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四年十月二十六,劉芳正在做早飯,秦染忍著痛苦扶著門框慢慢走出來。


    劉芳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看見秦染臉色發白,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跑過來。


    焦急道:


    “染染怎麽了?”


    秦染的語氣,還算鎮定,開口道:


    “娘,我沒事,應該是要生了。”


    “你去對門找我嫂子過來。”


    她這一次生產,腹痛比上一次厲害,是一定走不到醫院的。


    劉芳聽秦染說要生了,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忙開門出去,敲響了對麵的門。


    唐亦甜這會兒剛把煮好的白粥盛出來,聽到敲門聲,關了火過去開門。


    見到劉芳,當即說了一句,“嬸子,是染染要生了嗎?”


    她說著,已經走出家門,快步進了秦染家。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秦染,她的臉色發白額頭都是細汗。


    快步走過去直接把人抱了起來,轉身看著劉芳道:


    “嬸子,染染去醫院生產要用的東西呢,拿來我一起帶上。”


    劉芳看著秦染痛苦的模樣,慌忙跑進主臥,拿了一個包裹出來。


    唐亦甜接過來垮在胳膊上,走之前留下一句。


    “嬸子,我先帶著染染去醫院,孩子們都還沒起,你在家帶孩子吃了早飯,在過來就是。”


    說著她又加了一句,“在給染染準備一些吃食。”


    劉芳趕緊點頭,她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帶著大著肚子的兒媳婦去醫院。


    家裏現在還有四個孩子,不能沒人,當即道:


    “侄媳婦放心,家裏孩子我會看顧好。”


    她剛說完,家門口已經沒有唐亦甜的背影。


    劉芳轉身就去了廚房,把做好的飯盛出來,又煮上了小米粥和雞蛋。


    去叫了孩子起床,吃飯。


    另一邊唐亦甜抱著秦染下了樓,看著她痛苦的模樣,腳步飛快的往醫院走。


    二十分鍾進了醫院,讓護士喊了醫生,直接把人送進了待產室。


    有護士跟著進來,開始詢問秦染陣痛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昨晚值班的醫生過來,詢問了情況後。讓唐亦甜出去,然後給她做了檢查。


    之後看著忍痛的秦染開口道:


    “宮口才開了兩指,若是可以忍受,最好下地走動走動。”


    秦染聽到大夫說要她下地走動,白著臉艱難起身。


    可肚子真的太痛了,剛動一下就痛的她屏住了唿吸。


    可為了宮口能開的快一點兒,她不能放棄。


    唐亦甜在聽到醫生的話後,就走了進來,快步上前扶著秦染下地。


    讓她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帶著她慢慢在地上行走。


    秦染真的太疼了,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額頭上的汗豆大的往下落。


    可她卻一直咬牙忍著,沒有叫痛。


    唐亦甜撐著她走路,一隻手拿著手絹給她擦額頭上的汗。


    等這一陣陣痛過去,秦染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濕了。


    這會兒她才有力氣說話,“嫂子,我真的好疼。”


    “比生雪寶時,兩倍還要疼。”


    聽著她聲音裏的脆弱,唐亦甜心疼的很。


    可生孩子的苦,隻能她自己撐下來。


    秦染剛喘息了沒一會兒,下一波陣痛又開始了。


    當她大汗淋漓的撐過去,白天上班的接生大夫走了進來,給秦染檢查了一下。


    笑著開口道:“宮口開了六指,可以送進產房了。”


    劉芳正好進來,聽到醫生說秦染可以送產房了。


    忙走過來開口道:“快,娘給你帶了粥和雞蛋,吃了在進產房。”


    “過會兒好有力氣生孩子。”


    秦染忍著腹痛吃了飯,然後就被送進了產房。


    唐亦甜和劉芳在產房外麵等著,很快產房裏就傳來了秦染叫疼的聲音。


    …………………………(補)


    在一聲比一聲強烈的唿痛聲中,護士出來拿了待產包裹進去。


    直到中午十一點,產房裏才傳出了孩子的啼哭聲,劉芳驚喜的開口道:“生了,生了。”


    唐亦甜心裏也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個笑容,迴了一句。


    “終於生了。”


    秦染這一次生產,雖然痛感加倍,但好在生的還算快。


    沒過一會兒,產房的門打開,護士抱著繈褓出來,看著劉芳和唐亦甜,笑著道:


    “恭喜,母子平安。”


    劉芳高興的上前,接過了護士懷裏的孩子。


    唐亦甜也上前看了看。


    嬰兒的皮膚紅彤彤皺巴巴的,可眉眼間能看出來,他長的像了許墨。


    心裏忍不住感歎一句,還好這是個兒子。若是個女孩,長大後哪個男人hold得住。


    又過了半個小時,秦染被推出了產房,唐亦甜和抱著孩子的劉芳當即迎了上去。


    病床上的秦染,臉色蒼白,嘴唇都沒了血色。


    汗濕的頭發,粘在臉頰上,看著好不狼狽。


    “染染,還好嗎?”


