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了李之美就是李之美之後,林衝就把他放走了。


    當然,不是確認他是否真是軍師李助的暗線布置,這事不好確認,要麽找李助,要麽找王燁,都很麻煩,所以隻要確認他曾經被俘虜過就可以了~


    “將軍,這般放他走,是不是有些不妥當?”黃鉞皺眉道。


    “如果真是李助軍師布置,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這般帶迴去找大都督確認,人多眼雜的不妥當,甚至留在這久了都麻煩。”林衝道。


    黃鉞點點頭,確實如此,“這些人都殺了嗎?”


    林衝深吸一口氣,“能跟著那樸德雙的,都是他心腹,全殺了!”


    “喏!”


    殺降不詳,所以林衝根本沒有受降。


    ··· ···


    八月初十,日上三竿的時候,整個尚州已經安定下來。


    王燁在等,不是在等收獲,這樣一座城,盔甲兵刃什麽的看不上眼,錢糧也注定有限,算不上多大的收入,百十萬貫就差不多了,這其中還要預留一部分賞賜參戰人員的,對梁山財政隻能算是補充,算不得多大事。


    也不是在等殺了多少人頭,以【霸道】大略推算一下,應該死的人在兩千左右,誤差不會太大,說是姓樸的都弄死,那大概就真的都弄死了。除了十歲以下的小孩子還有女人,不會有多少漏網之魚的,當然不在城中的就不好說了。


    嗬,王燁覺得自己虛偽的緊,大人死了,這些女人和孩子能活?


    不過裝作看不見罷了。


    王燁一直以來覺得所謂的斬草除根、株連九族就是偽命題,那九族就沒有自己的九族了?


    他們就不會心懷怨望了?


    就不會肆意報複了?


    小說中可能為了報仇十年臥薪嚐膽苦練武藝啥的,可現實中恐怕沒那麽的熱血沸騰。


    屠城的時候,看著妻女被羞辱而無動於衷的有~


    躲在死人堆了,靠親朋的血肉活下來的也有~


    一樣米養百樣人,哪那麽多道理好講。


    思緒飄飛的不成~


    王燁就站在城頭,等~


    “主公,五人犯了軍紀,殺頭的罪過兩個,承惠五百兩,小可贏了。”


    許貫忠笑道。


    王燁也是笑了笑,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為什麽會這樣?”


    “這就是主公不夠聰明了,被火藥嚇到的可不僅僅是尚州樸氏啊~”


    ··· ···


    道理就是這麽個道理,人總是對自己不理解的事物心生畏懼,並且在心中做了誇大,然後神化或者鬼怪化。


    本來這個神奇的寨主就已經在往鬼神的道路上走,那種神奇的救人異術,那神奇的燕雲騎傳承,這都是瞞不住人的,甚至自從寨主來了,濟州島糧食都產的多了些~


    如今又有了這般神仙手段。


    所以王燁在梁山軍中是什麽地位?


    就是許貫忠一直努力把王燁往人的方向去拉,也擋不住如今王燁是九天蕩魔天尊轉世的傳言甚囂其上。


    就是頭領之中又有多少人覺得王燁不是人?


    呃~


    就是不幹人事~


    也不是,反正就是那麽個意思,厲害的不像人。


    王燁的心情還不錯,喚下了遊隼,讓萬俟卨寫下了大略經過和結果,然後送到梁山、長島、海州、濟州島、杜老大那裏、蕭嘉穗那裏。


    這個心轉身之術雖然沒有火影之中那麽神奇,但是對梁山來說很重要,不然就這種濟州島到梁山來迴接近一個月的情況下,真的很不方便。


    遊隼也是王燁能對整個梁山有足夠掌控的重要原因,信息的實時交流不僅是對整個梁山體係的動態掌控。


    每天的例行匯報,也讓這群主政一方的人心中警醒,絕對不會有所謂天高皇帝遠的感覺。


    當然也能親近些,比如馮瓚就在信中說,他看上了一個年輕的姑娘,要續弦,老夫不是好色,就是和這個姑娘兩情相悅之下,想再要個孩子雲雲~


    萬俟卨看到上麵的秘字,沒打開,直接給王燁了。


    標著秘字的,萬俟卨不能看,那是隻能王燁看的消息,其他例行日常工作,萬俟卨都是知道的。


    文字機要秘書,雖然話不多,但是萬俟卨如今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轉變,並且在這個崗位上做的很好。


