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人近幾年在金國的卵翼之下,過得相當愜意,吃香的喝辣的,兼有金銀美女相伴。以前行走江湖在刀口舔血、提心吊膽的日子似乎再也不見了。偶爾大金國派人來隱居地,了解一些江湖秘聞,打探一些武林舊事,他便派弟子潛入南方,替金國搜索一些情報、打探一些消息,如此而已。


    雷鳴人以為今生有如此生活,夫複何求?故而沉浸於床上功夫,武功卻荒廢了不少。其他人隨日月增長,功力亦增長,他倒好,功力不但未增,反有倒退跡象。他亦不在乎!他豈知?金國花錢養他,是為了下好“滅宋”這盤大棋,他雷鳴人及“刀劍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而已,到了合適時機,他必是要充當馬前卒的!


    再說司馬舉瞬間點昏妓女春娥及同伴,雷鳴人驚覺後,倉促用手去抓身邊刀劍,可雷鳴人雙手已經習慣於抓“軟體物事”,對硬體刀劍有了生疏感,終究不靈便,兼之酒醉心迷,動作更顯慢騰,雷鳴人手在半空中,司馬舉長劍已頂在他的左胸上,劍尖透過外衣,司馬舉內勁稍吐,雷鳴人便嗚唿哀哉了!雷鳴人再醉,此等基本常識尚有,登時乖巧地縮迴手,驚恐地望著這位蒙麵人!


    司馬舉眼光似刀,沉聲問道:“你即‘刀劍門’掌門雷鳴人?”畢竟,一位掌門,功夫稀鬆平常,出於司馬舉意料,是否真為雷鳴人,司馬舉尚有疑慮,故有此一問。


    雷鳴人感覺劍尖貼肉,和“軟體物事”貼肉感覺大不相同,真乃天差地別!酒登時被嚇醒一半,木然地點頭。


    司馬舉得到確認後,眼裏火焰更熾,低聲喝問:“你為何殺害司馬莊主?”


    雷鳴人被問得一愣,茫然迴道:“在下何時殺了司馬莊主?哪位司馬莊主?”


    “袁山‘宜春山莊’梅花劍派司馬莊主!”


    “在下隱居燕京景山駱駝穀九年,足未出山穀,焉能分身殺人?”也不知雷鳴人記得還是不記得,卻避重就輕道。


    司馬舉怒道:“七年前,你‘刀劍門’弟子十人出現於‘宜春山莊’,你還欲狡辯?”說完,內勁微吐,雷鳴人左胸感到針刺一般刺痛。


    “快說!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司馬舉喝道。


    雷鳴人額頭開始出汗,支支吾吾迴道:“在下、在下真沒去!隻是派遣門下十位弟子去了!”


    司馬舉聽雷鳴人承認了,心中激動起來,急促問道:“誰指使你去的?”


    “是,是……”雷鳴人似乎不想說,又似乎不敢說。


    “說不說?”眼看謎底解開,司馬舉急不可待,內勁又吐,雷鳴人胸口痛感傳出,小股鮮血滲透了雷鳴人胸口衣衫。


    在性命攸關之時,雷鳴人毫不猶豫選擇了透露自己秘密,因他還不想死。倘若死了,如何抓“軟體物事”?雷鳴人艱難答道:“是,是金國四太子兀術!”


    “什麽?”司馬舉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厲聲喝道,“說實話!”司馬舉邊說邊氣得劍尖輕送,又透進半寸,雷鳴人痛得直咬牙。


    “在下說的確屬實!”雷鳴人既流血又流汗還流淚地說道。


    司馬舉見雷鳴人笨重的身軀,兼兩腮灰黑掛臉胡子,光滑的閃亮額頭綻出不知是嚇的、痛的、還是緊張的層層汗珠,紅潤的臉龐垂下兩行淚珠,滴在胸前鮮血上,和鮮血混在一起,在巨大的燭光下,顯得熠熠生輝。整個熊樣,要多窩囊有多窩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司馬舉知道他所說,大概是真的罷!


    司馬舉聽到雷鳴人的迴答,愣住了!自己萬萬沒想到,追查結果如此容易得到,卻是如此一個答案。金國兀術和父親有什麽冤仇,值得他不遠萬裏、大張旗鼓派員到袁州……不對,不對。若憑“刀劍門”這些人斤兩,如何能夠大敗父親?金國派他們南下行兇,豈不自尋死路?定然還有更加厲害的同夥!如果從他口裏找到其他同夥,順藤摸瓜,必可揪出幕後黑手。


    “你們還有何同夥?”司馬舉立即喝問道。


    “在下哪知?”雷鳴人既愕然又滿臉委屈。


    “你派弟子如何南下?和誰接頭?詳細說來!”司馬舉剛問完,突然感覺一股銳利之勁力從背後襲來,司馬舉忙撤劍迴擋,兩劍相交,“當”的一聲響後,司馬舉身體搖晃了一下,對方卻神情自然,接口道:“與雷掌門本派弟子接頭的,便是京某!隻可惜,你知道亦枉然!”赫然竟是“關令派”掌門京徒美。


    雷鳴人見京徒美出現,忙縮到牆角,口裏嚷道:“京掌門,你怎的才到?”


    司馬舉聞京徒美即當年血案兇手之一,氣血上湧,哪裏顧得上武功如不如他,挺劍撲身而上,施展“梅花劍法”,沒頭沒腦狠殺過去。口裏兀自沒停口,狂喊:“惡賊,你為何下此毒手,同夥還有誰?”


    京徒美見他來得兇狠,亦不敢怠慢,揮起手中長劍應戰,口裏亦迴道:“有本事,先贏得京某手中長劍!”


    兩人在“侯佳音”酒肆廝殺,此時接近亥時,店中顧客多已散去,店家聽二樓大閣子裏“乒乒乓乓”打得熱鬧,奔上來一看,叫苦不迭,卻又無計可施。


    兩人接了幾招後,京徒美又道:“小子‘梅花劍法’頗有章法!‘宜春山莊’漏網之魚,原來在此出現!”


    司馬舉聽了,心中更怒,劍法中夾掌法,掌法中有劍法,奮不顧身,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可畢竟京徒美武功在其之上,二十招過後,司馬舉漸漸露出下風,蒙在臉上的黑布亦被京徒美抓落,露出一張俊俏的臉龐,京徒美得勢不饒人,笑道:“看你模樣,該是司馬展的兒子罷!今天正好去和你爹團圓!”


    司馬舉怒極,心神不定,劍法更顯淩亂,步履亦開始不穩,高手過招,武功相當亦忌諱心浮氣躁,何況司馬舉武功遜於京徒美。很快,京徒美抓住司馬舉的一個破綻,其長劍本在司馬舉下盤遊走,倏爾直奔麵門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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