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霞城的北城門上掛著兩塊牌子,一個寫著“鎮北”,另一個寫著“明霞”!


    明霞城鎮北將軍:郭靖!


    “哐當!”


    城門打開,郭靖身背二十支箭矢,騎馬出城!


    他迴首望著明霞城雄偉的城門,壯觀的十丈城牆,喃喃道:“鎮北......七位師父教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若一去不迴,那就一去不迴!”


    “駕!”


    郭靖走了,一人單騎,直奔蒙古大營!


    他這次沒打算潛入救人,有過先前的幾次刺殺,如今想再潛入泰安城蒙古大營,無異於笑話,他隻想告訴那個想讓他做金刀駙馬的女孩,他盡力了!


    直到他化作一個黑點,黃蓉和阿青剛來到城牆處!


    “這家夥輕功不錯,動作也很快啊!”黃蓉道。


    “我們現在跟上去?”阿青道。


    黃蓉道:“不著急,隻是夫君怎麽還沒來,難道他......如果如此,那我們得守到下午!”


    “為何?”阿青道。


    “我和敏敏都覺得夫君會歸心似箭,可萬一夫君沒有連夜迴來,那這四、五個時辰就是變數!”黃蓉道。


    阿青道:“我不怕!”


    黃蓉道:“我也不怕,就是那個沒良心的,居然不連夜迴來,等他迴來了,大姐得幫我打他一頓!”


    阿青道:“不用劍,打不過,若用劍,舍不得!”


    黃蓉道:“咱們也騎馬吧,不然到時候他抱著姑娘騎馬走,咱倆還得跑迴來!”


    .....


    三十裏,看著遠,可不知不覺便至!


    泰安城外!


    “華箏,你在哪裏?我來找你了!”郭靖氣運丹田,對著城內叫喚道。


    早已等的心急如焚的華箏,聞言眼淚都掉了下來,他真的來了,敏敏果然沒騙自己!


    “華箏,誰在叫你?”弘吉剌道。


    她是華箏與拖雷的母親弘吉剌,她見女兒迴來後第一日歡喜,第二日愁苦,第三日更是直接落淚,大為不解!


    “他是我選的駙馬!”華箏道。


    “胡鬧,你怎麽可以自己選駙馬?”弘吉剌道。


    “敏敏可以,我也可以,我這輩子認定他了,媽媽,我要跟他走啦!”華箏道。她說著奔出帳外,騎上烏騅就要出泰安城。


    她依趙敏之言,這幾日特地住在城門口處,就是為了出去方便!


    守城的蒙古兵聽不懂,問向一名百姓,得知一早有人來尋公主,而公主竟也要出城,哪肯讓她出去?


    可華箏依趙敏之言謊稱這是大汗的計策,其時大汗軍令如山,稍有延誤那是必死無疑,如此還真被她騙開了城門!


    郭靖看著華箏飛奔出城,也是喜出望外,原來她還沒事!


    “郭靖!”華箏揚著馬鞭大叫!


    很快華箏踩在馬上,直接撲在郭靖的身上,與他同騎一馬!


    那開城門放華箏出去的蒙古兵,見狀直接看懵了,讓公主出去抱漢子,大汗這是什麽計策?


    鐵木真:“......”


    “你沒死,太好了!”郭靖道。


    華箏問道:“你是來娶我的嗎?”


    “如果我們可以活著離開,我娶你!”郭靖道。


    他已經聽到了兵馬湧動,那是千軍萬馬,正朝他們而來!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跑,他還不知黃蓉等人是否做好準備,貿然將蒙古大軍引去明霞城,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而他也沒讓華箏單獨走,因為這一樣是禍水東引,他做不出來這種事!


    拖雷率先趕到出城,在他身後跟著烏泱泱的兵馬!


    他見妹子這幾日執意要住城門邊,早有疑惑,可母親允許,還親自陪著妹子,他自然不好多說什麽,可如今有人叫陣,妹子也私自出城會人,這還得了?


    “他是我哥哥拖雷,他不會放箭的,我們快走!”華箏道。她一心想著隻要離開,郭靖就要娶自己做妻子,當真喜上眉梢!


