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郭筱曉懶懶地掙了睜眼睛,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突然她意識到周圍的環境那麽不對勁,她躺著的床很軟,屋子裏還有陣陣的茉莉花香。她猛地驚起,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還是認不出這個陌生的房間。

    這個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郭筱曉緊張地挺直了身子,隨時準備著下床逃跑。

    迎麵走進來一個年齡和她相仿的男孩子。

    他朝她瞥了一眼,冷淡地一笑:“你醒了?再不起來上學可真要遲到了。”

    她有些迷盲地看著對麵站著的人,迴憶起昨天的一點一滴。想到自己在假山前麵迷迷糊糊地哭著睡著了……然後……遇到了一個人,一個掛著雪花項墜的人……想到這裏她本能地往那人脖子上撇了一眼。

    對了,就是那個項墜!眼前的這個人難道真的是雪神的贈禮嗎!

    郭筱曉吃驚地看著站在對麵的人,心中一陣狂跳。

    那人見郭筱曉愣在那兒盯著自己,眼睛裏滿是嘲諷的意味。

    他的這種眼神讓郭筱曉感到了些許的不自在,但還是禮貌地衝他笑了笑,忙把眼睛移到別處,有些拘謹地說:“請問……”

    “這裏是賓館!”那人並沒等郭筱曉慢條斯理地說出後半句來,便搶先迴答了。

    他戴著幾分不耐煩,看了看在一旁吃驚地張著嘴的郭筱曉,譏誚地笑了笑說:“昨天我見你睡在外麵就把你撿迴來了——還有問題嗎——沒問題就趕快洗臉去吃飯,然後上學。”

    他並沒等郭筱曉再說什麽,便關上門走了。

    郭筱曉坐在床上,眨著眼睛拚命想弄清這是怎麽一迴事,突然想起剛剛那人臨走時那種讓她有些厭惡的表情,又想到他把對自己的收留竟說成是“撿”心中就覺得一陣可笑,大聲衝著房門叫道:“哼,什麽叫‘撿’啊!小鬼,你搞搞清楚啊!姐姐我又不是破爛!”說著就攥起拳頭展示著自己的二頭肌衝房門做了個威脅的姿勢,但沒想到動作剛做到一半房門又被推開了,嚇得郭筱曉忙從床上竄了起來,又羞又惱地看著眼前去而複返的人。

    那人看了看她,譏嘲地一笑,說道:“哈,原來大嬸你不是破爛啊!那穿成這樣……是要加入丐幫嗎?”

    郭筱曉聽著這話,稍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因為昨天和假山的親密接觸,再加上大雪,自己的衣服已經變得髒兮兮的了。

    那人在一旁冷冷地一笑,將一身新衣服扔在了床上:“換上它吧,我可不想被人看到和這麽髒的一個人在一塊兒,我在地下一層餐廳,把自己收拾好了就下來!”

    說完又要轉身離開,但突然又想到了什麽,轉過身一把將郭筱曉頭上的辮繩擼了下來:“別紮這麽土的頭型,難看死了!”

    麵對那個人一連串的攻擊郭筱曉竟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她剛想把衣服退還給那個人卻見他已經跨出了房間,將房門甩在了身後。

    郭筱曉盯著已經關上的房門,又氣又羞,眼睛瞪了老半天,才伸手拿起被他仍在床上的衣服看了看,卻不禁轉怒為喜地讚歎著:“好漂亮呀!”

    這種樣式正是她所喜歡的。衣服是一個純白色的娃娃服,袖口和衣扣都是用粉紅色的絲帶梆成的,兩顆扭扣周圍滾著蕾絲花邊,處處都顯得那樣可愛;褲子是肥大的款式,有些許布藝的裝飾。

    她看著這身衣服,動了想要穿上去的念頭,便自我開脫著說:“既然人家是我的恩人我就不該讓他丟臉嘛!還是換上這件吧,大不了把錢給他!”說著這些她才滿意地進了盥洗室。待洗漱完畢,馬上換上了那身新衣服,在鏡子前照了幾照,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又看了看散在肩上的頭發。的確不應該再梳和這身衣服格格不入的低低的馬尾辮了,她想起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梳過的公主頭,衝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慢慢地梳了起來。

    待一切完畢之後,她又對著鏡子前後照著,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著鏡中的自己說:“嗯,真是個可人兒啊~你這麽漂亮為什麽他們都看不出來呢?那個該死的馮宇浩是不是眼睛有問題,審美畸形啊!”