    實際上萬俟卨在很多崗位上都做的很好,複核軍功,審議梁山刑法典等等,都做的很好。


    撇開人品不談,這真的是一個很能幹的人。


    “都督,末將請罪。”林衝叉手躬身一禮。


    這也就是全幅甲胄,不然估計單膝跪地的事情都幹的出來。


    王燁在梁山體係內,都是拒絕跪禮的,實際上大宋時期,除了武將地位低些,文官還是地位很高的,在皇帝麵前也大略還算有些地位,自稱奴才那是清朝的事情了。


    但是在朝廷體係內混過的武將,總是姿態更低一些,禮儀上也更注意一些。


    “師兄請起。”王燁扶起了林衝。


    總感覺這位師兄對自己親近了些,怨念也沒了,倒是自己不能老用看天慫星的眼光看人。


    “我在西門堵住了那樸德雙,本也沒什麽,隻是那李之美···”


    林衝把事情大略說清楚,王燁點點頭,這事不大。


    “那李之美我知道,李助大哥之前跟我說過,不過一步閑棋。咱們若是能勢如破竹,他自然就是我們的暗間,若咱們勢弱,那他自然就是高麗貴公子。”王燁道。


    怎麽說呢,無關大局,隻要能迴個大略的消息,這波就不虧。


    “倒是我疏忽了,想著萬一是重要布置,太多人看到不好,就放他走了。”


    “不礙事的,師兄不用放在心上。”


    “那樸德雙說城西還有千兩黃金,我再去尋尋。”


    “嗯,師兄小心。”


    “嗯~”


    林衝又打馬走了,風風火火的,看上去倒真的是幹勁十足。


    “都督這師兄倒是有意思。”萬俟卨笑道。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小事,專門跑一趟,這心思實際不難猜,這果然是個仕途上有心的。


    “哪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看願不願意讀了。”王燁道。


    精力有限,故事就隻能讀那些重要的,很多時候,身邊平凡人的故事就錯過了~


    ··· ···


    還是八月初十,午後。


    蕭嘉穗接到了遊隼傳來的消息,微微一笑。


    時間上剛剛好,那邊尚州拿下,這邊益山被拿下,倒是也能算上一日下兩城。


    拿下益山並沒有什麽波折,出兵,圍城,拿下,勢如破竹。


    就是寫的囉嗦些,都寫不出五百字的故事那種,平平無奇。


    郝思文確實是善於用正兵的良將,沒有奇謀,沒有良策,按部就班的出兵,然後在兩座相距不過四十裏的兩座城池中間紮下營寨,然後攻城,然後拿下。


    火藥給了,但是蕭嘉穗和郝思文都覺得用不著。


    日出出兵,午後就已經在打掃戰場了。


    隻是打仗嗎,總是會死人的,這次攻城,中軍、天輝、左軍合計陣亡一百零六人~


    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清脆悅耳,餘音繞梁。


    沒有悲傷,隻有寧靜,宛如送別老友一般。


    鐵笛仙——馬麟。


    馬麟不太能打,性子上看上去有些不太穩重,言笑無忌,專業軍事才能,比如指揮作戰的能力也不是特別強。


    但是中軍第一團第三團卻是能打的精銳,甚至對比韓世忠親領的第一團,都是不輸半分的,這次駐守全州,協助天輝軍團支援全羅道戰事的就是馬麟。


    選擇馬麟除了戰鬥力,也是因為馬麟是中軍之中難得的能跟其他指揮使關係都處的不錯的,不爭功,不畏難,這樣的隊友誰都喜歡~


    馬麟跟左軍鄧飛也是一見如故,關係極好。


    一個喜歡幫人,一個喜歡救人,一個心懷仁念,一個仁義處事,雖然在梁山沒有十分驚豔的武藝,但是都有自己的故事。


    當然跟馬麟關係好的不止一個。


    還有魯智深。


    人總是會很容易跟自己三觀相近的人相處的極為融洽,魯智深也是,雖然不完全一樣,但是都算是綠林道上難得的良善人。


    看著馬麟在這戰場上吹笛送葬,魯智深忽的有感,倒是想到了一段經文,就在這戰場上,娓娓誦來。


    “南 無 阿 彌 多 婆 夜


    哆 他 伽 多 夜


    哆 地 夜 他


    阿 彌 唎 都 婆 毗


    阿 彌 唎 哆


    悉 耽 婆 毗


    阿 彌 唎 哆


    毗 迦 蘭 帝


    阿 彌 唎 哆


    毗 迦 蘭 多


    伽 彌 膩


    伽 伽 那


    枳 多 迦 唎


    娑 婆 訶···”


    騎在馬上負責警戒的山士齊一愣,往生咒?