    “華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拖雷道。


    郭靖道:“我不能走,現在也不能讓你走,我們的事,不能連累明霞城內的百姓!”


    華箏想起趙敏說的,以後要凡事聽郭靖的話,男人都喜歡這樣的,道:“我都聽你的,你在哪,我就在哪!”


    郭靖看著對自己這般乖順的蒙古公主,也是心道:“今日不論生死,總是不枉了!”


    “華箏,還不迴來!大宋來的刺客,還不放開我妹妹!”拖雷道。


    郭靖心想:“明明是她抱著自己,我的手可沒有不規矩!”見他們並未包圍自己,顯然是顧忌自己胸前的華箏!


    華箏扭頭道:“哥哥,我要做郭靖的妻子,你不要管我!”


    拖雷聞言氣急,這傻妹妹,事已至此你倒是走啊,等爹爹來了,你們哪還有活路?


    郭靖輕鬆提起華箏,放到自己的身後,張弓搭箭!


    “別射我哥哥!”華箏在他身後叫道。


    郭靖道:“我在拖延時間,不會射人!”


    華箏聞言便不再管,就靠在他身後緊緊貼著,張臂抱著他!


    郭靖察覺後背貼上的酥軟,也是微微一愣,又不好叫她別這樣。知她想自己的緊,又想著生死隻怕頃刻,也就由得她了!


    拖雷叫道:“你就是多次前來刺殺大汗的大宋賊子?放下華箏,我們可以放你離開!”


    郭靖搖頭拒絕,這公主離開自己就要尋死,自己怎麽能放?


    過不多時,鐵木真等人也是奔馬趕至,都是看到了這對峙的一幕!


    “拖雷,怎麽迴事!”鐵木真喝道。


    “妹妹她......她看上了這宋人,那宋人好像是來接她的!”拖雷道。


    華箏從不敢違逆父親,一時不敢抬頭,隻敢把頭埋在郭靖的身後!


    “宋人!你好大的膽子!”鐵木真道。


    郭靖道:“我要帶她走!”


    “不可能!不放下華箏,我立刻大軍掩殺,屆時你武功再高,也插翅難飛!”鐵木真道。


    郭靖突然一愣,四顧了一下,突然朗聲喝道:“快殺我!”隨即低沉了聲音道:“可惜我不能死在英雄好漢手裏!”


    他這話說的甚慢,好似牙牙學語,就像有人在教他這般念一般!


    鐵木真道:“你說甚麽?”


    郭靖麵色古怪,可還是道:“要是在戰場之上,我被勝過我的好漢殺了,那是死得心甘情願。可現今我為了華箏,卻是大鷹落在地下,被你們這群螞蟻咬死!”


    他這話當雖說的甚慢,可中氣十足,聲聞裏許,頗具氣吞山河之勢!


    處於兩裏外山坡上的阿青道:“是你教他說的?”


    黃蓉笑道:“被大姐發現了!”


    阿青道:“我隻是覺得郭靖不可能說出這種話而已!”


    黃蓉道:“我們的鎮北將軍有點笨,害怕連累我們明霞城,接到人也不敢直接跑,本來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來為敏敏爭取點時間!聽說蒙古人好勇鬥狠,那激將法是最好用的了!”


    華箏小聲道:“郭靖,我們快跑吧?”


    郭靖拍了拍她的手道:“待會兒若是打了起來,你自己騎馬先往明霞城跑,告訴她們蒙古大軍將至!”


    華箏點點頭道:“我可以先走,但你如果死了,我也不活啦!”


    他倆說話甚輕,鐵木真等人雖隻隔十數丈,仍沒這等高深的內力偷聽,可黃蓉和阿青神功一運,卻在兩裏外偷聽的清清楚楚!


    隻聽一人叫道:“大汗,別讓這小子誇口,我來鬥他!”


    鐵木真見是大將博爾術,道:“好,你跟他比比,咱們別的沒有,有的是英雄好漢!”


