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是初夏,現已進入盛夏。蔣一腳傷已經好全不需要輪椅出行,池瑞澈拉著她去醫院一通檢查才放心。


    蔣陽臨近婚禮變得忙碌,不能經常跑來陪她。蔣一也習慣白天一個人待在家裏,晚上等著池瑞澈。似乎更依賴他,抱著她入睡,在夢魘的時候給她最堅實的擁抱。


    “我今晚迴家,給爺爺一個驚喜。”蔣一讓王姨給她收拾東西,蔣陽晚點會來接她。


    “我和你一起。”池瑞澈習慣一迴家就尋找她的身影。暖黃的燈,一日三餐,有個等自己的人,此刻家才具象化。


    “哥會來接我。”蔣一靠在他的懷裏,緊緊相擁,感受彼此的溫暖。


    池瑞澈攬入著她腰,落在腰間的手有力,良久,低沉的聲音響起:“還沒分開就舍不得了。”貪戀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甚至奢求更多。


    蔣一感受他溫熱的手撫摸著她的背,看不見他的表情,“明天我下午麵試,有時間嗎?”


    “我去接你。”


    蔣陽接上蔣一迴了老宅,蔣爺爺此時還在疑惑視頻通話沒人接:“佑軍,我的手機有問題,視頻通話一直打不出去。”


    佑軍接過手機,仔細翻看一下,發現信號滿格,攝像頭清晰,恭敬地還給蔣老:“可能是新西蘭信號不好。”


    “蔣老,可以開飯了嗎?”孟姨站在餐廳擺放碗筷。


    “爺爺。”蔣陽平複好心情走入客廳,“是在等我嗎?”


    “怎麽就你一個人迴來,若之沒和你一起嗎?”


    “她和媽媽一起吃飯。”蔣陽洗完手就和爺爺一起去餐廳。


    “吃飯吧。”蔣爺爺也沒覺得不妥。


    蔣一躲在角落探出腦袋,佑軍警覺地發現她,蔣一做了個禁言的手勢,“爺爺,有沒有我愛吃的菜?”


    蔣爺爺夾菜的手頓住,眉頭的皺紋似乎都舒展,笑容滿麵的接受蔣一跑過來親昵的抱住他:“鬼丫頭,快吃飯。”


    孟姨拿了一副新碗筷,看著蔣爺爺高興的表情根本藏不住,眼睛都笑得眯成一道縫,如同月牙一般。


    “孟姨,我想吃火腿哈密瓜。”蔣一淺嚐了一塊紅燒肉,就開始點菜。


    “我現在去做。”孟姨急忙跑去廚房,蔣爺爺的聲音也傳出來。


    “讓他們把果盤也切好。”蔣爺爺慈愛地看著吃飯的蔣一,不知不覺自己也多吃了不少。


    “爺爺,這個驚喜滿意嗎?”蔣陽邀功請賞。


    蔣爺爺笑聲不斷,一掃多日陰霾,祖孫三人熱絡的氣氛讓家裏傭人都被感染。


    “爸。”蔣國慶著急的闖進門,打破了這份喜悅,皺著眉頭,臉上流露著憤怒的情緒。


    蔣爺爺擦擦嘴,收起笑容,不悅地開口:“有事?”


    蔣國慶瞪了一眼蔣一,握緊拳頭:“爸,我安排小雪進蔣氏為什麽不可以?難道我現在連最基本的人事任命都不可以嗎?”


    “你什麽心思我會不知道?你要是來吃飯就坐下來,如果沒事了可以離開了。”蔣爺爺餘光掃了一眼蔣國慶。


    “爸,你老了,按照你的標準蔣氏終究會和郭氏一樣。”蔣國慶氣急敗壞地指著蔣爺爺。


    “不用你操心,從明天起,你就吃著你該有的分紅,蔣氏不需要你去了。”蔣爺爺眼裏是對蔣國慶的失望,暗淡渾濁的眸子格外冰冷。


    蔣國慶瞪大眼睛,瞳孔裏滿是震驚,宛如被突如其來的寒潮凍住的江河,身體木訥地站著,無力感席卷全身,“爸,我是你兒子。”


    “這段時間你幹的事情是兒子該幹的嗎?賣出你的股份,煽風點火蔣氏股份突然跌停,這就是你做的事,心不正何成大器?”蔣爺爺深歎了口氣。


    “成大事者哪個沒有手段。爸,蔣陽的婚禮、蔣一的歸國宴我沒有時間去現場,到時候丟臉的可是蔣家。”蔣國慶不再偽裝,臉龐上浮現一抹森然的笑容,透露著算計。


    蔣爺爺心底泛起絲絲哀傷,對這個無可救藥的兒子,他用心培養的孩子,居然有一天威迫自己,“蔣家丟的臉還少嗎?如果你不出現,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到時候你手裏那點存款夠不夠你的揮霍。”


    “就為了蔣一,你連兒子都不要。早知如此,當日我就該將她丟在雪地裏,而不是因為一時心軟放過她。”蔣國慶爆發出怒吼,雙手握拳,仿佛目光可以殺人,清秀的麵孔變得扭曲。


    蔣一低頭不語,不去看父親眼底的憤怒和嫌棄,機械地咀嚼著美味的火腿,隻是味甜的蜜瓜裏夾雜著一絲苦澀。


    “爺爺,我已經答應哥做伴娘了,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看見我,歸國宴就沒必要舉辦了。”蔣一仰起笑臉,勾起的嘴角掩飾內心的痛楚,她不應該奢求這可笑的父愛。


    “小一,你不需要委屈自己,我蔣故之的孫女本就是名門千金。”蔣爺爺搖搖頭示意她不必開口。


    蔣一笑得雲淡風輕:“爸,這樣的話,哥的婚禮你有時間參加了嗎?”


    “哼,我兒子的婚禮我怎麽會不去。”蔣國慶接過蔣一給他的台階,不領情地出聲,“小陽,你的婚禮怎麽隻能有一位伴娘,太寒酸。”


    “若之已經邀請了她的朋友。”蔣陽故意聽不懂。


    蔣國慶想借此機會讓蔣雪也一起出風頭,“你小雪妹妹聽到大哥結婚,也希望當伴娘,你們人數再加一個。”


    “人數安排都是有意義的,更何況她以什麽身份?”蔣陽唇角彎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小雪也是你的妹妹,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麽說話?”蔣國慶和蔣陽的關係一直很好,蔣國慶對這個兒子也十分滿意,隻是因為蔣雪蔣一,兩人之間嫌隙太多。


    “爸,我的婚禮不希望看到蔣雪。”蔣陽態度冷淡。


    “那蔣雪工作的事情….”蔣國慶不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怎麽能被他們輕易拿捏。


    “你覺得如今你還有什麽籌碼,我不介意讓蔣雪消失一段時間。”蔣陽不懼怕任何威脅,蔣氏他會牢牢握在手裏。


    蔣國慶不可置信,今天他的父親、兒子居然一次次逼迫他,是他小瞧蔣陽,“真是我的好兒子。”蔣國慶牙齒咬得“咯咯”響,眼睛裏閃著無法遏製的怒火,又不得不接受,不滿地離開老宅。


    “孟姨,水果切好了嗎?”蔣一藏起情緒,迎上他們,明明在笑,這樣的笑容卻讓人心疼。


    老宅又重新熱鬧起來,蔣一吃著水果,喋喋不休地說著她一個人在新西蘭做了什麽,每天都有很多開心的事情,蔣爺爺也配合著她,不吝嗇笑容,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歐式鍾表響起,三個人才各自迴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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