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姑娘沒有直接求唐無憂,而是繞過了她,跑去求楚璃。


    說話間,這姑娘的臉揚了起來,露出那楚楚可憐的麵容,她生的倒是清秀,細皮嫩肉的,與其餘人有著明顯的區別。


    她的纖纖玉手,緊緊的抓著楚璃的褲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隔著布料觸碰楚璃的小腿。


    一個這般可憐的姑娘,楚楚可憐的向一名男子求救,無論這名男子是多麽的清風亮節,也必定有所動容。


    不得不說,這個姑娘的心思深沉得厲害。


    唐無憂的嘴角勾了勾,並不上前製止,反倒好整以暇的欣賞著楚璃臉色的變化。


    其實這姑娘的小動作,她是一路看在眼裏的,不得不說,這姑娘很聰明,便是憑著幾個眼神,便料定了唐無憂不會買下她,因此,她幹脆來了個苦肉計。


    “你來說說,這個姑娘這般可憐,我們該不該買下她?”既然有現成的好題目,她幹脆順勢考一考這些奴隸。


    被她指的女子不過十四、五歲,長相一般,身段還算修長,隻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而顯得特別的削瘦,被唐無憂點了名,這女子隻得戰戰兢兢的從隊伍裏走了出來,卻是驚恐的不敢看唐無憂。


    咬著唇瓣想了半天,才開口答道:“奴婢不知,奴婢隻知若是姑娘買下了奴婢,奴婢便隻聽姑娘一人差遣!”


    簡單明了,卻是個心思通透的。


    方才那向楚璃求救的女子顯然是聰明過了頭,看不清唐無憂與楚璃之間,誰為大。


    而這個女子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唐無憂點了點頭,讓她歸位,女子卻也沒有卑微乞求,隻是乖順的退迴了隊伍,如方才一樣斂著眼,低著頭,不再多吭一聲。


    唐無憂又往右邊看了過去,隻見一名身段中等的少年男子,正眼巴巴的瞧著自己,她唇瓣一勾,而後指向那名男子:“你來說說,我該不該買下她?”她所指的仍舊是那名抱著楚璃大腿的姑娘。


    少年的眸子裏透著幾絲憨實,沒有多加猶豫便脫口而出:“奴才覺得不可,既為奴,便不該左右主子的想法,一切以主子的利益為主才是!”


    這話說的是既忠誠又讓人舒服。


    唐無憂沒有說話,讓少年重新站迴隊伍裏,她再度點了其他人,提出了相同的問題,興許是見他們二人的迴答沒有令唐無憂點頭,因此,餘下的眾人皆答,該買。


    將這些人一一考量了過後,唐無憂這才看向那名抱著楚璃褲腿的女子,笑道:“楚爺可要買下她?”


    這姑娘聽唐無憂這麽一問,急忙又擠出了幾滴眼淚來:“公子,奴婢一定會乖順聽話的,求公子買下奴婢吧!”


    她沒有求唐無憂,仍舊將重心放在楚璃的身上。


    一雙眼睛心心念念的盯著楚璃看。


    這樣的女子,確實能勾男人的魂魄,可於女人來說……卻是不討喜的。


    楚璃嗔怪的瞪了唐無憂一眼,這才推開這名姑娘,沒好氣的拍了拍袍擺道:“無憂,你過河拆橋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明明是你暗示爺不要動,此時又問爺要不要買人……爺向來是個吃軟飯的,娘子這是要為夫怎樣才好?”


    聽楚璃這麽一說,那原本抱著楚璃大腿的女子身子一僵,顯然是因為抱錯了主,而暗自懊惱,正欲再擠出兩滴眼淚,轉求唐無憂之際,卻聽唐無憂淡然指了指隊伍中的幾個人:“一二三,這三人什麽價?”


    老板一聽唐無憂一下子要買三個,一雙眼睛都閃著晶光,除了大戶人家,顯少有人一下子要三個奴隸的。


    臉上獻媚的笑容更深了一些,肚子裏卻打著如意算盤,眼珠子一轉,伸出三個手指:“三十兩!”