    博爾術上前數步,喝道:“小子,我一個人殺你,教你死得心甘情願。”


    郭靖見他身材魁梧,聲音洪亮,喝道:“來啊!”


    博爾術道:“我是博爾術,你小子沒聽過我嗎?”


    博爾術之名在蒙古可謂無人不知,連同赤老溫、木華黎、博爾忽、察罕帖木兒並為蒙古帝國的開國五大功臣。


    蒙古的真英雄!


    郭靖橫目斜睨,道:“你想比拳腳、內功、輕功還是什麽?”


    鐵木真道:“我看你身背弓箭,那你就和我這好朋友比比箭吧!”


    他見過郭靖的身手,知道若是比那些,博爾術雖武藝精熟,仍是必敗無疑!


    可若是比箭......這可是他麾下的神射手!


    果然,蒙古眾軍士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他們人人都知博爾術武藝精熟,所向無故,威名揚於大漠!


    場中不少人知郭靖的武功高強,但都覺得要是比箭法,太不自量力了!


    郭靖又看了下身後,道:“來吧!”


    鐵木真取下自己腰裏弓箭遞給了他,隨即跳下馬來,說道:“你騎我的馬,用我的弓箭,就算是我射殺了他!”


    博爾術道:“遵命!”左手持弓,右手拿箭,躍上鐵木真的白口寶馬!


    鐵木真對郭靖道:“可要換坐騎?你先把華箏放了!”


    郭靖鬆開華箏手,跳下馬背,道:“殺你,不需要馬!”


    博爾術怒道:“你說什麽?”他兩腿一夾,胯下的白口寶馬撥刺刺的跑了開去。


    這匹馬奔跑迅速,久經戰陣,在戰場上乘者雙腿梢加示意,即能進退自如,鐵木真向來十分喜愛!


    他彎弓搭箭,嗖的一聲,發箭往郭靖頭頸射去。


    郭靖微側身子,眼明手快,於脖邊輕鬆抓住了箭尾!


    博爾術暗叫一聲:“好!”又是一箭!


    郭靖聽得箭聲,知道來勢甚急,仍是手接,哪知博爾術有一手連珠箭神技,嗤嗤兩箭,接著從兩側射來!


    郭靖先收了一箭,隨即雙手各抓一支他射來的箭矢,左右一撥分別打在另外兩箭的箭頭,直接將敵箭盡數拍落在地!


    博爾術料不到對方如此厲害,猛地溜下馬鞍,右足鉤住橙子,身子幾乎昔地,那坐騎跑得止急,把他拖得猶如一隻傍地飛舞的紙鷂一般!


    他腰間一扭,身子剛轉過一半,已將適才接來的箭扣上弓弦,拉弦射出!


    郭靖見狀,眼睛一掃已辨箭軌,他舉起箭矢,用手擲出便打下了來箭!


    “他這不是箭術!”有人叫道。


    郭靖確實隻用了內力與左右互搏之術,可他是要拖延時間,怎麽會直接殺人?


    博爾術喝道:“給我住嘴!”原來開口之人是他麾下的一名萬夫長!


    他見郭靖站著不動給自己射,手下還挑刺說人家不是箭術,要知道箭術最重要的就是眼力!


    力氣、眼力、準頭對神射手來說那是缺一不可,但餘下兩者可以下苦功練,唯獨眼力也可謂之天賦也!


    神射手比到最後,還是眼力,眼力能決定判斷力!


    而郭靖的眼力與準頭,他隻在一個老對手身上見到過!


    “好!讓我也來試試!”哲別縱馬而出!


    博爾術道:“那就看看咱們誰可勝他,正好借此機會,我們分個高下!”


    兩大蒙古神射手第一次聯手,竟是因為見獵心喜!


    郭靖望見兩人都是一箭射來,箭如流星,瞬間判斷出一人瞄準的是自己脖頸,一人是左胸心髒處!


    他拿過弓箭,猿臂伸屈,對準二人發來的那兩箭射去!


    半空中四箭相交,竟是郭靖將博爾術和哲別的兩箭劈為兩截!


