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馬政坐於“宜春山莊”主事廳,見司馬展看了信函和聽了自己轉告之後,怔怔出神,半晌沒有話語,不知司馬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忍不住問道:“司馬莊主,我們何時動身呀?”


    “啊?”司馬展一聽,心頭一震,猛然從追憶中迴過神來。


    馬政重複問了一句,司馬展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童貫這二十年的所作所為,可說舉國皆知,他憑借當今皇帝的恩寵,權勢熏天,門庭若市,眾多朝廷大臣俱出自他門下,家中小廝、仆人出外做官的竟達數百人。他極盡邪惡,招致禍亂,天下遭殃,即使把他剁成肉醬也不能抵償他的罪責,天下百姓甚至做了歌謠:“打了桶(童貫),潑了菜(蔡京),便是人間好世界!”


    童貫從一位小小的內侍供奉官,不到二十年,搖身一變,成了禍國妖民的奸賊,司馬展對以前救他已是後悔不迭,如何肯再去保護他?可童貫現在手握重兵,權勢比肩宰相,如今主動派人前來招攬自己,假若自己迴複不當,輕者此後在袁山難以安身,重者定是家破人亡!


    司馬展念及於此,感覺好生為難!躊躇著難以作答。正當此時,田隆推門而進道:“莊主,為馬將軍接風洗塵的酒席安排妥當了。”


    “好!”司馬展如釋重負,立起身來,後。洪亮地對馬政道:“馬將軍,先吃飯,事情慢慢再談!”馬政無奈,隻得隨司馬展起身出門。


    酒席上,兩人當然不便談論這些機密要事,司馬展一再暗示田隆敬酒。


    馬政不勝酒力之餘,開始大吹法螺:“想當年,恩相第一次監軍出征西北,正好宮中起火,當今道君皇帝認為不吉利,派人快馬加鞭送信給恩相,詔命恩相暫緩出兵,恩相接到詔書看完後,麵不改色,一言不發,將詔書慢慢疊起,塞入馬靴中,此時大軍正整裝待發,主將王厚聽皇上下詔書,問恩相有何事?恩相不動聲色地迴答,官家教我們盡快成功,結果,我們官軍一戰就收複了湟州,消息傳到朝廷,道君皇帝大喜,著即晉封恩相為襄州觀察使,這可是恩相第一次用兵啊!你們看看此份膽量,此份魄力!嘖嘖、嘖嘖!”


    馬政邊說邊嘖嘖稱奇,司馬展問道:“聽說馬將軍還受童相委派,和朝廷大臣趙良嗣渡海去了北方酋虜國,要聯絡他們一起攻打契丹人?”


    “可不正是?”馬政愈加來了精神,“酋虜國號叫什麽大金國,國人都是什麽女真人,一直被契丹人欺負著,龜縮在遙遠的北方,叫什麽…什麽黑龍江流域,那些女真人有一位了不得的領袖人物,姓完顏,叫什麽…什麽完顏阿骨打,他逐步統一了他們女真人各個部落,在什麽…什麽會寧府建立了大金國。大金國建立後,就想找契丹人報仇啊!但憑他們實力,還打不過契丹人,於是想到了咱們大宋。前兩年,大金國派了一個叫什麽…什麽高藥師的人,來咱們大宋聯絡,想和咱們們大宋聯手,他們從北,教咱們從南,共同夾攻契丹人。咱們大宋雖和契丹人在澶淵簽訂了什麽…什麽友好和約,但那是被迫的啊!每年還送銀子給他們,這是什麽友好條約?他契丹人怎麽不拿銀子給咱們?他們契丹人還占著咱們大宋的幽雲十六州呢!因此,道君皇帝頗高興,詔命恩相選派人手和高藥師去大金國。這大金國天高地遠,中間還隔著契丹人呢,隻能航海走水路,海運哪有那麽好走的?哪有那麽好走?……”


    “馬將軍,先喝酒,吃菜。”田隆見馬政左說右說不切入正題,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哦,好,恩相第一次招募的人手和高藥師一同航海去大金國,不料在半途葬身海魚了,高藥師又迴到了咱們大宋。道君皇帝命恩相再選派得力幹將,恩相找著了馬某。不是馬某誇海口,馬某其他本事稀鬆平常,航海技術尚馬馬虎虎!馬某和高藥師航海到大金國,真見到了他們的皇帝完顏阿骨打。完顏阿骨打同意聯手,教咱們大宋也出兵,而且派人跟馬某一起迴大宋,雙方來來往往兩三次,雙方談得…談得得差不多了,我們恩相將也點好了將,匯集了兵,就等著道君皇帝一聲令下呢?誰知浙江出了方臘這檔子事,道君皇帝便命恩相率兵來平定方臘,馬某、馬某也就隨恩相來、來、來江南了!”說到此,馬政的舌頭開始打結。


    “原來如此!”司馬展望著田隆,喃喃地說了一句。


    馬政滔滔不絕,說完這一通,已經酒上頭、藥迷心,嘴裏嘟嘟囔囔聽不清說什麽了。


    “田隆,安排人扶馬將軍去休息罷!然後教道堅、道忠一起叫至書房來。”司馬展起身,對田隆輕聲說完,信步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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