    說到馮宇浩,她突然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下子失去自我欣賞的興趣,她不敢想象今天她的同學們對她會是怎樣的態度,也許她就這麽著迴到了初中也說不定。

    看著鏡中愁眉不展的自己,她暗暗做了個有生以來最重大的決定——穿成這樣子到學校也無非是招搖,不如今天她就迴家休息一天吧,天塌下來也是明天的事了!想到這些,她又衝鏡子裏的自己肯定地點了點頭,抱起換下的衣服出門去了地下一層的餐廳。

    終於,在服務小姐的帶領下,她才走到餐廳,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恩人靠著窗子坐著。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很帥,這樣一個人即使被放到人堆裏也不難找到。她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穿著別人給的衣服讓她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自己也許會得到那麽一個帥哥的賞識便又高興了起來。

    她快步走到那個人的跟前,站著衝他笑了笑說:“謝謝你的衣服,我現在沒錢,但是你告訴我你的電話,以後我會還給你的……”

    那個人好像才發現她的到來,慢慢抬起頭,不耐煩地示意她坐下,臉上並沒有她期望看到的賞識的目光:“還給我?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和你這麽麻煩的人打太多交道……”

    說到這兒他又稍稍皺起眉看了看郭筱曉手裏抱著的舊衣服,顯得些許的無奈:“要是你真的覺得白穿別人的衣服過意不去的話——”

    說著勾了勾食指,示意她過來些:“就拿你的跟我換吧!”他並沒等郭筱曉同意,一把從她手上奪過了那件髒兮兮的衣服。

    郭筱曉看他拿著衣服站起來,忙不知所措地說:“唉……不行啊!我媽媽會罵我的……好吧,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郭筱曉實在承受不起眼前這個人犀利的目光,便又退步說。

    她看著那個人走到餐廳門口和服務小姐說了什麽便把衣服交給了她,她知道他肯定是叫那位小姐把衣服扔掉了。

    等他又走迴到座位坐下時,看了看坐在對麵有幾分不快地看著他的郭筱曉,慢慢地喝了口咖啡說:“大嬸,你換身衣服已經用去很長時間了,還要這麽愣著嗎?上學可真的要晚了!”

    郭筱曉聽他那樣叫她心裏又是一陣惱怒:“拜托你能不能懂點禮貌!誰是大嬸啊!”

    那人見郭筱曉真的有些生氣了便笑了笑說:“開個玩笑嘛,不喜歡就不叫嘍——“

    他嘴上雖這麽說但那副樣子根本就沒有讓人消火的意思。

    郭筱曉強壓下怒火,但還是露出些不滿,站起身說:“謝謝你提前為我選的餐,但是我不喜歡吃甜食,我想再去拿些別的!”說完也沒等那人開口,就走到自助選餐的地方挑了幾樣拿了迴來。

    那人看了看郭筱曉拿迴來的的盤子,裏麵全是肉食,眉毛稍稍揚了揚,壞壞的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我還以為你不吃甜食是因為怕胖呢……不過好像是我搞錯了——“

    郭筱曉並沒理會他嘲諷的眼神,坐下來很淑女地吃了片火腿說:“我就是不喜歡吃甜食,相對來說還是香的東西比較吸引我。”這話郭筱曉是帶著些開玩笑的意味說出來的,因為她真的不想和這麽帥的一個人吵架。

    打從娘胎生下來,這是郭筱曉頭一迴和帥哥麵對麵地吃飯,她能感覺到旁邊座位上兩個女人不時向她投來的羨慕的目光。那人真的很帥,無論是臉型還是眉毛、眼睛、鼻子、嘴都是挑了最漂亮的長在了最恰當的位置上,又彼此搭配得那麽完美,讓她稍稍瞄上一眼就心跳很長時間,偏偏項上那個雪花型的項墜又和那張臉相互輝映,光芒雖然已經稱得若隱若現了卻全然增加了它主人身上的一絲叛逆。

    郭筱曉看著麵前這個人,一堆的疑問全到了嘴邊。終於她又鼓了鼓勇氣,抬起頭笑著對他說:“對了,昨天的事還沒跟你說謝謝呢。”

    那人喝了口咖啡,才將一直望著窗外的眼睛轉迴到郭筱曉的身上,盯了她片刻才說:“不用謝我,要不是你,恐怕昨晚在那兒睡一夜的就是我了。”

    郭筱曉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看著他。

    他慢慢放下杯子,那種譏誚的眼神又從眉宇間流露出來了。他鄙夷地一笑,像講故事一樣慢慢說道:“昨天啊,我在南湖公園的假山旁不小心睡著了,你猜後來我是怎麽醒的?”

