了,就是其他的,喜歡什麽大略也不跟人說了~”


    頓了頓,看向宿元景,繼續道:“所以說,為上位者,還是不能愛好太廣泛了,畢竟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就是喜歡個石頭,都能整的勞民傷財的,實在是不值當的~”


    就差直接拿花石綱懟臉了。


    宿元景無言以對,且不論聞煥章說的那魚的事情是真是假,關鍵是於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官家摘不清啊~


    槽點太多,解釋都解釋不了的。


    所以宿元景隻能強行岔開話題,“王都督這般年輕有為,不知對未來有什麽打算?”


    聞煥章一笑,“這就牽扯到我梁山的戰略規劃了,有些事情,原本是不好說的,不過宿兄是仁人君子,想來會為我梁山保密。”


    宿元景一愣,我這怎麽給你保密?迴去要事無巨細跟官家匯報的。


    “未來的打算,就是在高麗安置好這麽些梁山百姓,然後去找日本報一箭之仇。”


    “日本?”宿元景自動忽略了梁山百姓這種大逆不道的說法,而是對日本格外關注。


    “我主與高麗會戰之時,日本偷襲我梁山濟州島,我家寨主向來是有仇必報,自然是要找迴場子的。”


    宿元景默默記下,雖然對日本不太了解,但是朝中總是有博學多才的能了解情況,也能評估出梁山與日本相爭,大約多久,又有多大影響。


    “王都督豪放不羈,快意恩仇,讓人好生羨慕~”


    “確實是任性了些,不過自己選的主公,也就隻能這麽地的了~”聞煥章道,似乎是酒勁上來了,說話都已經不在譜上了。


    宿元景心中明白,從王燁把聞煥章從安仁村請出山的時候,聞煥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改換門庭了,所以陛下安排的事情真的是~


    哪裏有一邊想著拉攏人家方麵重臣,一邊想著招安梁山的。


    “小可原是想問,王都督可有招安的想法~”


    “招安的想法自然是有的,我家寨主從來不曾攻州破府,也沒有自立為王,自然是想著招安的。”聞煥章笑道。


    宿元景一愣,這般簡單就成了?


    不對~


    很不對勁!


    “不知王都督若是招安,需要什麽條件?”宿元景小心問道。


    “自然是有條件的,既然是宿兄來,我也不整那些虛言,忝為梁山軍師,有些事情,自然大略也是知道的。我家寨主常說,這世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就是互相試探,宿兄不是外人,來一趟也不容易,我便實話跟宿兄說了。”


    宿元景點點頭,感覺今天是來準了,大年初一,喝多了的聞煥章,這很多事情就好溝通了。


    “最起碼得稱王吧,畢竟就是就是朝廷不招安,我家寨主也是要籌備稱王事宜的。”


    “異性封王···”


    “嗯~”聞煥章嗯了一聲,打斷了宿元景想說的話。


    “卻是要封王的。”宿元景放棄了想討價還價的做法。


    畢竟大部分事情,宿元景並不能做主,今天來,主要是確認梁山或者說王燁是否有招安的想法~


    雖然蔡相說王燁應該是想著招安的,但是畢竟還是要來溝通確認的。


    達成初步意向,至於後續,那自然是能少跑一趟就少跑一趟為好。


    聞煥章繼續說道,“關於封什麽王,那就看官家誠意了,我們這一群跟著寨主的,自然也是想有個結果的~”


    封王不是王燁一個人的事情,而是整個梁山的事情,所以聞煥章又把球踢了迴去。


    “國朝封王自有規製,不知道梁山寨主封王有什麽特別的要求沒有?”宿元景道,封什麽王,那自有“法度”。


    “那自然是有的。”


    “願聞其詳。”


    “不朝、不拜、不稅、不官~”


    宿元景直接好家夥!


    這就是你的詳?


    不朝、不拜大概能了解,就是不去東京,自己說了算唄;


    這不稅、不官翻譯一下,就是財政用人,也跟大宋朝廷沒啥關係唄~


    合著最後招安就是給了王燁一個超過一般親王的名頭,沒準還要發錢,然後,梁山是一點實質上的利益得失都不損唄~


    “為了這招安,我家主公可是損失很大的~”聞煥章道。


    宿元景都不知道這句話該怎麽接,到底損失了什麽?


    “畢竟要是接受了朝廷的封賞,那以後再改弦易轍,扯旗造反,場麵上須不好看,我家主公可是放棄了這大宋江山啊!”聞煥章道。


    宿元景騰地站起,怒喝道:“大宋的八百軍州可沒那麽好取!”


    “沒有八百,隻有二百五十四州罷了!”聞煥章道,皺眉冷聲,寸步不讓,再沒有半分醉態!


