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甫打了她一巴掌,喝聲道:「住嘴,敢對莊主不敬!」


    芽兒強自壓下火辣的疼痛,低低笑道,「要殺就快動手,這麽婆婆媽媽的做啥?」接著她抬起臉,對嶽應天曖昧地笑道,「難不成大公子舍不得芽兒嗎?」


    嶽應天盯著她許久,緩緩開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受誰指使?是否身不由己?」


    「別問了,我這人就是見錢眼開,想大賺一票,既然刺殺失敗,我無話可說。」


    「你寧可背叛我,也不想出賣指使你的人?」


    芽兒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嶽應天顯然是被激怒,冷聲道:「用刑。」


    「是!」汪甫得了大公子的允許,捏著拳頭的關節,打算狠狠教訓芽兒這個叛徒。


    一旁的符圓圓立即用手捏了一個訣,朝汪甫吹了一口氣。


    「啊!」


    「怎麽了?」


    「稟莊主,我的手……不知怎麽搞的,動不了,」汪甫震驚地著著自己垂下的兩隻手臂,筋脈似被人掐著,疼得他直冒冷汗。


    汪甫的手臂動不了,始作俑者自然是符圓圓,因為她對汪甫施了仙術。


    「打女人的男人最差勁了,給他一個教訓。」符圓圓對何關解釋。


    何關挑了挑眉,「原來你也會捏訣,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會。」


    符圓圓瞳圓了眼,何關絕對是故意損她,居然這麽瞧不起她。


    「嘖,沒用的東西,我來。」另一名手下裴伍走上前,拿起在火裏烤得通紅的鐵鉗走向芽兒。


    芽兒看著烤得紅通通的烙鐵,說不害怕是騙人的,身上一旦被烙刑,這輩子再也去不掉這個汙點了,但她既然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就沒有迴頭的餘地。她蒼白的閉上眼,等著承受那非人的折磨。


    嶽應天悄悄握緊拳頭,下巴繃得死緊,她竟然寧可承受烙刑,也不肯招出背後的指使人,這令他失望又憤怒。


    他閉了閉眼。既然她不肯招,那就罷了。


    嶽應天正要開口命令裴伍停手,卻沒想到那烙鐵突然斷掉,砸到裴伍的腳板上,疼得裴伍哇哇大叫。


    烙鐵竟然會在這時候斷裂?眾人臉色一變,紛紛看向彼此,先是汪甫手臂莫名其妙不能動了,接著鐵鉗又斷,還傷了裴伍的腳,一連兩次,實在太過巧合。


    「怎麽迴事?這事也太邪門了吧?」


    不隻眾人詫異,嶽應天也感到詫異。


    當然,這也是符圓圓的態作,她迴頭對何關笑嘻嘻地道:「我會的仙術可多了。」


    何關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弄斷一根鐵鉗又算什麽本事?她可真是爭氣。


    眾人都覺得十分詭異,一時之間都猶豫了,沒人敢對芽兒出手。


    嶽應天卻不信邪,他身為莊主,為了平息眾人的疑慮,便親自走上前,握住芽兒的手臂,把心一狠,往她筋骨掐去,令芽兒痛唿一聲。


    「你若不想受苦,就爽快的說出是誰指使你的?」他厲聲質問。


    「我真的……不知道……」


    「還嘴硬?」


    「啊——」芽兒痛得臉色蒼白,身子顫抖。


    「快說,否則我斷了你的筋脈!」


    符圓圓暗叫不好,立即捏訣,朝芽兒吹出一抹白霧,芽兒便雙目一閉,昏了過去。


    芽兒一昏,嶽應天便收了手,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頭也不禁感到有些恨——她寧可斷了筋脈也不肯招,好,她真是好,他這幾年真是自對她好了!


    這時候適巧有人來報信,在莊主耳邊低聲說了些話,嶽應天聽了點頭,離開時命令手下暫停拷問,將芽兒關迴牢中好好看守著,他自己則帶了汪甫和裴伍速速出了牢獄。


    嶽應天一走,何關便也要跟去,卻被符圓圓阻止。


    「別走呀,那女人還昏著,我得去看看她。」


    「怎麽,不跟著你的郎君去看看他會見什麽人?」


    「你先幫我把這幾個煩人的家夥弄昏,快。」她指著看守大牢的四名手下。


    何關橫她一眼,又想數落她為伺不自己把人弄錯,但才張口,便又改變主意,這丫頭肯定又是學藝不精,既然他暫時擺解不了她,就看看她想搞什麽名堂吧!