    郭筱曉聽了心中一振,想起昨天她和假山說的話臉上就是一陣發燙,心裏麵默默祈禱著。那人越是那樣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她越是心虛,怕真相會是自己最不願聽到的答案。終於,她還是笑著做出一臉迷茫的樣子搖了搖頭,馬上低下頭擺弄起自己盤子裏的牛肉來。

    過了一會兒,隻聽到對麵一聲冷笑,一字一句地說:“我聽到有人說話,所以就醒了——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聽了這句話,郭筱曉此時此刻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恨自己當初為什麽不先繞著假山轉一圈確定沒人了再說話。她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對麵人的臉,但她還是能感覺到對麵投過來的譏諷的目光。

    終於,最後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從哪句開始……被我吵醒的……”但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又看到了那種讓她反感的嘲諷的神情。

    那人饒有興趣地盯了郭筱曉老長時間,才故作思索地迴答說:“嗯……我想想……好像是……是從什麽假山什麽王子的那句吧——”

    “哦。”郭筱曉聽了這話臉已經紅得有一定水準了。她低頭用力咬了一口牛肉,之後便沒再說過話,心裏隻思忖著怎麽從這兒離開,在這個人麵前馬上消失,哪怕是突然的人間蒸發都好過此時在帥哥麵前露出這樣的醜態。

    “拜托你能不能吃快點,我可不想上學遲到。”對麵有些不耐煩地看著郭筱曉小口吃菜小口喝奶,便催促道。

    “那你先走吧,我們又不在一個學校……”這是她求之不得的一句話,一來她根本還沒有迴學校的勇氣,二來還能擺脫繼續在這個人麵前出醜的狀態。

    但說到一半,突然恐俱地一個念頭擠進了她的思想,忙試探著問道:“你……該不會和我一個學校吧……”

    那人冷冷地一笑,又盯住了郭筱曉的眼睛,這次郭筱曉反應夠快,沒再和他進行長時間的對視。那個人的眼睛雖然好看可那種眼神卻足夠讓她討厭了。她低著頭,隻聽到對麵戴著譏嘲的語調扔過來幾句話說:“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不但跟你一個學校,似乎還和你在一個班——如果你和你愛的——韓逸同班的話——”

    郭筱曉每聽他說一句話就像自己被活生生地扒掉一件衣服一樣,和他說話總是讓她又羞又惱。她的秘密他一字不漏地全都聽去了,她難以想象以後怎麽麵對這樣一個同班同學。

    等等,同班同學?他是我們班的?我怎麽從沒見過!難道他是——

    “楚陽!”郭筱曉因為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眼睛睜得老大看著自己對麵的人。

    那個人輕蔑地一笑,對她喊出自己的名字似乎並不吃驚:“看來我們真的是同班同學了——”

    “就算這樣,”說著他看了看表,起身示意郭筱曉起來,“還是邊走邊說吧,聽你昨天說了那麽多,我對咱們那個可愛的班集體似乎有些興趣了,我想如果上學遲到恐怕會被那個辦主任咬得很慘吧……”

    “我不去!”郭筱曉忙起身打斷他的話說。

    但她馬上看到楚陽臉上譏誚的笑容,又掩飾說:“我穿成這樣沒法去啊……”

    楚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收了嘲諷的目光,捋了捋她的頭發:“這隻不過是平常人的平常打扮——你怎麽就不能穿。隻不過你穿上這身衣服比別人更合適罷了。”

    郭筱曉得到了楚陽這樣的讚賞心裏終於高興了許多,但還是後退了幾步連連搖頭說:“不行不行!別人穿這樣也許很正常,但我穿成這樣就太招搖了……再說,我怕我們班同學又說我裝可愛……那個馮宇浩……”

    楚陽聽了冷笑一聲,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說來說去還是怕去學校麵對現實啊……早知道你是個這麽沒種的人我當初就該讓你在雪地裏凍死!”