    這和尚雖然身穿盔甲,沒有衲衣,但是自有一股寶相莊嚴的氣質來。


    看著這個喝酒吃肉、殺人如麻的花和尚,竟然有種看高僧的感覺。


    搖搖頭,怕不是錯覺了吧。


    馬麟一曲奏完,那邊魯智深也是兩遍往生咒念完,倆人相視一笑,頗有些知己的味道。


    看不慣這倆人這般膩歪,郝思文尋到卞祥、蕭嘉穗。


    “軍師,卞帥。”


    蕭嘉穗還好,這一聲卞帥倒是喊得卞祥一愣,卞帥在自家寨主那裏恐怕又有什麽奇怪的意思。


    “如今益山已下,下一步該是到群山才是,軍師可有安排?”


    蕭嘉穗依舊平靜,說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是協調不了,主公尚州那邊安排好了,就該過來了。到時候潑韓五也該過來了,你們如果想拿下這攻城軍功,最好快些。”


    蕭嘉穗不想摻和這些事情,本來作為軍師做的就是協調好這幾處軍隊的安排,結果中軍留在這做主的是個不爭不搶的馬麟,天輝軍做主的是識大體的郝思文,左軍做主的卞祥那也是有話好好說的選手。


    “群山在咱們西邊,四下無援,倒是有可能不戰而勝,二位誰去?”蕭嘉穗問道。


    隻要那潑皮不迴來,這事就好商量。


    “群山離此處不過四十裏,若是不在中間紮寨,一日行軍即可,左軍強行軍的成績不錯。”卞祥道。


    郝思文心中一動,心中已然明白,這梁山上最老資曆的左軍都指揮使,心中已然是有了想法,說道:“天輝軍多是高麗本地人,地形上也更熟,下一步除了攻群山城,還要一路將營寨修建到清州南的大田,主公說要在那裏建城,這安營紮寨天輝軍更熟一些,群山倒是要辛苦卞帥走一遭。”


    卞祥點頭,“如此甚妥。”


    蕭嘉穗麵帶微笑,點頭。


    都是三百個心眼的,郝思文想要攻清州的主力位置,卞祥想著入袋為安,拿下一城是一城。


    嘖嘖,主公說的防著軍隊腐化先不提,得先把這爭功好戰的風氣治治啊。


    當然這些事情,對蕭嘉穗來說,最多是換換腦子,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反正不大點事。


    蕭嘉穗真正頭疼的,是決戰會戰地點,軍陣選擇,對方可能的兵力布置,己方到底戰鬥力如何,糧食飲水等又能撐多久···


    許貫忠要留在慶尚道,自己就是全羅道掌管機密軍師,很可能大會戰就是自己協助王燁來指揮了,以後修史都要給自己留一筆的,哪怕淡薄如蕭嘉穗,也是有些激動的。


    當然壓力也大。


    許貫忠真名士啊,這般大的場麵竟然願意主動放棄,實在是高風亮節···


    ··· ···


    通盤考慮整個戰爭局勢的還有好幾個,比如宗澤。


    在沙盤上推演了許久,作為濟州島方麵的主政官,都督府長史,如今的工作自然也是要圍繞這場戰爭的,雖說做了十幾年的文官,可是卻讀了二十幾年兵書,你猜他會不會領兵?


    “幫我喚王進教頭來下~”


    “喏!”


    濟州島是梁山如今糧食生產中心,行政管理中心,武器盔甲,戰船製作,釀酒肥皂,將領家眷~


    此處防禦還是不足,老夫若是高麗王俁,就是偏師也得派一支過來,海路那麽多,總是能過來的~


    ··· ···


    杜老大和李助就沒有想那麽多了。


    他們如今在接待淩振。


    “這火藥用的最熟的除了寨主就是俺了,所以寨主讓俺過來了,火藥有八百餘斤,足夠炸把開城四麵城牆都炸倒了。”淩振拱手一禮。


    李助笑道,“燁哥兒倒是貼心,可不是瞌睡了就送了枕頭過來~”


    杜壆沒有笑,這火藥的使用,倒是還要研究一下。什麽時候用?怎麽用?還得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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