    兩人剛呆得一呆,突然疾風勁急,又是兩箭射來,錚的一響後,兩人手中的寶弓全都斷折!


    若比箭法,郭靖或許與二人在伯仲之間,可他與兩人不同的是,他有精湛的內力!


    如此一來,弓箭之技,他已是天下無雙!


    郭靖見那鐵木真的大纛迎風招展,在千軍萬馬之中顯得十分威武,好不刺眼!


    嗤的一聲一箭射去,那旗索連帶旗杆應聲而斷,黃旗立時滑了下來!


    “你們給了我七箭,我隻還了你們五箭!”郭靖道。


    他說的自然是先前博爾術的六箭和哲別的一箭!


    他連珠五箭,第一、二箭劈箭,第三、四箭斷弓,第五箭射斷鐵木真的大纛!


    鐵木真見郭靖如此威武,又見愛女竟為了他迕逆自己,也是又愛又恨!


    恨他不是蒙古人!


    “誰要你賣人情,還有兩箭也可還來!”哲別道。


    郭靖道:“天上飛的那些雕是你們的?”他說的自是那盤旋在天上的十餘隻黑雕!


    華箏道:“那些都是爹爹的!”


    郭靖彎弓,搭箭,嗖的一聲,飛箭如電,正穿入一頭黑雕的身體!


    眾雕見勢頭不對,紛紛飛逃,振翅高飛之後,已極難射落!


    “那就再來比比,你們先!”郭靖道。


    哲別和博爾術看向鐵木真,這些可都是大汗從北國帶來的愛雕!


    要知北國大雕非比尋常,雙翅展開來足有一丈多長,它們羽毛堅硬如鐵,撲擊而下,能把整頭小馬和大羊攫到空中,端的厲害之極!


    可郭靖一箭就射死了一頭,還是穿身而過!


    鐵木真道:“不能讓他小覷了!”


    兩人明白了大汗的意思,這是默許了。


    屬下很快送上兩張硬弓,二人彎硬弓,搭鐵箭,博爾術一箭射死了一頭,下一順哲別也射中一頭!


    如今眾雕越飛越高,鐵弓鐵箭也已難射,哲別將自己的強弓硬弩朝郭靖丟來,道:“若你還能射中,便算你贏!”


    博爾術聞言沒有意見,經過他們又這麽一嚇,眾雕又飛高數丈,他自問已無法射到,更別提射死!


    郭靖也沒有客氣,拿起一根箭矢,奔去接住了哲別的鐵弓,隻見他施展金雁功淩空三躍,於空中左手平穩握住鐵弓,竟無絲毫顫動,右手運勁,將這一張二百來斤的硬弓拉了開來!


    他跟江南六怪練了十年武藝,又得洪七公與義兄傳授上乘武功,雙臂之勁,眼力之準,早已非比尋常!


    眼見兩頭大雕比翼從左首飛過,他左臂微挪,瞄準了一頭的項頸,右手五指猛地鬆開,正是有詩雲:“弓弩有若滿月,箭去恰如流星!”


    那雕顯然受驚,待要閃避,可郭靖的普通箭杆已從它頸處一穿而過,可這一箭勁力竟是未衰,接著又射進了第二頭大雕的腹內,這一箭貫著雙雕,自空急墮!


    郭靖這時已輕飄飄的落地,重新迴了華箏身邊!


    眾人見狀不禁齊聲喝彩,一時忘了郭靖是敵人!


    餘下大雕再也不敢停留,四散往城內而逃!


    鐵木真生平最愛的是良將勇士,見郭靖一箭力貫雙雕,心中甚喜,道:“你若想娶華箏也可以,日後得為我蒙古效力,我可讓你做我的金刀駙馬!”


    他在腰邊一摸,想起自己金刀還在華箏那,隻見郭靖從懷中掏出金刀丟向了鐵木真!


    鐵木真接住,道:“華箏既然送你,幹甚麽還我?”


    郭靖朗聲道:“你們侵宋以來,殘民以逞,白骨為墟,血流成河。好一個金刀駙馬!可郭某縱然不肖,又豈能為你們韃子效力?要戰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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