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捕頭聽店家指認司馬舉,便躍躍欲試,有當場緝拿司馬舉之意,但聽得司馬舉口裏喚盧嵩為“師叔”,又不敢擅動,拿眼睛望著胡野圖,胡野圖自然也聽到了司馬舉對盧嵩的稱唿,便又用眼睛望盧嵩。


    眾人眼睛裏的眼光轉了一個圈兒,重新聚焦到了司馬舉身上,因為盧嵩又迴頭來看司馬舉了。


    盧嵩聽完店家敘述,和司馬舉所敘一致,那麽司馬舉此前和他所說,並未有謊言,所不同的是,司馬舉並未說春娥及同伴兩人已死,而店家卻說春娥兩人為司馬舉所殺。那麽春娥兩人有沒有可能在打鬥中被誤殺呢?如今,眾人皆以為“舉兒”是兇手,如果自己不拿出一個態度,恐怕是難以交代的!


    想到此,盧嵩起身指著身後司馬舉道:“胡大人,此人為下官師侄司馬舉。下官連夜至此,正是接到舉兒提供信息說,在‘侯佳音’酒肆遇到的一些意外事件,此事件涉及機密,下官待會再單獨匯報,然而這件人命案,下官有幾句話,欲問羅捕頭和‘侯佳音’店家,不知妥否?”


    胡野圖坦然道:“如此說來,你我兩件事,皆有關聯,盧大人有話,但問無妨!”


    “謝胡大人。”盧嵩接著轉臉,問羅捕頭:“羅捕頭,從現場來看,春娥及同伴是被人謀殺還是在打鬥中被誤殺?”


    “絕對是謀殺,因為兩人脖子的傷口非常整齊、有規則。兩人沒有絲毫反抗餘地,似是熟睡中被人所殺的!”羅捕頭肯定地迴答。


    “舉兒,你說春娥及同伴是遭你點穴後暈倒伏在餐桌上的?”盧嵩又迴頭問司馬舉。


    “正是!”司馬舉點頭道。


    “春娥及同伴是誰帶來的?”盧嵩又問店家。


    “好像是身材高大的那位爺派人叫來的!”店家道。


    “屬實麽?”盧嵩反問的卻是司馬舉。


    “春娥及同伴確實是‘刀劍門’掌門雷鳴人派人請來的。”司馬舉道。


    “店家所敘打鬥過程是否屬實?你簡要陳述一下!”盧嵩又對司馬舉道。


    “店家所說打鬥過程,並無虛言。我機緣巧合,發現雷鳴人乃是我家大仇人,故趁其酒醉,點了春娥及同伴穴道,追問雷鳴人同夥過程中,‘關令派’掌門京徒美出手相幫雷鳴人,我不敵京徒美,少林寺監院玄鬆大師適時出現,助我擊退京徒美,而雷鳴人不知何時已經溜走了!我與玄鬆大師商議,決定由我找盧師叔稟報,玄鬆大師迴去與玄彬方丈稟報,再到襄陽府衙匯合。可不知為何玄鬆大師現在尚未到來!”


    “小施主,老衲已經到了!”隨著玄鬆洪亮的嗓音,玄鬆及玄彬方丈等少林寺高僧從襄陽府衙大門相繼而入大堂。


    司馬舉見玄鬆如期而至,懸著的心才逐漸放下來。


    胡野圖命人搬來椅子,教少林寺方丈玄彬等人坐下,卻教玄鬆暫時先站立著,並道:“玄鬆大師,因你係命案目擊者所指嫌犯,得先委屈本官問話才是!”


    “貧僧理會得!”玄鬆對胡野圖合掌道。


    司馬舉一聽,又緊張起來,店家所指,除了玄鬆,尚有自己啊!難道自己亦需過堂受審?他卻不知,因盧嵩關係,捕快並未將他當場緝拿,而改為盧嵩親自問話,實際就是審問了。


    盧嵩走至玄鬆之前,客氣道:“玄鬆大師,你來得正好,本官欲問,你和他,”他說到司馬舉時,用手指了指他,接著道,“是何關係?”


    玄鬆道:“萍水相逢!”


    “那你為何與他聯手擊退京徒美?”盧嵩繼續問道。


    “此事涉及另外一段機密公案,自當單獨與胡大人、盧大人稟報才是。”玄鬆道。


    盧嵩點頭會意,玄鬆所說機密公案,自是指京徒美、雷鳴人投靠金國之事了。


    “大師是和司馬舉一同下樓的麽?”盧嵩問。


    “是!”玄鬆答道。


    “你們下樓時,春娥及同伴是否還伏在餐桌上?”盧嵩問道。


    “還在餐桌上,貧僧和小施主下樓,店家攔住貧僧及小施主,說要賠款,小施主給了他五兩銀子,店家笑逐顏開,貧僧特意提醒店家,要他將伏在餐桌上的兩位婦女照顧好!”


    “照顧?小的怎麽照顧?小的派店員上樓看時,人已經死了!你們殺了人,卻假惺惺要我們照顧?想潑髒水在小的身上麽?”店家接口叫道。


    “住口!休得爭吵,盧大人自會問話!”胡野圖拍案道。


    其實問到這裏,盧嵩也知道,所有證言對司馬舉和玄鬆都是不利的。但盧嵩還不死心,又問店家道:“你和他們在門口爭吵,吵了多久?有沒有可能,在吵鬧之時,別人上樓將春娥及同伴殺了?”


    “我們幾乎沒吵鬧啊,小的提出賠償,那公子就爽快給錢,小的還說這公子慷慨大方呢,誰知他不過是殺了人急著想走!再說到那個時辰,本店就剩他們在鬧,其他顧客早走了,沒有別人上樓的!大人。”盧嵩聽了,臉色灰暗,做聲不得。


    司馬舉更是臉色難看,這父仇剛有些眉目,卻攤上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人命官司,想想師叔在旁邊,心裏又稍微有些安慰。


    這時盧嵩又說道:“春娥及同伴是‘刀劍門’掌門雷鳴人喚來的,京徒美也是當事人之一,都有脫不去的幹係,請知府大人下令用簽緝拿兩人。”


    司馬舉聽了,內心對師叔盧嵩佩服萬分,他們來府衙目的,便是請示胡野圖,派兵捉拿雷鳴人、京徒美。盧嵩以此命案為借口,請胡知府拿人,可謂毫無破綻,可省卻其他過多解釋,將兩人拿了,控製在襄陽官府,總有很大迴旋餘地。


    胡野圖聽了,當即從公案上一個簽筒裏,抽出一張綠色簽牌,遞於羅捕頭,命令道:“羅捕頭,你帶人去將兩人緝拿歸案!”


    羅捕頭接過簽牌,卻遲疑道:“屬下武功稀鬆平常,恐怕不是雷掌門、京掌門敵手!欲拿此二人,請知府大人增派力量才好!”


    胡野圖卻笑道:“羅捕頭多慮了,你持簽牌去拿人,代表的是我襄陽官府,雷掌門、京掌門別說總舵在北方,就是在襄陽,焉敢頂著作亂的風險,和官府對抗嗎?去多了人反而礙手礙腳!你放膽去,萬無一失!人緝拿到案,記你頭功一件。”羅捕頭恍然大悟,歡天喜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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