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舉聽了貝空四的提醒,這才恍然大悟,忙俯身扶著展蓉軟綿綿的嬌軀,將其附於自己虎背上,邁開大步而去。


    因展蓉負傷,司馬舉須時常停下為她醫治,“沈禦醫”留給他的《本草備急方》此時恰好發揮作用。三人走走停停,比往日便慢許多,展蓉沿路留下暗語,通知背後的阿綾,自己負傷,教其盡快趕來服侍。


    三人走了兩日,阿綾便從後追上來了,見了展蓉模樣,免不了傷心哭泣一番,又見司馬舉對自家小姐關懷備至,心中大感安慰。不久,四人又在路途城鎮租了一輛驢車,司馬舉、阿綾將展蓉安置在驢車車廂裏,阿綾亦在車廂裏隨身照應。


    一路之上,司馬舉亦對展蓉近期行蹤有所了解,知她一直暗中保護自己,幾次化解了他們身邊危機,對她不禁又增添了幾分好感。


    幾人風塵仆仆,趕到了離開封僅有五十裏的陳留鎮。展蓉在阿綾及司馬舉的精心照顧之下,傷情有了極大好轉,已能自由交流了。展蓉聽聞司馬舉及貝空四欲去開封,找龍陸昆理論,幾次欲言又止,經過幾天較為密切的接觸,司馬舉知她有話欲說,便道:“展小姐若有話語,但說無妨!”


    展蓉受了司馬舉鼓勵,便道:“那龍陸昆不僅對貝大俠居心不良,對司馬公子,亦可能懷有陰謀!”


    司馬舉奇怪道:“我與他素不相識,他為何欲加害於我!展小姐為何有此懷疑?”


    展蓉道:“前次害你入襄陽府大牢的,便是這龍陸昆!”


    司馬舉驚得幾乎欲跳起身,道:“展小姐如何有此論斷?”


    展蓉美目看了一眼司馬舉不可思議的形情,略顯得意地道:“公子難道不是因涉嫌殺害春娥及同伴而入獄的麽?殺害春娥及同伴的真正兇手,便是龍陸昆!”


    司馬舉再也忍不住了,顫抖聲音問道:“展小姐如何、如何得知龍陸昆乃真兇?”


    展蓉輕輕一笑,抿嘴道:“因小女子親眼所見,阿綾亦可作證!”


    “展小姐,你快些將經過詳細說與我聽聽!”司馬舉有些迫不及待了。


    展蓉及阿綾見司馬舉急哄哄地可愛模樣,相視而笑,阿綾道:“小姐,你累著了,我來對司馬公子說罷!”說完,將那日在“侯佳音”酒店對麵所見,一五一十、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說給司馬舉聽了。司馬舉愈聽愈著惱,愈聽臉色愈難看,阿綾說完,司馬舉不由切齒道:“龍陸昆為了掩蓋與雷鳴人、京徒美勾結的事實,害怕我與玄鬆大師到襄陽官府告發,便歹毒殘害無辜,轉嫁矛盾,真是隱藏於江湖武林中的一條毒蛇!”


    司馬舉又轉頭對貝空四感慨道:“龍陸昆處心積慮,三番五次、不擇手段安排人手來劫殺我們,看來目標並非大哥一人啊!我司馬舉亦是他眼中刺!甚至亦有可能,他派人來暗殺大哥,隻不過一個幌子而已,真實目標卻是我司馬舉,他擔心我揭發京徒美、雷鳴人投敵,因此牽連於他!影響他在江湖中的地位罷了!”


    展蓉道:“公子所言,極有見地!”


    貝空四道:“兄弟及展小姐所言,不是沒有道理!假如龍陸昆真有暗害我兄弟之心,我卻提議,此去開封,不必找龍陸昆理論。”


    司馬舉又奇怪,問道:“大哥為何如此說,難道我們就此放過於他?”


    貝空四磨牙道:“此生我貝空四與他龍陸昆狗賊,不共戴天!我所擔心者,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倘若因我貝空四一人之事,我便舍了此條老命,亦要與他死耗到底。可他倘若針對兄弟你,我便不能不有所顧忌。兄弟尚有許多大事辦理,不能有任何閃失啊!”


    貝空四的肺腑之言,教司馬舉滿含熱淚。司馬舉道:“我們難道便讓其為非作歹,危害武林不成?”


    貝空四接著道:“龍陸昆現在騙去了‘英雄大會’‘會主’稱號,威望如日中天,又率‘武林軍’在開封支援杜充元帥。我們若對他提出質疑,倘若沒有置其於死地的確切證據,龍陸昆不會俯首認輸,反而會變本加厲對付我們,為今之計,我們應該對他加強戒備,暗中搜集證據,待其狐狸尾巴藏不住之時,我們再打蛇隨棍,拿出相應證據,將其一舉置於死地!”


    貝空四的話,得到了司馬舉及展蓉的以一致認同。司馬舉低頭思索了一陣,突然驚叫道:“龍陸昆已經投靠金國,他在開封能幹甚麽好事?恐怕支援是假,破壞是真!”


    貝空四道:“兄弟此話提醒得有理,你不是有位兄弟叫‘嶽飛’,在開封任統製官麽?我們進了開封,便要對嶽飛說明龍陸昆的陰謀及野心,教其提防龍陸昆,並與杜充元帥匯報才是!”


    司馬舉道:“此事,大哥考慮極為周全,事不遲疑,我們便早些出發才是!”


    展蓉的想法卻不一樣,她才巴不得幾人慢慢悠悠在路上徜徉呢,到了開封,人多事雜,能有多少機會可以與司馬舉單獨相處?可司馬舉如貝空四所說,尚有許多大事辦理,他之頭等大事,便是複仇罷!這個“呆子”的腦袋裏,幾乎全部被複仇所占據,哪裏會有其他空間,自己若非因救他而受傷,此“呆子”能對自己如此用心?展蓉想了想,覺得有些寡味,有些失落,可恍然想起司馬舉對他盡心療傷,細心照顧的場景,心中又有些甜蜜之感,展蓉在患得患失之間,隻聽得司馬舉又道:“隻不過在出發之前,尚有一事需要辦理。‘沈禦醫’《本草備急方》有一個極好的治療內傷方子,前幾日路途上人煙稀少,未有藥鋪,今日在陳留鎮,該是有的,我去藥鋪買了藥來,今日煎服一次,以後再喝得幾日,結合我以內力醫治,展小姐的內傷,應該可以無虞罷!”


    阿綾喜道:“公子將藥名寫與我,我去買來便可!”司馬舉便按《本草備急方》所載,寫了“三七”、“藏紅花”等藥名、份量,交於阿綾,教其去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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