    這老板雖說是抬了些價錢,可也不至於太過離譜。


    這三人其中二人正是方才唐無憂提問的一男一女,而另外一人,則是隊伍中一名身材矮壯的年輕男子,並不十分起眼,可看著像是能吃苦的,因此,她便點了他。


    “爺,咱們去別家瞧瞧!”對於老爺的報價,唐無憂連還價都未還,便要挽著楚璃轉身離開。


    老板顯然是被她決絕的態度整懵了,好一會兒都未迴過神來,見唐無憂是真的要走,他急忙將人攔下,不解道:“姑娘,有話好好說,價錢不合適,咱們可以商量嘛!”


    唐無憂挑了挑眉,眼中卻沒有半絲要商量的餘地,迴頭挑了一眼那一排奴隸,話語冷淡而決然:“你們這裏的人不幹淨!”


    “不幹淨?”老板還是頭一迴聽到這樣的話,來買人的,壓價的理由是一套一套的,要不就是說這些人麵黃肌瘦,要不就是說這些人麵相不好,可這樣的說法,老板還是頭一迴聽到,更何況,唐無憂端的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


    老板縱使想賺錢想瘋了,可聽人說他這裏的人‘不幹淨’到底也心裏不悅,瞪圓了雙眼,反問道:“我這裏的人哪裏不幹淨了?”


    雖說穿著破爛,卻也隔日便命他們洗個澡,以使賣個好價錢,身上也不存在什麽‘不幹淨’的說法。


    楚璃也好奇的看著唐無憂,不知這丫頭又要想出什麽壓價的法子。


    “那姑娘,皮光肉滑的,沒少上男人的床吧?買一送一的買賣,我可要不起!”唐無憂又道。


    聽到‘買一送一’方才抱著楚璃的大腿的姑娘眼底一緊,雙手緊緊的捏了起來。


    下意識的便護住了自己的小腹。


    老板瞧著唐無憂的眼神,再看了看那女人,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唐無憂是說那姑娘懷孕了。


    “姑娘,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這裏的姑娘都清清白白的,不可能勾搭男人!”老板說這話的時候,自然是昧著良心,這般漂亮的姑娘,又被賣到牙行中,他自然早就嚐過鮮了,可他到底是做生意的,即使嚐了鮮,也不可能會留下什麽痕跡來。


    再說了,這姑娘生得皮光肉滑的,他還指著賣個好價錢呢。


    “我是個大夫,不會看錯的,你倘若不信,便帶她去醫館瞧瞧吧,我瞧著你這裏的姑娘……倘若個個都是‘買一送一’,我豈不是虧大了,你還得要我十兩銀子一個,老板,你的心可真黑呢!”


    唐無憂說的是義正言辭,似乎真被這老板坑了幾十兩銀子一般。


    而此時,也正巧有幾個買家進了牙行,老板慌忙解釋道:“除了她,其他人都幹淨著,不信的話,你們請個醫者來瞧瞧便知!”


    “免了吧,牙行又不止你一家,我還得去請個醫者,又不知道要花我多少銀子!”唐無憂冷笑著,故意揚高了語氣。


    惹得那些剛走進門的買者,又立馬調轉了方向,朝著另的牙行走去。


    老板急得滿頭大汗,卻又拿不準唐無憂說的是真是假,可再看那原本抱著楚璃的大腿的姑娘,便是氣急敗壞,恨不得將她一腳給踹死。


    若不是她,隻怕唐無憂已經付了銀子走人了。


    “二十四兩,姑娘你看怎麽樣?”老板咬著牙,一口氣降了六兩銀子,這個價錢,在牙行算是公道了。


    原本以為唐無憂定然就點頭了,卻不想,她竟是伸出兩個手指來,語氣堅定:“二十兩!”


