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村子裏的炊煙也漸漸散了去,正是一家人吃飽喝足,坐下來談天說地的時候。


    可是,在杏花村的陳家,氣氛卻是凝重的能將人悶死。


    陳巧蓮的舅舅肖勇,在家想了一天,最後還是決定到陳家去認錯,隻不過,他去陳家的時候,還叫上了洪秀才和梁媒婆。


    三人鬼鬼祟祟的繞來繞去,生怕別人瞧見。


    一進了陳家的院子,肖勇就將院門死死的鎖住了。


    陳巧蓮一家人正在院子裏乘涼,見他們不請自來,都嚇了一跳。


    “舅,您怎麽來了?”陳巧蓮率先反應過來,起身到屋子裏準備搬椅子,卻見肖勇麵上青一塊紫一塊,拉著陳大和姐姐肖香雲,便鑽進了屋子裏。


    此時天色已晚,屋子裏隻點了盞小油燈,顯得格外的昏暗。


    肖勇也顧不得自己的顏麵,‘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陳大麵前:“姐夫,我對不住你啊!”


    陳大嚇了一跳,和肖香雲對望了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兩人連忙將肖勇扶起來,奈何肖勇怎麽也不肯起來。


    倒是梁媒婆揮了揮帕子,一屁股坐了下來,率先開了口:“肖老弟,我說你也真是的,這事早該和你姐姐、姐夫商量一下,怎的就自己先去趙家搗亂了,這下好了,兩門親事都黃了!”


    洪秀才也陰沉著一張臉,沒好氣的接著道:“我不過讓你嚇唬嚇唬趙家的人,你怎的就真的動起手來了,這下好了,將人逼急了,咱們都一場空了!”


    洪秀才早前請了梁媒婆上趙家提親,被唐無憂一口迴絕了。


    他越想越不甘心,便竄合著在村子裏有惡霸之稱的肖勇想逼著唐無憂同意,怎麽知道唐無憂的身邊還有個厲害的角色,竟將肖勇一幫人打得滿地找牙不說,還將陳家的這門親事也攪黃了。


    到底是讀書人,他最擅長的就是兩麵三刀,東窗事發,洪秀才幹脆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肖勇的身上。


    肖勇也是惱得直扇自己耳光,怪自己太小瞧了那趙家人。


    原本以為事情敗露,陳家人定然要氣得吐血,卻不想,陳大竟噗哧一笑,而陳巧蓮也順勢將肖勇給扶了起來。


    “舅舅,我原本就是打算和劉家毀婚的,爹讓梁姨去加了聘禮錢,卻不想劉家人竟還要結這個親,我們正愁沒個理由去說,這下好了,這親事便算是劉家毀的,說什麽劉家人也要賠我們銀子不是?”


    陳巧蓮長得倒是標誌,因此,心氣也傲,在這十裏八村的,誰也不放在眼裏。


    早前她聽人說桃花村的劉鐵柱也是個眼光高的,因此,偷偷去瞧過幾迴,覺得劉鐵柱雖說出身貧窮,可到底長相也過得去,家裏也有田有地,又隻有他一個兒子。


    因此,才會同意這門婚事,可不想,就在她與劉鐵柱交換了庚貼之後,木和鎮的表姨又給她提了門親事,對方竟是木和鎮的塗家。


    在這方圓幾百裏,誰不知道木和鎮的塗家那是響當當的商戶,家裏富庶不說,平日裏吃喝用度,還有人伺候。


    陳巧蓮做夢都想嫁到這樣的人家,因此,陳家人便扯了個誆子,要加聘禮,想讓劉家知難而退,誰知,劉家人竟咬著牙應了下來。


    聽了這話,肖勇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咀嚼了老半天才恍然大悟,自己竟在無形之中,幫了巧蓮。


    這下他就放心了,臉上的愁容也一掃而光,嘿嘿的笑了幾聲,便伸手去抓盤子裏的瓜子磕。


    “這事可不能這麽算了,毀了婚,於咱們巧蓮來說,也是名聲不好,不誆劉家十兩銀子,我這心頭的氣,仍是難平!”就在眾人以為這事就這麽完了的時候,肖香雲啐了一口唾沫,發了話。


    她原本就算計著要拿了聘禮錢才毀婚,誰知道被肖勇這麽一攪,聘禮錢沒拿上不說,還將陳巧蓮的名聲給搭上去了。


    “嬸子,你不就是想要十兩銀子麽?你們若是有辦法讓我娶到唐無憂,別說是十兩銀子,二十兩銀子,我也雙手奉上!”洪秀才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聽到肖香雲算計的不過是十兩銀子,便心生一計,誇口道。


    梁媒婆的雙眼也是一亮,試探著問道:“若是我有好主意,你該如何謝我?”


    洪秀才想也沒想:“你有好主意,一樣少不了你的好處!”


    梁媒婆狡猾一笑,將幾人喚到一起,嘴裏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堆,說的是唾沫橫飛,最後卻是讓眾人都滿意的點了頭。


    “這樣的話,塗家那邊若是知道了怎麽辦?”唯獨陳大覺得有些風險。


    塗家可是大戶人家,雖說女兒嫁過去是做個續弦,可到底也是正兒八經的主子,就怕來日惹出麻煩事來。


    梁媒婆又是掩嘴一笑,拍了拍陳大的肩膀,道:“陳大哥,巧蓮討要個說法,這不為過吧?再說了咱們這事,又不是針對劉家,而是針對趙家啊……”


    陳大轉念一想,也覺得這主意不錯。


    劉家平白無故退了婚,陳巧蓮去討說法,確實說的過去。


    ……


    劉家院子,一家人吃過晚飯,便愁眉苦臉的坐在院子裏乘涼。


    劉春華眉頭鎖得緊緊的,似乎劃都劃不開,臉上的皺紋也一下子增多了好幾條;王氏不住的歎著氣,心裏盤算著該怎樣和陳家交待,計算著要賠陳家多少銀子。


    “爹、娘,這事沒什麽大不了的,是陳家人先來鬧事的,說起理虧來,也不是咱們理虧!”陳月兒卻不是個好說話的,她瞧著這滿院子的愁悶氣氛,一時氣不過,叉著腰便嚷了起來。


    “說的什麽話呢,那鬧事的不是陳家的舅舅麽?人家陳家可沒說什麽,便是你哥……”劉春華‘啪’的一下將手中的旱煙擲在了地上,瞪了劉月兒一眼。


    陳家舅舅來鬧事,他也氣,可事情沒弄清楚,總不能將陳家人也一塊恨上吧?


    王氏想了半天,才遲遲道了句:“萬一這事,陳家人早就知道呢?”


    聘禮的十兩銀子,他們湊了許久,都不曾湊齊,會不會是陳家人也一塊參與了。


    王氏的這句話,似乎說到了點上,原本悶不哼聲的劉鐵柱突然‘騰’的一聲站了起來:“爹、娘,不管陳家人知不知道,總之這事傷害到了無憂,婚我是不結了,銀子我也不賠,他們若是要討要個說法,便讓他們來討吧!”


    傷害唐無憂,是劉鐵柱的底線。


    正是因為陳巧蓮的舅舅來鬧,也讓劉鐵柱更加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內心。


    是的,他根本放不下唐無憂,強行娶了陳巧蓮,不僅害了別人,也同樣害了自己。


    這樣的結果,於兩家人來說,都是一個解脫。


    沒有人說話,便是劉春華也沒了聲響,便在這時,院子外頭響起了一個怯怯的聲音:“請問,劉鐵柱在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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