    唐亦甜擔心的湊過去,牽著她的手,微微釋放出一絲木係異能,簡單幫她治療一下。


    秦染看著唐亦甜,眼淚毫無征兆的順著眼角落下。


    虛弱的說了一句,“嫂子,真的好疼。”


    這是她第二次生產,可真的太疼了,疼的她想死。


    看著秦染的眼淚,唐亦甜心疼的不行,拿手絹給她擦了眼角的淚,道了句。


    “染染好厲害,孩子生下來就沒事了。”


    秦染的目光看向劉芳懷裏的繈褓,脆弱的笑了一下,道了一句。


    “是啊,可算是把這臭小子生下來了。”


    說了幾句話,幾人就推著秦染去了病房。


    到了病房,唐亦甜輕柔的把秦染抱到病床上。


    醫生護士給她檢查了一下出血量,就出了病房。


    秦染實在太累了,躺在病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會兒已經中午十二點了,唐亦甜看著劉芳開口道:


    “嬸子,你在這裏看著染染和孩子,有事叫大夫。”


    “我迴家拿些午飯,在給染染做些吃食。”


    劉芳點頭,感激的看著唐亦甜,“麻煩你了。”


    唐亦甜沒說什麽,轉身就出了病房。


    她一路疾馳迴了家,進門先把小米粥煮上。又蒸了二合飯,給秦染打了兩個雞蛋的蛋羹。


    然後抽時間去了袁麗那裏,袁麗開門看到唐亦甜,忙問了一句。


    “怎麽樣?染染生了嗎?”


    “生了,母子平安。”


    話落唐亦甜又接了一句,“就是遭了大罪。”


    袁麗歎息一聲,“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生了就好。”


    緊接著她笑著道:“孩子們都睡了,你進來看看嗎?”


    唐亦甜搖了搖頭,“不了。”


    “我家裏做著午飯,一會兒還要去醫院,下午幾個孩子還得托你看著。”


    秦染這一次生孩子,怕是要在醫院住兩天。


    袁麗笑著點頭,“孩子在我這兒你放心就是,快迴去吧。”


    跟袁麗道了謝,唐亦甜就迴了家。


    正好蛋羹蒸好了,她先端了出來,之後又炒了兩個青菜。


    等小米粥也好了,她拿飯盒把飯菜裝上,鎖了門匆匆去了醫院。


    迴到病房,秦染還沒睡醒,唐亦甜看了看她的狀態,還算可以。


    正好孩子也睡著,她和劉芳先吃了午飯。


    兩人剛吃完,孩子就醒了,哼哼唧唧的開始哭。


    劉芳忙過去給他換了尿布,抱起來哄著。


    聽到孩子的哭聲,秦染醒了過來,看著孩子問了一句,“他是不是餓了?”


    看到秦染醒了,唐亦甜過去,扶著她坐起來,詢問道:“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一些。”


    秦染看著唐亦甜,虛弱的笑了笑,迴了一句,“比剛才好多了。”


    說著她摸了摸漲漲的胸口,看著劉芳道:“娘,把孩子給我,我喂喂他。”


    劉芳過來把孩子遞給她,秦染抱著奶了起來。


    小家夥確實是餓了,吃到奶瞬間就不哭了。


    等他吃飽,劉芳抱起孩子拍奶嗝,唐亦甜把秦染的飯端過來,開口道:


    “餓了吧,快吃飯吧,不然一會兒該冷了。”


    秦染確實餓了,半飯盒紅糖小米粥和半飯盒的蛋羹,她全吃幹淨了。


    吃過飯,唐亦甜扶著秦染下地,去了趟衛生間。


    把她送迴病房,又待了一會兒,下午四點就迴家做了晚飯。


    送到醫院,趕在天黑前迴到家屬樓,去袁麗那接四個孩子。


    鳴寶幾人看到唐亦甜很高興,跟袁麗道別後,跟著她迴了家。


    路上雪寶拉著唐亦甜的手,奶聲奶氣的詢問道:


    “舅媽,袁大娘說,媽媽給我生了弟弟是嗎?”