    她頗有幾分,二十兩這老板不賣的話,就將他這裏的人不幹淨的事,給說出去。


    老板生怕她壞了自己的生意,猶豫了半天之後,終是咬著牙點了點頭……


    二十兩買三個奴隸,這個價對於牙行來說,是至低的價,更何況,唐無憂簡直是火眼金睛,這三個奴隸還都是身體底子不錯的,因此,老板有種被人割了肉的錯覺。


    銀子和賣身契互換之後,唐無憂便將三人給領迴了悅來居。


    因為他們都將在悅來居做事,因此,她便安排他們住在這裏。


    “小姐,奴婢叫劉梅,小姐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奴婢去做!”劉梅的眼中閃過堅韌,看得出來,這姑娘是個倔強的主,便是為奴為婢,也絲毫沒有卑微和下賤的感覺。


    唐無憂點了點頭,拿了一套幹淨的員工服遞給劉梅:“往後你也不必喊我小姐,叫我無憂姐便可!”


    劉梅接過衣裳,摸上手,衣料順滑,竟是她從未見過的好料子,她原本以為,唐無憂買他們這幾人迴來,定然是幹最下等的話,卻是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衣裳穿,再聽著唐無憂的話,似乎並沒有打算與他們主仆相稱。


    這讓劉梅震驚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隻是拿那對晶瑩的眸子看著唐無憂。


    早前,牙行中還有別的姐妹被人買走,可她暗地裏聽人說,被買走的姐妹不是到人家去做低等的妾氏便是被派去做粗使丫頭,活活累死的人不在少數。


    因此,她是既害怕被人買走,又想要脫離牙行那個可怕的地方。


    倘若不是因為她的容貌一般,想必早就被黑心的老板給玷汙了。


    說罷,唐無憂又將另外兩套員工服交到另外兩人的手裏。


    “無憂姐,我叫莫小田,是梅花村的人,父母幾個月前病死了,我走投無路下,隻得將自己給賣了,換些銀子來安葬父母!”莫小田見唐無憂看著他,便主動做了自我介紹。


    他倒是個機靈的主,聽唐無憂說了不必喊小姐,他便嘴甜的喊了‘無憂姐’。


    唐無憂點了點頭,上下打量著莫小田,這少年不過十四、五歲,比起唐無憂還要矮半個腦袋,說話時,聲音也略有沙啞,似乎處在變聲期。


    是個還在成長的少年,聽他的介紹,能為了安葬父母而將自己賣掉,想來莫小田的人品,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而後,她又望向了最後一名男子,這人的年紀稍大一些,二十有餘,中等身材,略微壯實。


    “無憂姐,我叫梁寬,我是因為家裏窮,被家人賣到牙行的!”這人不太善言辭,這聲‘無憂姐’,叫得極為別扭,也難怪他,畢竟要叫一個比自己小的女人叫姐,確實有些難以啟齒。


    唐無憂亦點了點頭,而後領著他們到後院裏空著的廂房裏中去。


    正好還剩下兩間,因此梁寬和莫小田便兩人一間,而劉梅便是單獨一間,也算是安排妥當了。


    梁寬到了後院,左看看右看看,方才他進悅來居的時候,並沒有細看這裏是什麽地方,眼下瞧著這後院中的擺設,這才明白過來,這裏是一間酒樓,意識到這個之後,梁寬偷看了唐無憂兩眼,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氣走到唐無憂的麵前。


    “無憂姐,我能試試做廚子麽?我從小便跟著爹爹在大戶人家做後廚,雖說沒學到多少手藝,可我會繼續努力學的!”


    這事顯然是出乎了唐無憂的意料,她正愁廚子的事,眼下竟陰錯陽差的買了一個現成的。


    可到底不知道梁寬的手藝如何,她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此,吩咐了眾人先睡下,明兒個再安排差事,便離開了。


    迴到霓裳閣,唐無憂直接就累趴下了。


    楚璃瞧著她這模樣,是既心疼又生氣,手卻替她按上了肩膀:“爺說了,生計的問題,你不必擔憂,爺會解決的!”


