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政說完,出門而去。馬政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司馬展總算一身輕鬆。起身迴書房,今日可是一波三折啊!司馬展邊走走邊想邊搖頭。


    “爹,義父要下山?孩兒也要去!”司馬展剛走至書房門口,十歲的獨子司馬舉不知何時跟在後麵,突然問道。


    “嗯!”司馬展不置可否,轉身進書房。


    “那孩兒也要去!”司馬舉脆生生地說道。


    “胡鬧!你義父下山是去辦大事,你去搗什麽亂?”司馬展臉一板。


    “孩兒不管,孩兒就要去!”司馬舉又說。


    “你義父是去辦事,不是去玩兒!”司馬展望著愛子司馬舉,心中想發怒,卻一時提不起氣來。本欲拍打案幾的手,反而放在司馬舉齊於自己胸口的肩頭撫摸。


    司馬展一心學武,三十歲才結婚,三十五歲生下這個孩子,孩子他娘又因第二次難產而亡。司馬展醉心武學,無意續弦,故而對這愛子疼愛有加。管家田隆自然對這小少爺溺愛無比,見司馬展難以照料,提出收司馬舉為義子。


    田隆老家在大同,十二歲家中遭遇不幸,淪為乞丐,十四歲時被行走江湖的司馬展收留在身邊,此後一直未離左右。司馬展後來和結拜兄弟盧嵩、錢望一同拜龍虎山第三十代天師張繼先為師,田隆便留在龍虎山腳下,自己搭個帳篷,以候司馬展。司馬展學了“正一派”功夫,又盡行傳授給田隆,因而司馬展和田隆關係,可說亦主亦仆、亦師亦友、亦兄亦弟。基於此,田隆乃敢提出收司馬舉為義子,從而解除司馬展後顧之憂,浸淫武學之中。


    “爹不答應,孩兒就去找義父!”司馬舉見父親舉止有所鬆動,倔強地說道。


    司馬展見兒子躍躍欲試,溫言解釋說道:“你義父是去軍營,小孩子怎能輕易進入軍營?你在家用心讀書練武,好好等義父迴來才是!”


    “不,孩兒去找義父說!”司馬舉一頓腳,摔門而去,望著兒子氣衝衝的樣子,司馬展苦惱的搖頭歎息。


    不到一柱香功夫,司馬舉拉著田隆的手進書房來。司馬展微微一蹙眉後,還是展顏對田隆說道:“田隆,舉兒不懂事,你也跟著胡鬧?”


    田隆微笑著:“大哥,小弟覺得,舉兒想去,未嚐不可?”


    司馬展略感詫異:“哦,你說說看?”


    田隆得了司馬展鼓勵,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接著說道:“舉兒今年也十歲多了,身高都快長到小弟的眼睛位置了,也該出去曆練曆練,長長見識。我朝官軍軍營,自有慣例,允許自帶家屬,況且,此次官軍作戰,僅是平定亂軍,而小弟的任務,不過是保護童貫的安全。童貫有十多萬官軍在手,自是安如泰山,哪會真用上小弟?因而,與其說此行小弟保護童貫,不如說是小弟看護舉兒。小弟在舉兒身邊,自可確保舉兒無虞!”


    司馬展聽了,想起自己十多歲便闖蕩江湖,而司馬舉尚有田隆看護,自然無話反駁,沉思片刻,說道:“你說的道理沒錯,但不知那馬政樂意不樂意!”


    “大哥放心,馬政有求於大哥,此事絕不難辦!”田隆幾乎是拍著胸脯說道,一邊的司馬舉聽得手舞足蹈、眉開眼笑!隻差就欲“尥蹶子”跑路了!


    事已至此,司馬展也無奈,說道:“那你去和馬政談談,如他無異議,那,那就去吧!”


    “好囉!”司馬舉一蹦三尺高!歡天喜地出門,司馬展和田隆相視而笑!


    果然,田隆找馬政一說來意,馬政滿口答應,豪爽地表示:“司馬公子願參戰,我等求之不得!”


    田隆再說明:“司馬舉還是位孩子!”


    “無須多慮,我官軍十多萬人馬,缺一個孩子的口糧?”馬政還是豪氣衝天。


    第二天一早,“宜春山莊”通往袁山腳下的大道上,隨著塵土飛揚,三匹駿馬猶如一陣風,疾馳而下,馬上的三人,自然是田隆、司馬舉和馬政了。三人下了袁山,縱馳官道,朝千裏之外的杭州進發。


    三人曉行夜宿,馬不停蹄,十天後抵達駐紮在杭州城外的童貫軍營。


    童貫聽馬政匯報說,司馬展並未親自來見,心中有幾分不快,馬政擔心童貫責罵自己辦事不力,竭力解釋了一番,並添油加醋地敘說了田隆的武功高強!童貫聞方七佛無能力潛入軍營,又聽馬政說田隆武功卓絕,兼之平叛形勢一片大好,並未深究,囑咐馬政安排好田隆、司馬舉的住宿,自己忙於籌劃征討義軍事宜去了。


    此時,童貫的十五萬大軍,已經將杭州城圍得水泄不通。方臘義軍攻占的杭州周邊州郡,都被童貫派軍收複,方臘唯有龜縮在孤城杭州,時不時派軍出城騷擾,可與官軍一接戰,義軍便潰敗。失敗得多了,方臘也喪失了鬥誌。不得已,方臘等人焚燒官舍、府庫、民居,夜晚從杭州突圍逃奔,退到睦州青溪縣幫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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