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曼打算著,等她逃婚成功後,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告訴姬惟明:


    ——看到你們為我打得你死我活的,我這麽善良的人,不忍心破壞你們兄弟的感情,所以你們兩個,我決定誰也不嫁。


    姬惟明如果再要求她嫁,她就說,你先等我考慮考慮。


    考慮著,一輩子就過去了。


    完美,就這麽搞。


    離太子府隻有一半路程。


    喜轎忽然往右一歪斜,像地麵塌陷進去一塊,葉曉曼仆倒在地上,隨著坡度滑到右邊,抓著車壁上的凹陷,才勉強穩住身體。


    她聽到轎子外傳來拔劍的聲響,很多的腳步聲將她的轎子包圍了起來,姬文逸冷然地問:“何人敢擾本王的喜事?”


    姬惟明的怒喝橫空出世:“姬文逸,把本王的王妃交出來!”


    緊接著,姬文逸詫異地說:“你竟能察覺。”


    姬惟明的聲音氣得發抖:“你欺人太甚!”


    姬文逸下達命令:“所有人聽令,保護好太子妃,若太子妃有個損失,孤要你們的人頭。”


    葉曉曼聽著外頭兩個男人一句接一句地針鋒相對,手腳快如閃電,幾下把身上繁複的嫁衣脫下來,從儲物袋裏拿出平常穿的衣服,換上。


    兩方人馬已經交上手了,轎子搖晃得更厲害了。


    葉曉曼悄悄掀開門簾往外看,姬文逸和姬惟明在半空中對決,兩人都穿著新郎服,誰也分不清他們兩人。


    他們手下的人打得飛沙走石,針對她這頂喜轎,展開了爭奪戰。


    遠遠的道路兩旁,擠滿了觀禮的群眾,有人指著天空驚叫,有人嚇得掉頭跑,更多的人在激動地議論紛紛。


    民眾們親眼見證睿王的大婚現場,變成了兩位王爺當街搶婚的狗血戲碼,無不震得目瞪口呆。


    也是兵荒馬亂的。


    天空依舊紛紛揚揚地,降下慶典的飛花。


    葉曉曼已管不得別人怎麽想的,她掐了個幻身訣,變成一片小小的花瓣。


    唿——


    花瓣隨著刮進轎門的大風,輕飄飄地飛出去,匯入到空中的花瓣雨中。


    靈活地躲過空氣中數不清的劍光氣刃,飛呀飛,飄過馬路,吹過觀禮人群的頭頂,掉到人群身後的路麵。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花瓣重新恢複真身。


    葉曉曼躲在人牆後麵,踮起腳尖看了眼戰況,姬文逸和姬惟明打得難分伯仲,可喜可賀,他們無人發現她已經不在轎子裏了。


    一隻手,從她身後,搭在她肩膀上。


    她一驚,迴頭,身後不知不覺站了幾個陌生人。


    為首的魔族,給她看他手上的魔紋:“主人讓我們來搶親。”


    葉曉曼感動,上線是講義氣的,沒有拋棄她。


    她暗喜,正要跟隨這幾個魔修,悄咪咪地摸進最近的小巷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撤走。


    忽然,幾道強大的威壓從天而降,葉曉曼和圍觀群眾,包括那幾個魔修,一起被壓得倒在地上。


    姬文逸和姬惟明的人馬,也被硬控住了,像被點了定身穴的人偶,保持著打鬥的動作,停凝原地。


    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帶著大批禦林軍趕來。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兩位殿下,氣喘籲籲地揮手:“聖上有旨,兩位王爺押入宮中,聽候處理。”


    原來是姬惟明跟姬文逸當街鬩牆,全然不顧皇族的臉麵,消息飛快傳入皇宮,皇帝龍顏大怒,命人將兩位皇子抓拿迴去。


    至於婚禮,也辦不成了。


    姬文逸和姬惟明被長劍架住脖子,當眾拿下。


    葉曉曼判斷風向不對,兩手套著屏蔽玉鐲,從威壓之下恢複行動能力,膝蓋悄悄往後挪,打算從人群後溜走。


    一道目光定到她身上。


    大太監歎氣:“王妃葉氏,也一起進宮吧。”


    上線派來的幾個魔修,眼見實力懸殊,無情地把頭轉開,假裝不認識她。


    葉曉曼在心裏暴哭,打滾。


    隻差一點,她就逃成功了。


    她被當場抓住,隻得站起來。


    群眾沸騰,無數好奇的視線投到她身上,很想知道,迷住廢太子和睿王兩位神域最優秀男人的奇女子,是何等天姿國色。


    葉曉曼低垂著頭,用袖子遮住臉。


    她倒不是因為羞愧,而是很怕她的容貌被拍下,萬一被蕭楚競、司空情、嘉應看到,察覺到她偷偷跑去跟人結婚,那就糟糕了。


    她重新走迴喜轎旁。


    姬文逸不管不顧的深情:“阿寶。”


    姬惟明失而複得的悲喜交加:“止水。”


    圍觀群眾陷入新一輪的迷思:“為什麽她有兩個名字?”


    葉曉曼垂頭喪氣,她站中間,姬文逸和姬惟明各站她一旁,萬眾矚目,三人被一起請上通往皇宮的特快專車。


    葉曉曼隻期待,皇帝老頭能夠通情達理一點,別給她安個紅顏禍水的罪名,順手哢嚓了。


    睿王府。


    姬惟明和姬文逸被抓進宮的消息,還沒傳迴來。


    賓客開始大規模進場,王府忙得人仰馬翻。


    豪華的宴廳,嘉應被恭敬地請上主桌。


    他坐下後不久,又有兩名男子被請上桌,坐在他右手側,分別是蕭楚競和司空情。


    司空情與蕭楚競昨日剛打過架,兩人在外,如果沒有葉曉曼在身側,一律當對方如無物,雖然坐了同一張桌子,位置分得開開的。


    嘉應平淡地掃了司空情和蕭楚競一眼。


    他們不一定認得他,他卻是認得他們的。


    他們似乎是他的愛人的朋友,尤其是這個叫蕭楚競的,一邊纏著他的小師妹,還一心二用勾他的焦言暇。


    他手上有他們的巫蠱娃娃,日常沒事,就紮紮針。


    蕭楚競跟嘉應打招唿,“大師,真巧。”


    嘉應喝著為他精心準備的茶水,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蕭楚競微微一笑,似乎也不惱。


    腦中記起嘉應突然將他扔出永寧寺的事,暗道這個和尚脾氣真是古怪。


    也不知他哪裏得罪過嘉應。


    司空情是最目中無人的,嘉應的姿態放得高,他能比嘉應傲慢一百倍,他坐下後,睥睨全場,跟誰招唿也不打。


    他抬起下巴,用眼角瞥了較為眼生的嘉應,認出他是來過清正宗的和尚。


    他記得,嘉應的手中有洗髓草。


    司空情於是為了葉曉曼,勉為其難與嘉應搭話,“和尚,本座想購買你的洗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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