    他一揮手,四名看守大牢的漢子便立即軟了身子,倒地不起。


    這些人一暈,符圓圓便毋需靠何關的隱身術來遮掩自己,可以自由行動。


    她走到牢前,對牢鎖一指,鎖便自動打開,她推開牢門走進去,蹲下身,看著昏過去的芽兒,先為她檢查一番,確定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幸好,隻是受了點皮肉苦,沒有傷到筋脈,不礙事。」


    「你不去關心你的嶽大哥,卻來關心這個女人?她可是來刺殺他的。」


    符圓圓搖頭道:「別被人的表象給騙了,有時侯真相不如表麵所看到的。」


    何關聽了頗感意處,「你是說她不是刺客?」


    「表現是刺客,但實際上並不是,查查便知了。」


    符圓圓捏了個訣,朝芽兒輕吹一口白霧,不一會兒,芽兒緩緩蘇醒過來,眼神有些蒙朧,可是當那視線對上符圓圓時,不禁一呆。


    「你醒啦?」符圓圓彎起甜美的笑容,這笑容令芽兒一時失神,在這陰暗的牢裏,這笑容太溫暖也太亮眼,讓她以為自己在作夢。


    「你是……」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來救你的。」


    芽兒立即沉下臉,「我與你素不相識,因何救我?」


    「芽兒姊姊,你明明沒有要殺莊主的意思,為何不解釋喔?」符圓圓對她的冷臉視若無睹,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芽兒心頭劇震。對方居然知道她沒有殺莊主的意思,這件事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女人怎麽會知曉?


    芽兒立即防備,對符圓圓說話更是不客氣,「別妄想從我嘴裏套話,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是故意被抓的吧?因為你並不想殺他,所以隻好故意刺殺失敗,對嗎?」


    符圓圓這番話令芽兒大為驚訝,她不敢置信地瞪著這個姑娘,她怎麽會知道自己是故意失手的?


    「你胡說什麽!」她嘴硬道。


    「麵對嶽應天時,你並沒有殺氣,也沒有怨恨,隻有悲傷。嶽應天是仁義之人,你卻連向他求情的意思都沒有,還故意惹怒他,其實是為了尋死,但我實在想不通,活著不好嗎?人活著才有希望呀,你若死了,之後再有人來殺嶽應天,那麽誰來保護他呢?」


    芽兒實在震驚,這位陌生的姑娘不但看出她的心思,還將她的心事說得絲毫不差,她到底是誰?怎麽會那麽清楚?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你放心,我不是禦劍山莊的人,隻是路見不平,想對你拔刀相助罷了。」芽兒怔怔地看著她,料不到她會對她說出這些話。


    「你並不想殺嶽大哥,卻又不對他解釋,肯定有隱情,你告訴我吧,我實在好奇死了。」


    一旁的何關睨她。「你到底是為了拔刀相肋,還是為了好奇?」


    「都有。」她老實地承認。


    芽兒呆住。「什麽?」


    「呃,不,沒什麽,你繼續說,我聽著。」


    「我什麽都不會說,也沒什麽好說的,你滾。」芽兒將臉轉向一邊,不再理她,態度堅決。


    一旁的何關冷笑。「你這樣問,就算問到天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符圓圓沒反駁何關的話,她隻是認真地盯著芽兒。


    其實她不需要芽兒用嘴巴告訴她,而是去感覺芽兒身上的氣,因為一個人再怎麽說謊,心卻是假不了的,心之所想,會改變自身周遭的氣場,她跟芽兒說這些話,隻不過是刺激芽兒,藉機來觀察芽兒的反應。


    她盯著芽兒好一會兒,最後恍然大悟地以拳擊掌。


    「啊哈,我就知道,你不殺嶽應天,是因為你愛上他了!」


    符圓圓記得師父說過,修仙之人也各有所長,有人擅長布法,有人擅長破陣,有人能淨化魔障,有人能通心靈。


    收伏之法五花八門,因為而異,而她符圓圓擅長的,便是通心。


    她能透過表麵的假象,看進每個人內心真實的自我,藉由對方散發出來的氣蘊去人能分辨對方內心的感受,這就是她來到禦劍山莊的目的,當她看到芽兒的第一眼,便知道她沒有殺意,因為她在芽兒身上感覺不到恨。


    雖然芽兒表麵冷漠,但她散發出來的氣蘊卻是溫柔的,還帶著些悲意,現在她還看出了她對嶽應天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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