    郭筱曉聽了這話怒火又漲了上來,抬起頭正看到他譏諷的眼神,終於有些生氣,但又強壓著自己的火氣,故做有禮貌地對他笑了笑,但眼睛裏卻有種不屑一顧:“我想這次您是猜錯了。謝謝您的早餐,我吃得很好,不過我要去學校了,沒時間在這兒廢話——你慢慢迴憶昨天吧!”

    說完便要轉身離開,但還是覺得說得不過癮,便又轉過頭補充道:“對了,忘說了,希望你不要遲到!學校見!”

    郭筱曉放下這話扭頭就走了,一踏出賓館的大門她就做出了個勝利的笑容,但這種得意沒能持續幾秒卻又很快地陷入了絕望。從小就沒獨自出過門的她從來沒看出過唐山市的幾條街道究竟長得哪兒不一樣,她發了會兒愣,剛想叫輛計程車但又很快意識到自己從沒帶錢的好習慣。

    就在這時,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郭筱曉麵前,楚陽從她身後走過來,打開車門一把將郭筱曉塞了進去,自己也坐到她旁邊,衝司機說了聲“明途高中”,轉頭衝郭筱曉不屑地一笑,把頭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慢條斯理地說:“你身上有錢嗎?豬小姐。要不是知道你窮得就剩那件破衣服了我才不會等你到現在。”

    郭筱曉紅著臉死死地盯著他,她真不懂自己為什麽非要跟這麽帥的一個人吵架,而且他怎麽說也是自己的恩人,但他的每句話每個眼神總是讓她很光火。

    郭筱曉不懂這個楚陽為什麽總是那樣對她說話,她有些害怕他會是第二個馮宇浩,但她清楚眼前這個人在學校裏是什麽樣的分量,她深信這個人要是想跟她做對,那影響力恐怕會比馮宇浩大得多。考慮到自己的將來,她還是把到了嗓子眼的話咽了迴去,怒氣衝衝地衝車窗子上楚陽的影子示威地揮了揮拳頭。

    哪料玻璃上的楚陽慢慢張開眼睛看了看玻璃上的郭筱曉,鄙薄地一笑:“怎麽,怕我像那個叫什麽……‘瘋耗子’的一樣對付你?你放心,我才沒他那麽無聊。再說了,你也不用怕他成這樣吧。”

    郭筱曉聽了一愣,她沒想到楚陽竟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但聽他把“馮宇浩”說成了“瘋耗子”還是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轉過頭看著閉目養神的楚陽,他跟她說不用怕馮宇浩結果現在她就真的不覺得馮宇浩有什麽可怕了。好像隻要和這個楚陽在一塊就會很安全,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麽。

    想到這些,她不禁看著他甜甜的笑了起來。

    楚陽似乎有所察覺地睜開眼睛,淡淡地開口說:“我又不是外星人,你研究什麽呢?”

    郭筱曉被楚陽的話嚇了一跳,忙吞吞吐吐地迴答:“沒什麽……隻是……你昨天晚上也是在賓館過的夜?”

    楚陽饒有興趣地轉頭盯著郭筱曉,壞壞地一笑,說:“怎麽,後怕了?”

    說著又把頭重新靠在了座位上,閉上眼睛不屑地說道:“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郭筱曉聽了這話,又氣又羞,忙解釋道:“不是!我是說你父母不擔心嗎?”

    楚陽仍然閉著眼睛,沉默了很久,最後終於開口,緩緩地說道:“他們都死了……爸爸死了之後,在唐山也就沒有我的家了……”

    郭筱曉聽到這兒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會一陣陣地發痛,好像這個人的心情她全都感受到了一樣。她明白在每個人心中都有些不願被別人提起的秘密,而她剛剛親身體驗了這些心底深處的秘密被人挖出來的滋味,雖然楚陽這麽說讓她有些好奇,但她還是沒再追問下去,即使這個人就是害她嚐了那種滋味的人。

    她想著怎麽轉移到一個更輕鬆的話題上,便說:“對了,你說昨天那個地方是南湖公園?”

