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聲尖叫,將所有的人都叫愣了,尤其是領頭的張氏。


    月光透過打開的門,照進了屋子裏,瞬間讓小小的屋子變得亮堂了不少,眾人齊齊望過去,隻見床上的女子衣裳不整,半個香肩露在被子外頭,雙眼中滿是驚恐。


    這人哪裏是唐無憂,分明就是陳家的女兒陳巧蓮……


    而那試圖逃跑的男子,不知為何竟倒在地上打滾,他的衣裳都未穿好,隻著了條褻褲,上半身裸著。


    “蛇,蛇,有蛇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洪秀才一邊打滾,一邊驚恐的喊著。


    有人瞧清楚了,這屋子裏確實有條蛇,顏色幽青幽青的……


    “這不是竹葉青麽?”婦人們上山少,知道蛇的種類也不多,因此,看了蛇的顏色,便議論了起來……


    要知道,竹葉青可是巨毒蛇,一旦被咬了,非死不可。


    “這哪裏是竹葉青,不過是條翠青蛇,沒有毒的……”隨後進來的幾名男子一邊偷偷瞧著陳巧蓮那香豔的畫麵,一邊看了一眼正盤在一邊的小蛇,語氣帶著嘲諷的說道。


    一聽說這蛇沒有毒,洪秀才立馬爬了起來,方才他聽到響動,便看清了床榻上的女子不是唐無憂,便準備跳窗逃跑,誰知腳踝一痛,竟被蛇咬了,那蛇身幽青幽青的,洪秀才平日裏少上山,自然分不清種類,亦將其當成了竹葉青。


    便嚇得在地上打滾,連逃跑都忘了。


    “真的不是毒蛇?”洪秀才又不放心的問了一遍,幾名男子上前仔細查看過,更有人一把捏住那蛇的蛇頭,笑道:“我敢保證,絕不是毒蛇!”


    洪秀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意識到今天的事辦砸了。


    正想質問陳巧蓮怎麽會在房裏,卻是被陳巧蓮反咬一口:“你們得替我作主啊……這個不要臉的,早就對我圖謀不軌,趁著天黑,便摸進了我的房裏……”


    不得不說,這陳巧蓮的心思是極為深沉的,一般的閨閣小姐到了這個時候,便也隻懂得哭泣,她還知道在關健時候先為自己證明清白……


    陳家夫婦好不容易擠進屋子一瞧,見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女兒,亦是嚇得臉色一白,嚎哭了起來:“我清清白白的女兒,怎的被這畜生給髒了身子?”


    肖氏哭得尤其淒厲,便是恨不得給洪秀才貫上個強暴的罪名。


    洪秀才又豈是好欺負的,開口便罵道:“你以為我想睡你家女兒麽?也不瞧瞧她那潑辣相,這十裏八村誰不知道……”誰不知道陳家是出了名的陰險,一家人都不是好東西。


    後麵的話,洪秀才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陳大拽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也都散了去,唯留下肖香芸關在房裏,質問女兒……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不是帶了那小賤蹄子進來麽?”


    陳巧蓮這才委屈的撲到母親的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娘,定是唐無憂那賤人將酒水給換了,女兒與她進了房中,女兒便覺得頭發暈,而後……”身子便躁熱起來,不受控製的就與洪秀才……


    後麵的話,陳巧蓮哪裏說的出口,可肖香芸也大概明白了,這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


    她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你便嫁到洪家去,反正咱們也不吃虧!”


    比起木和鎮的塗家,洪家自然是差的遠了,可這十裏八村的,洪家也算是書香門弟,家中較為富裕,因此,陳氏一咬牙,提出這樣的建議。


    陳巧蓮此時也沒什麽好說的,她的心裏是恨透了唐無憂,但局麵已至此,她隻得忍氣吞聲,依了母親的意見。


    沒過多久,肖氏也從房中走了出來,她往洪秀才的麵前一站,雙手叉著腰,沒好氣道:“既然你和我女兒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那麽咱們就談談聘禮的事……”


    肖氏是覺得無論如何,洪秀才娶了陳巧蓮是洪秀才高攀了。


    陳家雖說不算富裕,可到底有幾門親戚是和塗家沾上邊的,再加上陳巧蓮自小便是美人胚子,早前求親的人就不少,因此,陳家說這話的時候是理直氣壯的。


    洪秀才今兒個也憋了一肚子氣,他原本想娶的就是唐無憂,於陳巧蓮這樣的,他是壓根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他心思一轉,頓時生出一種被人算計念頭,於是指著肖氏罵道:“合著你們一家人都是騙婚的是麽?我今兒個為何會跑到你家來吃飯,你最是清楚!”


