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和池瑞澈點了幾道菜,坐在大堂靠窗的位置,池瑞澈端坐著,腰背挺直。蔣一懶散地撐著下巴,幾縷頭發垂下,半掩側臉。


    池瑞澈伸手要挽起她的頭發,扯動背後的傷,他不由地皺了眉頭,忍著疼痛幫她紮好。


    蔣一察覺到池瑞澈的異樣,“怎麽了?”


    “沒什麽?”池瑞澈淺笑。


    蔣一感覺今天的池瑞澈有些奇怪,說不出來,隻是香水下掩蓋著那股味道,他一定有事瞞著自己:“澈,你真的沒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怎麽了,突然如此嚴肅。”池瑞澈捏捏她的臉,語氣平緩。


    “我不想吃了,打包吧,去你辦公室。”蔣一撇頭。


    “好。”


    蔣一走在前麵,不等池瑞澈就自顧自往前走,她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可是她又感覺池瑞澈有事瞞著她。


    “小四?”迎麵而來的阿布,和蔣一打招唿。


    “阿布。”


    阿布旁邊站著一位女士,也用奇怪的神情互相打量了一番。


    “你和老大來的啊?”阿布看了一眼池瑞澈,小聲詢問。


    “先走了。”蔣一沒心情在意阿布,語氣都有些敷衍。


    池瑞澈上前拉住她的手,蔣一刻意迴避,兩個人走著進了電梯。


    “一一?”池瑞澈小心翼翼地開口。


    蔣一大步進入辦公室,雙臂環抱著胸前坐在沙發上,“你受傷了?”


    池瑞澈吞咽了口水,坐到她身邊,從容淡定,“沒有,不要胡思亂想。”


    “池瑞澈,你最好實話實說。”蔣一皺起眉頭,眼裏是不滿的情緒,明顯的告訴他,自己很生氣。


    “不騙你。”


    “我聞到你身上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你還要狡辯嗎?”蔣一聲音猛的提高,怒視著。


    “一一?”他自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唉,他的小朋友如此聰明。池瑞澈眼含寵溺的,語氣柔和,“還是被你發現了,已經處理好了,不嚴重。”


    “我看看。”蔣一大腦空白,隻想確定他傷的如何。


    池瑞澈無奈轉過身,解下襯衫紐扣,後背布滿密密麻麻的痕跡,鞭打的傷口已經黑紫,嚴重的甚至滲出絲絲血跡。


    蔣一一時無法唿吸,池瑞澈的傷口在陽光下更加刺眼,那一道道傷口綻放在他的後背。這有多痛啊,他居然硬撐著來接她。


    心疼如潮般湧來,眼眶噙著淚水,咬咬嘴唇,她甚至不敢撫摸他的後背。


    “一定很疼吧。”


    池瑞澈穿好衣服,擦掉她滾落的眼淚,輕聲細語:“沒事,已經上過藥了,看上去嚇人。”


    “我不問,你就一直瞞著我嗎?萬一我不小心碰到你怎麽辦?”蔣一吸了一口氣。


    “你這麽聰明,怎麽騙得過你?”


    “池爺爺打得?”蔣一看過一次池瑞澈受罰,池瑞澈跪在院子裏,不吭一聲,藤條一下又一次不間斷地抽打著後背。


    池瑞澈表情柔和,微微挑起嘴角,似乎對這件事習以為常。


    蔣一想抱抱他,可又怕他疼,握緊他的手,想去撫平他的內心。


    池瑞澈與蔣一四目相對,她的眼神猶如星辰,閃爍著無盡的情感,每個瞬間都在向他傳遞著愛情。


    池瑞澈動情地吻著她,滿懷熱烈,仿佛想將她融化一般。撫摸蔣一的後背,如此瘦弱的身軀卻替他擋下了藤條。


    那天,盛夏午後的陽光炙烤著大地,池瑞澈跪在院子中間,挺直脊梁,這一切他早已習慣。


    起初父母會不忍,懇求爺爺。慢慢,他們漠視著一切,甚至他們也認為是他不夠優秀。他們會在他挨打後,一遍遍重複說“你是我們池家的繼承人。你要做的更好。”


    他被打得身體心理都麻木時,蔣一出現了,她如神隻降臨,抱住他。


    那樣的保護,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她是他的神明,自此他甘願臣服。


    “一一,謝謝你。”是說給21歲蔣一,也是說給14歲的蔣一。


    “以後我們做彼此的依靠,你的傷我疼,我的夢你守護。”蔣一笑眼彎彎,透著真摯,“你有任何事都告訴我,不要隱瞞,好嗎?”


    “好,我答應你。”她的笑,池瑞澈總會感到無比舒心和溫馨。


    蔣一除去工作時間,有時間就來看池瑞澈,盯著趙明陽擦藥。


    趙明陽發現這兩人輪流受傷後,對方反應出奇一致,總結一句:“一對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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