    他忍不住再次出口提醒她。


    瞧著唐無憂今天將自己折騰成這樣,楚璃的劍眉都蹙成了一團。


    按了好一會兒,見唐無憂一直不說話,楚璃這才停了手,正想再教訓她幾句,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楚璃搖了搖頭,替唐無憂蓋好被子,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便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他自然不想走,可眼下,他們還未成親,他便不能讓別人有詆毀唐無憂聲譽的機會。


    次日一早,天剛亮,唐無憂便反射性的起來了,下了樓,草草吃了幾口早飯,吩咐了宋嫣今兒個留在霓裳閣,便匆匆趕了馬車往悅來居去了。


    杜氏的衣裳,這幾天得做出來,因此,宋嫣也不合適離開霓裳閣。


    到了悅來居,大家都起來了,劉梅、莫小田和梁寬也都起了個大早,劉梅一早起來便勤快的開始擦桌椅板凳,莫小田也沒閑著,配合著劉梅將大堂裏亂擺的東西都整理了一遍。


    而梁寬呢,因為唐無憂昨兒個沒答應他進廚房做廚子,因此,便搶了張富貴的話計,在後院中劈柴火。


    這三人的勤快,反倒讓原本的夥計們都沒事可幹了。


    “無憂姐,你來了……你快給我們安排下差事,我都在這坐了半天了,閑得我都快長繭子了!”趙心憐一瞧見唐無憂進來,便嚷嚷著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


    按理說,她也是唐無憂買來的奴婢,雖說唐無憂沒將她當下人看,可趙心憐卻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不敢逾越,因此,讓她這麽閑著,她是如何也適應不了。


    唐無憂笑看著被整理得井井有條的大堂,而後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計:“各位,因為有新的成員加入,所以咱們的分工可能要變動一下,大家都過來聽聽!”


    其實酒樓裏的準備事項都做的七七八八了,因此大家很快便集中了起來。


    眼下悅來居的員工,帶上被楚璃派到這裏幫忙的水逸,總共有十二人,人手已經是足夠了,因此,唐無憂今兒個決定開放二樓的雅間和三樓的貴賓房。


    “唐姑娘,我都閑了一個早上了,你快給梁兄弟安排其他活啊!”張富貴也嚷嚷了起來,自打吃過早飯後,他便一直坐到現在。


    唐無憂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而後有條不紊的安排道:“從今兒個起,廚房裏由我、張嫂和梁寬負責,月兒和心憐以及劉梅跑堂,劉叔劉嬸便負責洗碗,大壯在後院和張師傅一塊負責柴火,陳大哥看櫃台,小田到門口招唿客人,水逸便負責采買吧!”


    其實大概的安排都沒變,隻是將昨日買的這三人安插進來了。


    梁寬一聽說自己真的進了廚房,高興的咧開嘴笑了起來,他不善言辭,隻是不住的朝著唐無憂點著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悅來居開張的第二天的生意,果然如唐無憂所料,沒有第一天那般火爆,因為開放了二樓的雅間和三樓的貴賓房,因此,倒是有些幕名而來的富人過來體會一番。


    約摸到午市時間,便有客人陸陸續續的進了酒樓,莫小田的嘴果真是了得,在門口招唿客人,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將客人們都哄得眉開眼笑的。


    而劉梅也是個勤快而肯幹的,不出一會兒,便熟悉了跑堂的流程,與大家融到了一塊去。


    廚房中的梁寬因為在大戶人家做過廚子,因此,對菜式的理解,也比一般人高,雖說眼下隻能做一些簡易的菜式,但看得出來,他對廚藝的悟性極高。


    張秀梅也樂意教導他,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眼看著悅來居如自己所打算的無異,唐無憂也總算放下心來,數著日子,離邀月樓的竟寶活動,也沒幾天了,因此,她打算將這邊的事情安排好,便向大家告假離開幾天。


    午市過後,大家照例都迴屋休息去了,唐無憂也在辦公室裏算著半日的帳目,卻見宋嫣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


    “無憂姐,你快些去瞧瞧吧,小果貌似生病了!”


    她這麽一說,唐無憂的臉色立即變了變,早上她離開的時候唐小果還好好的,怎的這一會兒就生病了呢?


    但眼下也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唐無憂放下筆墨便隨著宋嫣一塊迴了霓裳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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