    若不是陳家人信誓旦旦的保證今日萬無一失,他又豈會跑到陳家來找晦氣……


    眼下心上人沒睡成,反倒惹了一身騷。


    肖氏當然清楚洪秀才怎會來她家,但理由,她可不能說,若是說出兩家人是為了騙唐無憂上洪秀才的床,桃花村的村民們豈不是要抓他們去見官?


    正當兩家人爭得不可開交之際,院子外頭的劉春花緊緊的握住了拳頭,一張臉鐵青鐵青的:“陳家的人果真不是好東西!”


    陳巧蓮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心思能深沉到那個地位,確實有點可怕。


    可轉念一想,這陳家夫妻想必是打小就那麽教她,所以陳巧蓮也就養成了喜歡算計的性子。


    “幹娘,咱們走吧,眼下這檔子閑事,已經與咱們無關了!”唐無憂輕笑,拉著劉春花進了院子。


    在一片嘈雜聲中與陳家道了聲:“告辭!”


    便打算轉身離去,卻不想,竟被陳家夫妻給攔住了去路:“你們別走,你們給我說清楚,今兒個這事,是不是你們搗的鬼?”


    早料到陳家人沒那麽容易放過自己,唐無憂笑道:“陳叔、嬸子,你們說的是什麽事呢?”


    “巧蓮好心請你們迴家吃飯,卻不想,你們竟算計她,眼下你們叫她如何做人啊……”肖氏幹脆將一盆子髒水全潑向了唐無憂。


    今兒個這事都已經發生了,明兒個這十裏八村都會傳遍陳巧蓮與洪秀才的醜事,因此,陳家人必須在今兒個便挽迴陳巧蓮的名聲,硬是給她貫上一個被陷害的帽子。


    如此一來,陳巧蓮往後還能做人。


    他們的心思,唐無憂自然是一清二楚,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劉春花沒好氣道:“你們自己存了什麽樣的心思,自己清楚,搬了磚頭砸了自己的腳,還想賴別人,我告訴你們,門都沒有……”


    劉春花早前就是個潑辣性子,這會哪裏見得唐無憂被別人冤枉,她亦叉著腰,指著肖香芸便破口大罵了起來。


    眼看著又是一場口水戰,唐無憂拍了拍劉春花的手,示意她不要與這種人浪費了口水,上前一步,唐無憂看著肖香芸,她冷冽的目光在月色下,顯得有些可怕,使得肖香芸也適時的閉了嘴。


    “既然嬸子一口咬定是我陷害你們,那好,咱們一塊去見官,讓縣太爺來將這事查清楚,可好?”


    說罷,唐無憂瞧了桃花村的村民一眼:“誰願意替我報官?”


    劉鐵柱第一個站了出來:“我願意!”方才見到屋子裏的人並不是唐無憂之後,他便鬆了一口氣,心裏也隱隱猜到,是陳巧蓮搞的鬼,因此,更是憎恨陳家人。


    說到報官,劉鐵柱就恨不得將陳家人一塊扭到官府去,讓他們嚐嚐牢獄的滋味。


    唐無憂衝著他勾了勾唇,繼續道:“大家夥幫我看好了這陳家屋子,千萬別讓陳家人破壞了現場,待衙役前來查一查,到底是怎麽迴事,便清楚了!”


    這個提議原本是公平的,卻是讓陳家夫妻慌了手腳。


    他們給唐無憂的酒裏下的那些藥還在屋子裏,若是真請了衙役來,搜出了那些東西,那他們豈不是要被抓到牢裏去?


    見陳家夫妻不出聲,劉鐵柱邁了腳步便往外走,肖氏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攔住了他:“唐姑娘,既然你說不關你的事,那嬸子便相信你,其餘的事便交由我們自己解決吧,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就不要勞煩縣太爺了,還有你們,也早些迴去歇著吧……”


    肖氏這話一出,眾人皆明白她這是心裏有鬼。


    應了劉春花的那句,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既然不報官了,熱鬧也看完了,桃花村的村民們也沒什麽理由再留下來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


    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討論陳巧蓮那光滑的身子,以及與洪秀才的那些醜事,這天夜裏,兩個村子的人,幾乎都聽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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