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電梯門前的隔間。


    上衣因為出汗被換下的魏知行,此刻赤裸著上身,渾身隻剩一條睡褲。


    張素一早就知道他背部肌肉線條流暢,卻完全不似現在呈現出來的炸裂。


    她突然覺得此刻的魏知行既熟悉又陌生。


    張素小心翼翼對著魏知行的背影輕喚。


    “阿行?”


    滿眼殺戮的魏知行,突然聽到身後張素的聲音。


    腦子裏好似某根爆裂的神經,瞬間恢複冷靜,眼眸裏的猩紅,也隨之黯淡下來。


    “……素素,我,我……”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看著大手正握著一個陌生人的脖頸,手指上的力度,還保持著方才欲捏爆的肌肉記憶。


    他自己也被這樣的場麵驚嚇到。


    連忙收迴手,任由那個脖子癱軟的人摔到地麵,砸出重重聲響。


    張素看著魏知行那一身暴增的肌肉,眼淚開始不值錢的滾落眼眶。


    ‘還好他沒事!’


    魏知行這恐怖的攻擊力,她就算從未親眼見識過。


    但也大概猜到,會是什麽來頭。


    上一世,她沒有自由。所以八年時間,知道的異能者也隻有牛宇強那個渣男。


    牛宇強覺醒的異能,是個在她看來最沒用的雞肋異能。


    讓一個男的,猛長頭發!


    還是在末世裏!


    這不是純純搞笑嗎?


    可魏知行日後會成為r市基地核心人物,張素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肯定是個異能者。


    所以張素並不覺得奇怪,覺醒異能那都是早晚的事。


    走近魏知行後,她隻關心魏知行上衣都沒穿,會不會凍感冒。


    從自己身上解下外套,替魏知行披上。


    雖然遮不住他半邊身軀,但張素就是不想他被樓到牆角,那個蹲著的瑟縮身影看去。


    即便此時的吳淺,早就已經被魏知行屠戮的場麵嚇到失禁。


    而公寓房內。


    潘潘的眼鏡被損壞。


    聽不見外麵的動靜後,他抱著藍小安和圓圈從公寓的櫃子裏爬出來。


    落地窗玻璃全部被轟成渣,風雪把遮光窗簾布吹出了陽台。


    電燈的光線,就像燈塔一樣射出黑夜的高空。


    他試著用撐衣棍去拉迴。


    卻毫無作用,還險些被高樓的風將他也帶出陽台。


    無奈之下,潘潘隻好出去找張素。


    可一踏出公寓門,滿走廊的血腥氣,和一時間分不清手腳的斷肢。


    他就算沒了眼鏡看不清,也覺得頭暈目眩的。


    伸手遮住藍小安的眼睛,從走廊越過。


    “……張姐?魏哥?你們在哪啊?”


    潘潘從未像今晚這般焦急過,想到張素魏知行很可能就在這成堆的屍體中。


    他的小小的聲音都開始不自覺的顫抖。


    直到頭靠在他肩上的藍小安淡淡說道,“阿姨哭了。”


    潘潘才不可思議的擺正肩上藍小安的臉,“你怎麽知道?”


    藍小安調皮的眨眨眼,“我閉著眼睛都能看到啊!”


    靠著藍小安的指引,潘潘摸黑在樓梯隔間處找到張素二人。


    萬幸他們都沒事。


    除了潘潘的眼鏡不能用!


    張素把蹲在角落的吳淺揪出來,見她慘白著臉不敢直視這邊。


    於是抬手給了她一耳光。


    這耳光張素確信自己沒有留手,下了十足的手勁。


    給吳淺打懵後,她問,“廖華利這次來了多少人?什麽人給他出的主意?”


    吳淺壓抑不住心底的恐懼,邊哭邊抖著牙梆答。


    “五,五十號人。我,我真不知道,誰給他,給他出的主意。我,我就是,就是他一個,一個跑腿的。”


    張素目光生冷看著她的眼睛。


    “你認為,我有這麽好糊弄嗎?”話音剛落,她手中就出現一把冒著寒光的水果刀。


    抵上吳淺的喉嚨,張素又說,“一個人若還有被利用的價值,說明她活得還不算太失敗。要是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那就真是失敗透頂。”


    吳淺滿臉驚恐,瞳孔不時瞥向張素的臉,“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哼,方洛死了吧?”張素嘴角一扯,繼續說道,“你沒必要跟我們麵前裝。”


    吳淺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時,張素輕笑一聲,抵在吳淺喉間的刀移到她麵頰上輕拍了兩下。


    “都如今了,還要裝白蓮花?哼,算我多管閑事。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走吧!”


    潘潘忍不住插嘴,“姐,你幹嘛要放她離開?這女的從來就沒安什麽好心。”


    “你真願意放我走?”


    吳淺還以為是聽錯,委屈巴巴的柔著嗓子問張素。


    張素“嗯”了一聲,不再看她。


    一邊收刀,一邊轉身笑著看向魏知行。


    吳淺就是這個時候,起身朝著樓下狂奔。生怕下一秒,張素變卦不肯讓她走似的。


    和潘潘一樣,魏知行也不理解張素為何要單單放過那個吳淺。


    “明顯就是她跟廖華利通風報信,素素怎麽……”


    張素朝他神秘一笑,“聽說過一句話叫‘讓子彈飛久一點’嗎?”


    魏知行和潘潘二臉茫然。


    張素不免扶額,“……她造的孽,會有人替我們收拾的。再說殺她,我嫌髒。”


    還好張素有八間公寓。


    毀了三間,還有五間完好的。


    雖然比不上最好的那一兩間,但也都是通了電,能讓他們安然度過極寒的夜晚。


    這次潘潘和藍小安說什麽也要和魏知行住同一間公寓。


    張素明確拒絕,可他卻說,“現在鐵門沒有了,要是廖華利還不死心,下半夜再來怎麽辦?我們住到一起,至少還能互相輪個值。”


    誰知這時,一直趴在潘潘肩上的藍小安說。


    “放心吧!我看到那個人現在已經害怕的躲起來了。”


    三人皆是一怔。


    張素輕聲細語的問,“小安隔這麽遠,都能看見?”


    隨著藍小安一聲稚嫩的“對呀!”


    張素心裏不免又起了一層漣漪。


    ‘好家夥啊!又一個異能者……’


    過了那晚,整個小區的人都在傳。


    廖華利還沒當幾天領袖,小區裏就又要變天了。


    隻是他們傳這些的時候,忽略了r市上空,因二十三樓被破窗,而透出遮光窗簾的白熾燈光亮。


    那是多少雙眼睛渴望的光明!


    就是多少人覬覦的萬惡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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