    這次楚陽臉上終於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訝,他帶著比之前更加不屑的語氣說:“你是唐山人嗎?怎麽還不如我呢!”

    郭筱曉對這句話早已經麻木了,她都沒算過有多少人問過她這句話,便反駁了一句道:“我本來就不認路!——也沒去過南湖公園!”

    楚陽緩緩地扭過頭,像研究什麽出土文物一樣死死地盯著郭筱曉,好像要看透她的構造,這讓她心中又是一陣臉紅,終於小心地斟酌著自己的詞句說道:“看什麽,我又不是古董……唉呦!”

    楚陽沒等郭筱曉說完便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腦袋,一本正經地研究著:“別動!我看看……嗯……這種腦袋怎麽會長在這兒——這種腦袋,明明是給豬的嘛!”

    ***************

    早晨六點半,馬菲的手機又一次響了,她不耐煩地接了電話,對麵又是馮宇浩的聲音:“馬菲,曉曉迴來了嗎?”

    馬菲終於生氣地衝電話喊道:“老大,這一宿你隔十分鍾就來一個電話不讓人睡覺了呀!藍素不都說了,那個楚陽打電話來說郭筱曉在他那兒嗎……”

    馮宇浩沒等馬菲把話說完就氣急敗壞的掛斷了電話,從身旁拿起一本雜誌來看了半天,終於又將它扔迴了桌上。

    韓逸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很久還是問道:“楚陽今天也會來吧。”

    馮宇浩好些好奇地衝他點了點頭,從第一次提到楚陽的名字開始韓逸就不時地向他打聽這個人。

    他歎了口氣,沒去理會馮宇浩不解的目光,自言自語地說:“終於還是來了……”然後拍了拍馮宇浩以示安慰,便拎起書包走了。

    等韓逸到教室沒多久馮宇浩就來了。他放下自己的書包便到韓逸旁邊坐下,從韓逸桌子上隨便拿起一本書,似乎很感興趣地看了起來。

    韓逸慢慢抬起頭來盯著馮宇浩看了老半天才說:“有什麽事就說,沒必要這樣吧。”

    說著他慢慢地從馮宇浩手裏拿過自己的書,像是想讓馮宇浩看清他做的每一個動作一樣將書轉了180度才又遞還給他。

    馮宇浩恍惚地眼球跟著韓逸的動作走,慢慢將注意力迴轉到那本書上,硬生生地笑了笑:“嗬……嗬嗬……難怪,剛才看著那些字長得那麽難看,拿倒了……”但笑到一半,看到韓逸臉上那種不配合的平靜,便把書丟迴到韓逸的桌子上,歎了口氣,問道:“那什麽……你認識楚陽吧,他……這人怎麽樣?”

    韓逸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迴憶著什麽,慢慢開口說:“他是個了不起的人……和郭筱曉有些相像,說來真是太巧合了,竟然讓那麽相似的兩個人相遇了……他們都比我強……”

    “我不是問這個!”馮宇浩打斷了韓逸的迴憶,說“我是說他跟曉曉……他們兩個昨天……”

    “這個你還是去問藍素吧——她們來了。”韓逸望著門口,穀夢雨、藍素和馬菲正走進了教室。

    馮宇浩見了忙起身笑著說:“算了吧,你的小雨來了,我讓位!”說著轉身便要離開,卻被韓逸一把拽住,還沒等馮宇浩反應,韓逸便把三個人叫到了他們麵前,故作神秘地說:“藍素,你同桌有話問你!”

    藍素看了眼馮宇浩,會意地一笑,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啊!”馮宇浩故作輕鬆地說道,但眼前的四個人的笑讓他有些心虛,忙警惕地看著他們說:“你們幹嘛笑得那麽陰險……”

    馬菲聽了,衝馮宇浩壞壞地一笑,指著自己的紅眼睛說:“你還敢說!你昨天可把我們宿舍折騰苦了!打那麽多騷擾電話很有趣嗎!”

    馮宇浩忙賠笑著剛避開馬菲的眼睛又撞見了穀夢雨布滿血絲的大眼睛,嚇得他連連後退:“姐……姐姐,大白天的你不要裝鬼好不好!”