    唐亦甜低頭看她,笑著道:“雪寶喜歡弟弟嗎?”


    “喜歡。”


    “我喜歡弟弟。”


    說著她又問了一句,“那媽媽和弟弟什麽時候迴來啊?”


    唐亦甜揉了揉她的頭,笑著迴道:“媽媽什麽時候迴來,要問醫生。”


    說著她笑著道:“但明天,我可以帶你去醫院看媽媽。”


    糖糖和果果這時候奶聲奶氣的插了一句,“我們也要去。”


    “對,我們要去看姑姑和弟弟。”


    對上幾個小家夥亮晶晶的目光,唐亦甜笑著道:


    “帶你們去可以,但路有點兒遠,要靠你們自己走過去。”


    說著她的目光帶著懷疑,看著雪寶和糖糖果果,“你們可以嗎?”


    “可以。”


    幾個小家夥語氣堅定,“我們可以自己走著去。”


    唐亦甜點頭,“你們說的哦,明天半路上可不許放賴。”


    幾個小家夥把頭一昂,“才不會。”


    迴到家,做了晚飯,帶著四個孩子吃了。


    然後挨著給他們洗了澡,迴到主臥開始鋪被子。


    雪寶第一次在這邊睡覺,唐亦甜讓她睡自己身邊。


    幾個孩子躺在床上,聽了一會兒收音機,就睡著了。


    轉過天唐亦甜做了早飯,帶著幾個孩子吃了飯,就往醫院走。


    因為帶著孩子,路上她走的並不快,雪寶糖糖果果雖然還小,卻也沒有喊累。


    八點多,到了醫院,娘幾個直接去了病房。


    秦染這會兒正在地上,被劉芳扶著慢慢走著。


    看到唐亦甜帶著孩子進來,有些驚喜。


    雪寶進門後,高興的叫人,“媽媽,奶奶。”


    鳴寶帶著弟弟妹妹也跟著喊了人,秦染穩著身形,挨著抱了抱幾個孩子。


    唐亦甜進屋把飯盒放在櫃子上,笑著道:


    “餓了吧,快吃早飯吧。”


    秦染和劉芳確實餓了,坐在床邊開始吃早飯。


    唐亦甜帶著幾個孩子,看剛出生的弟弟。


    看著皺巴巴紅彤彤的弟弟,糖糖天真的問了一句。


    “他怎麽這麽醜?”


    雪寶看著弟弟,對弟弟的幻想破滅,轉頭看著秦染。


    “媽媽,弟弟好醜。”


    緊接著她稚聲稚氣的問了一句,“我可以換個弟弟嗎?”


    “換個像果果一樣好看的弟弟。”


    聽著雪寶的童言童語,唐亦甜抿著唇笑了起來。


    劉芳哭笑不得拉過雪寶,柔聲道:“奶的乖乖,弟弟長大就不醜了。”


    當然想讓他像果果一樣好看也不可能。


    “他長大後,真的能變的好看嗎?”


    雪寶表示懷疑,這麽醜的弟弟,長大後能變的像果果一樣好看。


    劉芳認真的點了點頭,又道了一句,“不信你問問媽媽和舅媽。”


    秦染和唐亦甜對上她的目光,紛紛點了頭。


    雪寶這才沒那麽嫌棄。


    又玩了一會兒,唐亦甜就拿著飯盒帶幾個孩子迴了家。


    中午和晚上,她把四個孩子放在家裏,自己去醫院送了飯。


    轉過天,一大早去醫院送飯。


    秦染已經恢複了不少,可以出院了,唐亦甜給她辦了出院手續。


    收拾好東西,劉芳抱著孩子,她扶著包裹嚴實的秦染,三人一起迴了家。


    到家把秦染和孩子安頓好,唐亦甜就迴了家。


    接下來秦染開始坐月子。


    怕吵到安安,雪寶大多數都是唐亦甜在帶,隻晚上會迴家睡覺。


    秦染剛出生的兒子,小名叫安安。


    平安的意思。


    安安是個比較聽話的孩子,晚上起夜換了尿布,喂飽也就睡了。


    不像雪寶那時候,白天睡覺晚上哭,還總要人抱著哄。


    熬的三個大人,各個帶著黑眼圈。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安安滿月了,秦染也出了月子。


    劉芳提出了迴家,如今到了年底,她迴家剛好能趕上過年。


    年後春化之後,不耽誤上工掙工分。


    秦染也沒有留人,給她收拾了一些東西。抱著孩子,和唐亦甜一起把她送上了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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