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舉垂頭喪氣迴到客棧,貝空四等三人飯還未吃完,司馬舉落魄神情,三人一望便知,司馬舉吃癟了。眾人皆以為張孝純拿大,不肯相助。丁圓圓柔聲安慰道:“飛鵬,事情不順利麽?張孝純不肯相幫,我們另行想辦法!”


    司馬舉大窘道:“我還未見到他!”


    貝空四道:“他連麵亦不肯見?”說完又歎氣道,“也是,他如今貴為丞相,你與他萍水相逢,他如何肯與我等江湖草莽結交?”


    司馬舉愈加窘迫道:“不是張孝純不肯見,是我還沒進他門…”接著將張孝純門口之事說了,幾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貝空四擦著笑出的眼淚道:“可憐我兄弟,武功蓋世,卻在一看門人麵前委曲求全,他無非是要幾錢銀子罷了,你怎不先給他?”


    司馬舉氣悶道:“小弟何嚐不知他想要我的銀子,可小弟看到他那副嘴臉,滿身不舒暢,哪裏還願給他銀子?”


    貝空四笑道:“那你打算如何進張孝純丞相府?”


    司馬舉執拗道:“明日淩晨,小弟守到丞相府門口,張孝純出府,我便去與他相見!”


    貝空四毫不客氣道:“此法雖然有效,卻也太笨拙了一些!”


    司馬舉不甘心道:“難不成真要給他送禮?”


    “兄弟豈不聞宰相門人七品官?該送的還得送啊!你放不下麵子,依我之見,待會你們吃了飯食,可由鄭輕與同你去!送為首門人之禮的事,由他來辦罷!”


    鄭輕揣了一兩銀子,與司馬舉到丞相府,司馬舉站遠處不肯過去,鄭輕走過去,對為首門人唱了個肥喏,為首門人點了點頭,鄭輕及時納上一兩銀子,為首門人臉上迅即綻開了花,鄭輕再將玉佩遞過去道:“煩請通報丞相,故人司馬舉求見!”


    為首門人立即將玉佩轉交給一小廝,喝道:“快去通報相爺!就說司馬舉求見!”那小廝拿著玉佩,飛也似進了紅漆正門不遠的角門。


    不移時,紅漆大門緩緩打開,張孝純錦袍鞓帶,盛裝而出!口裏叫道:“司馬小英雄在何處?”


    司馬舉從遠處快步奔近,抱拳施禮道:“拜見張丞相!”


    張孝純一把拉住司馬舉胳膊,笑道:“小英雄見外了!進去說話,進去說話!”司馬舉對鄭輕揮了揮手,讓他迴去,轉身隨張孝純進府。


    那為首門人看見張孝純親自迎接的,竟是適才驅趕的“破落戶兒”!汗如雨下!嚇得戰戰兢兢對張孝純道:“相爺!我…”


    張孝純正低頭攜司馬舉進門,轉頭不悅:“何事?”


    那門人期期艾艾不敢說。


    司馬舉笑道:“適才他在門口為難我,他擔心我告他刁狀呢!”


    為首門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連聲道:“英雄饒命!”


    張孝純望著司馬舉,微笑道:“此事,依小英雄之見,該如何處置?”


    司馬舉當然知曉,何止是這門人如此勢利?哪位奴才,不是狗眼看人?司馬舉亦笑道:“丞相家事,在下豈敢過問?但在下曾聞,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張孝純暗讚司馬舉氣度,窩心一腳,將為首門人踢倒在地,喝道:“以後看人,睜大些雙眼!”為首門人挨了這一腳,倒歡天喜地!


    張孝純領司馬舉進書房坐定,上茶畢,張孝純問道:“小英雄來鄙府,必有要事!”


    司馬舉開門見山道:“在下前來叨擾張丞相,乃欲知悉衛道堅及龍陸昆的狀況,不知妥否?”


    張孝純爽朗笑道:“小英雄信得過老夫,老夫榮幸至極!老夫稱你為小友行麽?你也莫‘張丞相’長‘張丞相’短叫我了,喚我一聲張兄可好?”


    司馬舉亦不惺惺作態,簡潔道:“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張孝純道:“小友欲問衛道堅與龍陸昆之詳情,我盡可說與你聽!你欲對他們有所行動,老夫一概不予幹涉。我曾對小友說過,我背叛大宋,事出無奈,如今在‘大齊’身居人臣之頂,亦並非我本意!大金、大齊的興衰,與我並無多大關係,老夫猶如廟中僧人,做一天和尚,便撞一天鍾。老夫所乞求的,便是獲得大宋紹興皇帝(指趙構)的赦免,重迴大宋疆土,做大宋臣民。”張孝純愈說到後麵,聲音愈傷感。


    司馬舉知張孝純難受,唯有沉默以應。張孝純發了一陣感概之後,切迴正題道:“小友大概知曉,衛道堅被劉豫聘為‘國師’!可你不知道的是,龍陸昆對這‘國師’虛號,極為眼紅,兩人關係可謂水火不容!”


    “竟有此事?”司馬舉頗感意外。


    “衛道堅做了所謂的‘國師’,將‘丹崖派’總舵移到了山東東昌府,屬下一群‘丹崖’弟子,甚是耀武揚威!龍陸昆則將丐幫總舵移在邯鄲縣,暗中要與衛道堅一較高下,劉豫幾番調解收效甚微!此皆名利害人所致,姑且不論。”


    “衛道堅的‘國師府’,建在城東南,隔壁則是‘林臨庵’,庵裏有三五十尼姑,聽聞這些尼姑與衛道堅暗通曲款,此等汙穢之事,我也未做深究!龍陸昆的府邸則在城西北,其府邸之旁,有座‘軟香觀’,裏麵有幾十位女道士,龍陸昆與她們過往甚密,唉,總之,他們之間醜陋不堪,一言難盡,所謂的大齊,能維持多久?實未可知!”


    司馬舉聽得瞠目結舌:“他們連汙穢不堪之事,也在攀比爭鬥?”


    張孝純苦笑:“劉豫、劉麟父子,本是色中餓鬼,上行下效,大名府烏煙瘴氣!老夫真是如坐針氈!小友記住老夫所說,這所謂的‘大齊’,撐不了十年的!”


    “張兄做何打算?”司馬舉不禁為張孝純擔憂。


    “若大宋皇帝不寬恕罪臣,我唯有客死他鄉,遭人唾棄一輩子了!”說到此時,張孝純已是淚流滿麵。


    “小弟可能無緣與朝見大宋皇帝,若有機緣,定為張兄辨白!”司馬舉唯有安慰。


    司馬舉拜別之前,張孝純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小友欲對衛道堅有所行動,以龍陸昆名義甚是適宜!反之亦然!”


    司馬舉恍然道:“張兄撥雲見日,小弟感激不盡!”心裏卻道:“張孝純畢竟是文官,不明江湖之事。一人的行裝雖可改變,但其武功、招式卻是身上永恆的烙印,如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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