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逸看到葉曉曼失而複得,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綻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阿寶。”


    也不計較她騙了他的洗髓草之後駕龍逃跑的行為,過來牽她的手。


    葉曉曼高冷地點點頭,算是跟他打過招唿了,她局促地四下張望,打量這座雲霧繚繞的宮殿。


    是世人窮盡想象力也無法幻想的華美遼闊。


    穹頂高得連接星辰,虛空之中,似包含著萬千世界,流轉著無數的時間與空間,星辰與天地毀滅又重生,玄妙莫測,令人望而生畏。


    葉曉曼望見無數的黑洞忽然憑空出現。


    每一個或大或小的黑洞裏,浮現出一位穿錦衣華服的人物。


    人物的背景不一,有人在山頂打坐,有人在荒野搏殺妖獸,有人在鬆林與友人酬唱……


    葉曉曼隻掃了一眼,覺得每個人物都有幾米高,輝煌莊嚴,金光閃閃,她雙眼像直視太陽,灼傷般難受,趕緊低下頭。


    心裏感慨,清正宗也就幾個化身期的大能,這裏有上百位,還有幾位大乘期的,姬氏果然實力強大。


    數百個黑洞裏的人物,一齊停下手頭的動作,目光同時落在葉曉曼身上。


    葉曉曼手心冒汗,隻覺得要被那些審視的目光穿透了。


    姬文逸把她虛摟在懷裏,似是隨手在她手臂上撫了撫,那些恐怖的壓力才消失。


    姬文逸俯下頭,在她鬢邊親昵地說:“阿寶,見過各位祖宗。”


    葉曉曼來到大佬的地盤,無比乖巧。


    噗通一聲,直接跪下。


    活命要緊,骨氣,不存在的。


    姬文逸微微笑,也跟著葉曉曼跪下,兩人並排跪。


    一道聽不出年紀的男聲問道:“皇帝,她就是你的皇後?”


    葉曉曼連忙撇清關係,“不是的,我們隻是認識的關係。”


    姬文逸不慌不忙地迴答:“正是。”


    那男聲想要繼續說什麽,一道蒼老的老婦人的聲音加入討論。


    “是小詩兒來了嗎?”


    男聲恭敬地迴答:“太祖奶奶,您問的是五代前的女帝,她已經隕落了。”


    老婦人好像已經有些耳背了,她高興地說:“哦,是阿雲帶雲媳婦來見家長了,你們可不能欺負她,都給我表現出慈祥的樣兒來。”


    “老祖宗,雲妃是三千年前的老黃曆啦!”


    又有幾道無奈的聲音出來勸說:“老祖宗,這種簡單的家務事不需要您出麵的,您請先迴吧。”


    老婦人吃驚了:“什麽,祭神典要吃鹹蛋黃?我想吃流沙包!”


    “……”


    眾人唉聲歎氣,好說歹說,總算把老祖宗哄迴去了。


    現場肅殺的氣氛被這麽一攪,淡化了很多。


    老祖宗臨走前,又數次強調了不能為難葉曉曼,所以姬氏的老祖們不敢再對葉曉曼說狠話,集火對準姬文逸。


    “皇帝,你確定要固執己見?”


    姬文逸轉頭看葉曉曼,葉曉曼逃避,假裝很忙地玩頭發。


    姬文逸迴答:“至死不渝。”


    祖宗們不跟他廢話了:“執行家法。”


    “你是想一人承擔,還是兩人同甘共苦?”


    葉曉曼的心提了起來,家法兩個字一出,就知道他們要打人了,她感到了生命危險在逼近。


    她連忙擺手,繼續強調和姬文逸一點也不熟,奈何沒人想聽她的話。


    祖宗們尊卑觀念強烈,集體把她當成了姬文逸的附庸,姬文逸的意見,就是她的意見。


    姬文逸安撫地牽過她的手,“皇後她膽小,又怕痛,朕一個人來。”


    負責執行家法的祖宗說道:“刑忤劍,一共有六六三十六式,每一劍會活生生地斬斷你全身靈脈,如同剔骨刑般痛苦。”


    “姬氏曾經也有一位子弟,與你一般是個情癡,他受了兩劍,立刻就妥協了。”


    “皇帝,你覺得你能扛過幾劍?”


    祖宗話語方落,一柄劍從虛空中唿嘯飛出,帶著無法抗衡的神威,衝向葉曉曼與姬文逸的門麵。


    葉曉曼驚得“哎呀”喊出來。


    那刑劍洞穿了姬文逸的胸口。


    葉曉曼原本被姬文逸握著手,被這道猛烈的力道帶著,像被巨石迎麵砸飛,跟隨著姬文逸一起往後飛了數米,一起仰倒在地上。


    葉曉曼摸摸被撞疼的後腦勺,看到姬文逸被劍釘在白玉地麵,砸出縱橫交錯的地表裂紋。


    鮮血潮水一般從姬文逸的身下湧出,流向了她的位置。


    葉曉曼不懂這具體是什麽刑罰,但從姬文逸痛苦到扭曲的俊臉判斷,是對於修仙者非常殘酷的處罰,不亞於剝皮抽骨。


    沒等她平複震撼的心情,第二柄飛劍又飛來,一招演化無數道劍氣,落到姬文逸的腹部上,似要碾碎他的金丹。


    姬文逸雙眉緊皺,劇痛之下,不由地悶哼了一聲,唇邊湧出了大股鮮血。


    葉曉曼覺得殘酷,嚇得抖了一哆嗦,驚喘了出聲。


    姬文逸聽到了,意識到了什麽,他將他腹部的那柄劍拔出來,勉力撐起上半身,扯下他頭發上暗紫的發帶。


    顫抖著手,用帶血的手指,將發帶繞過她眼睛,綁到她腦後,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好像已經痛苦得說不出話來了。


    溫柔地在她腦後打上蝴蝶結後,光做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他又倒迴了地上。


    葉曉曼聽到破空的劍鳴聲不絕於耳,伴隨著血肉之軀被拆穿的悶響。


    姬文逸全程握著她的手,除了剛才第二劍時忍不住發出的極度痛苦的聲響,接下來的行刑,他一聲不吭。


    葉曉曼感到她泡在了姬文逸流出的血裏,交握的手已經濕透,背後的衣裳被他的血浸濕,她像在他的血海裏漂浮。


    這種感覺不算愉快,她隻能盡量放空腦袋,屏蔽五感。


    過了好久,家法總算結束。


    祖宗們長久沒有聲響。


    葉曉曼估計他們對姬文逸的評價,和她是一致的。


    ——人怎麽可以有種到這個程度。


    執行家法的祖宗歎氣,“你們走吧。”


    葉曉曼躺在地上,沒有動,她有點被嚇麻了。


    第一次碰到,有家族對繼承人,是玩命兒往死裏虐啊。


    姬文逸一動不動,葉曉曼懷疑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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