    “大宋承平百年,雖有不妥當處,可遠不到改朝換代的時候,若是能成,你家寨主便是有招安之意,你們這些···這些人恐怕也不願意吧!”宿元景道,好懸把亂臣賊子四個字給收住了。


    “待東南亂起,我家主公起兵山東河北,未必不能逐鹿天下!”聞煥章道。


    “大宋西軍精銳三十萬,若是東出,梁山可能抵擋?”宿元景終於是怒急,聞煥章說的事情,是宿元景最擔心的場麵,不是擔心南北一起亂,而是梁山直接插手東南的事情。


    “西軍便是你們的最後稻草?不如拉到此處試試!如今我梁山大軍不在,隻右軍和近衛兩軍,兵馬不過兩萬餘,正好一舉剪除!”聞煥章冷笑道。


    宿元景不說話了,果然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土匪窩裏呆久了,這脾氣也見長,哪裏還有當年溫潤如玉的書生模樣。


    “真要刀兵相見,兩敗俱傷?”宿元景沉聲道,


    “可未必兩敗俱傷!朝廷隻是一次圍剿,對梁山大軍的戰鬥力似乎判斷的並不準確,梁山打朝廷大軍可是從來沒有打出過十一傷亡比的。”


    宿元景不知道這十一傷亡比到底意味著什麽,隻是也知道朝廷打梁山從來都是吃虧不小~


    “此事不是你我所能做主,小可會如實匯報官家~”


    “如此也可,隻是東南的事情,宿兄還是別提,免得觸了趙官家眉頭。”聞煥章提醒道。


    宿元景這話又沒法接了。


    隻是宿元景也不覺得東南能出多大亂子,大宋立國百年,各種民亂就沒停過,而隻要讀書人不參與,這就是普通的暴亂罷了~


    ··· ···


    宿元景來了又走了。


    雖然大年初一的春節被打擾了,但是聞煥章的心情還算不錯,然後就迴去準備寫信~


    報給濟州島,然後濟州島那邊自然會通知寨主~


    而宿元景的心情就複雜多了,五味雜陳,豈是言語能說的清楚的。


    “丘教頭,這梁山大軍當真如此難對付,西軍精銳也不能處理?”宿元景朝身邊一人問道。


    這人正是丘嶽,當初和高俅來征討梁山,因為一直護衛高太尉身側,丘嶽活了下來,隻是如果有可能,丘嶽並不想故地重遊~


    “複太尉,梁山之強在於軍紀、在於軍心士氣、也在於越打越強~”丘嶽道。


    這事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隻當初朝廷兵敗,丟盔棄甲,梁山就得了許多盔甲繳獲,也是因為如此,梁山才完成了再一次的擴軍。


    對梁山的消息,丘嶽雖然麵上並不如何關注,但實際上確實是不好說的。


    “那王倫果然豪傑啊~”宿元景道,實際上跟丘嶽不是想征詢意見,而是單純的想找人說說話而已。


    “卻是非同一般~”丘嶽附和道。


    坐船從梁山下來,梁山的船隻是送到了梁山泊北岸,一行人下了船,此處自然有大隊人馬等著。


    隻是宿元景沒有直接走,而是看著梁山北山搭設的粥棚,默默無言。


    今年天寒,百姓窮困,梁山以此假仁假義邀買人心,可不是禍亂天下~


    良久之後,宿元景歎口氣,轉身離開。


    而宿元景離開之後,時遷從樹上跳下,然後又有兩人跳下,樹上隻是看得遠,實際不是很必要的隱藏手段。


    “甲三,你跟上去,確保他們離開,還有看看都是跟什麽人接觸?”時遷道。


    “喏。”甲三覺得這種代號雖然有些羞恥,但是莫名的又有些牛掰~


    “遷哥兒~”北麵又有一人快速來到時遷身邊,喊道。


    “嗯?”時遷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了,輕輕嗯一聲,就當迴話了。


    “有一支四百多的精壯隊伍,從北麵過來,大概今天就到了。”


    “怎麽今天才說?”時遷皺眉問道。


    時遷所領的隊伍,剛開始叫聽風營,如今整體整編到了錦衣衛,雖然沒有錦衣,但是編製已經變了。


    在梁山周邊,時遷實際主要關注的是朝廷大軍行動、各處知州情況等等~


    但是這種幾百人的武裝隊伍,自然也是要關注的。


    “原本以為隻是路過的,今天才···是小的錯了~”


    “下次注意,數百人的隊伍,還是要關注的,什麽路數知道嗎?”


    “這個小的打聽了,來人是枯樹山上的鮑旭,綽號喪門神,原是寇州人氏,後來才到枯樹山落草,年前棄了枯樹山山寨,來到咱梁山。”


    “寇州倒是離的咱們不遠,以前也聽過這鮑旭名聲,山頭雖然不大,但是哥哥來信說過,咱們如今於江湖上不能倨傲,免得別人說咱梁山勢大,門就不好進了。通知一下聞軍師,咱們上前迎迎~”


    時遷正打算動身,突然有一隊騎兵趕來,遠遠的就喊道:“今日是俺值守北寨,時遷兄弟且等俺一等,咱們一塊去迎迎如何?”


    時遷迴頭,正是右軍第二團副都指揮使—食色虎滕戣。


    “如此也好,正好與滕兄同去~”時遷笑道,跟著這麽個高手,就穩妥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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