    穀夢雨聽了這話,上來就是一腳:“我變鬼也是你害的!就算你不在乎那點電話費也不用這樣吧!有錢沒處花了啊!真是的,你既然那麽喜歡曉曉幹嘛當初還那樣對人家!”

    “誰喜歡她了!”馮宇浩見真相被人看穿馬上氣極敗壞地說道。

    “噢,原來你不喜歡她啊,那看來是我們想歪了,我還以為你想問郭筱曉和楚陽的事呢……”藍素聽了故意表現得有些失望。

    馮宇浩聽藍素一針見血地說穿了自己的想法心裏急著想問下去,但礙於麵子又別扭地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誰擔心她了,我隻是怕自己擔責任……”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韓逸在一旁冷冷的一笑,馮宇浩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韓逸卻毫不在意地笑著轉向藍素說:“藍素,你就快告訴他吧,說說楚陽是怎樣的人,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也別想睡覺了。”

    藍素聽了有些很生氣地衝韓逸瞥了一眼,冷冷地說道:“楚陽是個怎麽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

    韓逸聽了先是一愣,之後才有些愧疚地搖了搖頭說:“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藍素似乎在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怒火,轉頭沒再看韓逸,對馮宇浩笑笑,說道:“楚陽嘛……雖說有時候會不甘寂寞,但他不會真的對誰動情,所以你不用擔心他會和你搶郭筱曉,至少他昨晚不會鬧到讓郭筱曉懷孕的地步,他不會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韓逸聽了稍稍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安,但一旁的馮宇浩更是渾身顫抖地從牙縫裏擠出句話來:“要是那家夥敢對曉曉……”

    “啊,忘了說了,他在14歲的時候就拿到全國武術冠軍了……”藍素故意裝成不經意地打斷了馮宇浩。

    馮宇浩聽了,雙手抱臂,衝藍素壞壞一笑,說:“正好,我也是14歲拿的全國抬拳道冠軍,可以切磋一下吧……”

    “那不是楚陽嗎?旁邊的女生是誰!”班裏一個女生突然喊道。

    “讓我看看……真的是楚陽!旁邊的不是郭筱曉嗎!她那樣打扮好可愛呀!”

    “真的是他們!他們怎麽會在一起的!”

    教室裏的人頓時都圍到了窗戶旁往外望著。馮宇浩話到一半,聽了這些也忙擠到窗前,正看見郭筱曉和楚陽兩個人在操場並排走著。

    操場上,郭筱曉用餘光看了看在他們旁邊經過的上學的人群,才意識到她和楚陽已經成了眾人的焦點了,別人嫉妒的眼神讓她從心底生出一陣優越感來。她偷瞄了一眼旁邊的楚陽,感覺和他在一起是那麽高貴。但當她再次抬頭時正望見自己班的窗戶,剛剛忘記的恐懼又重新站了上風,腳步不由得越來越慢,直到自己落在楚陽身後一大截。

    楚陽不耐煩地迴過頭,走到郭筱曉跟前看著她,像看透了郭筱曉的心思一樣,衝她鄙夷地一笑:“怎麽——又害怕了?”

    郭筱曉低下頭,那個教室的窗子似乎像個麵目可憎的的魔鬼一樣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她現在已經承受不住楚陽那種嘲諷的眼神了,在她心裏是多想底氣十足地抬起頭告訴他她不怕,但一想起昨天的事情,竟讓她連說謊的勇氣也沒有了。

    終於,郭筱曉深吸了一口氣,也顧不得許多了,抬起頭看著楚陽說:“我就是——害怕了!我不去學校了,再見!”說著轉身便要逃跑,不料竟被楚陽一把拽住,拉起她的手就向教學樓走去。

    郭筱曉無助的掙紮著,眼看著自己被人一步一步地往地獄裏拖,都有些帶著哭腔地哀求道:“求求你了,我不去,你放過我吧……”

    楚陽聽了,隻能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郭筱曉,帶著輕蔑的語調歎聲道:“唉,算了,原來——你爸爸就生出這麽一個女兒來呀!昨天你說你爸爸如此這般的,我還以為有多了不起呢,現在看到他女兒的樣子也不難想象——”

    郭筱曉聽了這話,讓她打心眼裏冒火,被人怎麽說她她都可以忍受,但她決不允許任何人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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