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衣裳,掌下柔若無骨。


    香且軟。


    摸上了癮。


    大手不懂得收著勁,葉曉曼扯了扯姬文逸的衣袖。


    “殿下。”


    “疼。”


    姬文逸難得有點心軟,放鬆了手勁。


    “這樣呢?”


    葉曉曼半眯上眼,把他的手放到心口最合適的位置,像隻被揉肚皮很舒適的貓,“嗯。”


    “主子,睿王到了。”


    鮫人暗衛進來通報,他遠遠地站著,手按著劍柄,低垂著頭,一眼也不敢多看榻子上的春景。


    “皇兄。”姬惟明清朗的聲線透過門板傳進來。


    姬文逸和葉曉曼均動作一頓。


    姬文逸懸在葉曉曼身上,像從一個被魘住的花夢中猛然醒過來,靈草之中有一種叫“入夢草”的食人花,能捕捉人心最深沉的渴望,把人帶入醉生夢死的幻境中。


    姬文逸看著葉曉曼,覺得他似乎剛剛被入夢草的花葉纏住了。


    他的衣著依舊一絲不苟,葉曉曼則在他手下,衫裙淩亂。


    眼前的情景怎麽也不算清白。


    除了葉曉曼受害者的表情……


    姬文逸眉輕皺,攔腰把她從軟榻上拉起來,讓她重新坐迴他大腿之上。


    抓著她的手放進他的衣襟,他命令:“按照孤方才的示範……”


    葉曉曼的手心捏了薄薄一層汗,生死勝敗就在這一招之間。


    她按照姬文逸的要求,用一種受了十萬分委屈的表情,摸他的腹肌,眼睛餘光不由得瞟了瞟門板之後姬惟明的位置。


    “皇兄?”姬惟明的聲音帶了點疑惑。


    花園中的屋殿像被白花綠葉埋葬了起來,殿門朱扉之上,用金筆描畫著華麗的蘭花徽印,張牙舞爪的筆觸,很像是一枚草書,龍鳳的異形,已經失去了蘭花素雅的本真。


    這是太子府中姬文逸最喜歡的別苑,為了就近照料蘭花,他每月會抽幾天時間住進來。


    姬惟明出於禮貌,沒有直接推門走進來,他知道姬文逸會不高興。


    很多雙胞胎之間,看似親密無間地長大,其實彼此之間的領地意識,比起普通的兄弟姐妹之間更強烈。


    除非必要,他們厭煩了被認錯成另一個人,太子和親王誕生後,會擁有獨屬的徽印,姬文逸用蘭,姬惟明用梓樹。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們就會用徽印給各自的物品,打上烙印,以此做明確的區分。


    他們有不言而喻的默契,隻要被對方提前打上烙印的物品,另一方就絕不會再觸碰。


    姬惟明因為跟嘉應收到葉曉曼一樣的訊息而焦躁,催促道:“本王有急事,皇兄如果沒有要話吩咐,本王先告辭了。”


    “孤……你,稍等。”


    姬惟明終於聽到了兄長的迴話,隔著門,被花香稀釋得有些散。


    孿生兄弟對彼此了如指掌,兄長的嗓音有點奇怪,似乎多了點曖昧不明的慵懶。


    他們連聲線都高度相似,姬惟明聽得渾身不自在,好像聽到了午夜夢迴之後,他對葉曉曼的思念之音。


    衾被之間,想著她,迷亂之間,鼻間溢出不成調的聲息,唇齒間吐出的綿長的哼歎。


    恍若夜幕般濃重而不潔。


    姬惟明覺得不快,抬袖打掉伸到他眼前的花枝。


    姬文逸還沒有太子妃,除了下棋、養花、密謀,姬惟明想不透他還能在裏麵做什麽。


    姬惟明忽然皺起眉,“皇兄,誰在哭?”


    葉曉曼在假哭。


    她假裝執行姬文逸的命令,很努力地扮演一個意圖勾引太子的不檢點嬪妃,終於她無法控製住內心的自我厭棄,雙手捂住臉,哭倒在姬文逸肩頭。


    “對不起,我做不到。”


    我們純情小白蓮,敏感自尊道德高,活著就是為了一塊貞節牌坊的啦,你要說我們是坊星戀都可以的啦,如果被迫和男人發生了傷風敗俗的事立刻就會畫上煙熏妝黑化的啦。


    反正就是頭可斷血可流,清白不能丟。


    葉曉曼肝腸寸斷,“我已經是皇上的昭儀了,為皇上守節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殿下還是一劍殺了我吧。”


    姬文逸的計劃被她徹底毀壞,他把她再次扶坐正,用手捂住她的嘴,防止她的哭聲被姬惟明聽到,“你昨天就演得很好。”


    姬文逸最厭惡謀定的事情被推翻,像是必勝的棋盤走到一半被人把棋盤掀翻了,雖然這隻是一件小事,也讓他很是不快。


    葉曉曼的快樂,建立在姬文逸的痛苦之上。


    她沉痛地把姬文逸的手拉下來,迴話,“昨天是我貪生怕死,從了殿下的脅迫,從今往後,我一定要維護住我的底線。”


    她頑強地抬起脖子,直視姬文逸,像一株堅韌的小花,“你要我死,我不得不死,那我就直接撞死在睿王麵前吧。”


    哥哥,你也不希望被弟弟知道你把他女朋友逼死了吧。


    她說完,就要衝下塌,撞死在殿中的柱子上,姬文逸將她的腰錮住,又抱了迴來。


    葉曉曼在他懷裏假裝掙紮,計算到時間差不多了,把她準備好的台詞放出來:


    “你放開我,放開我!除非是喜歡的男人,否則我絕不允許別人碰我!”


    她痛苦不堪地低喊,在說到“喜歡的男人”五個字時,她清高的神情不像之前那麽堅定,反而羞愧地躲開了姬文逸的注視,像是隱藏的一見鍾情藏得很好,還是會在眼角眉梢叫人看到。


    姬文逸這麽敏銳,她相信他不會錯過她每一個表情變化的。


    “隻有喜歡的,你才願意?”姬文逸果然不負她所望,立刻問出了她想聽的話。


    魚咬鉤了。


    姬文逸忽然把她抱得更緊,在她頭頂無奈地歎氣。


    “你以為,孤為難你,隻是為了拆散你和睿王?”


    葉曉曼的哭聲漸漸地收住了,疑惑地與他驟然變得很柔情的目光對望。


    “香拉姬退寶。”


    他為了拉近距離,她的名字去掉姓,隻喊名,親昵的咬字咬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姬退寶。”


    葉曉曼緊緊抿住唇。你別再喊了,我差點笑場。


    她扭捏地玩著衣帶,“叫我退寶就行了。”


    姬文逸的表情像是又遭到了一個暴擊。


    “阿,寶。”


    他做出了他此生最大的犧牲,念完她的名就像是吃到一隻蒼蠅。


    “你看不出嗎,孤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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