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三公子得了魏王的令,去遼東了。”


    曹丕看著司馬懿,抿了抿嘴,“我不是世子了,仲達喚我表字即可。”


    說著,又提起了酒壺。


    “隻是一時的失意,世子就放棄了?”司馬懿輕笑著說道。


    “這還叫一時的失意?”曹丕有些詫異地看著司馬懿。


    在他看來,自己的父親既然剝奪了自己的位置,那就說明他對自己徹底失望了。


    “自然隻是一時。”司馬懿強調了一遍,“世子莫非以為,戰敗之罪可以什麽都追究就揭過?”


    曹丕一愣。


    “隻是剝奪了一個沒有什麽實權的虛名而已,就抵消了因世子而造成的戰敗之罪,對於世子來說,已經是賺了。”司馬懿繼續說道。


    “何況,魏王隻是剝奪了你的世子之位,並沒有轉手就賜給立下了大功的曹植。世子還看不明白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曹丕原本有些頹然的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依仲達之見……這世子之位,還能落到我頭上?”最近一段時間的不順,讓曹丕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先前魏王便詢問過在下關於立嗣的問題。”司馬懿想了想,開口說道。


    “哦?”曹丕來了點興致。


    “魏王曾經也猶豫過,是立長還是立賢。”司馬懿迴憶了一下,繼續說道。


    “仲達是如何迴答的?”曹丕看著眼前的司馬懿,心中自然早已有了計較。


    “在下並沒有直接迴答。隻是和魏王說,我在想,袁紹和劉表。”


    “哈哈哈哈哈!”曹丕突然笑了起來,“好你個司馬仲達,陰陽怪氣被你玩了個明白啊!”


    司馬懿一番話下來的成效很明顯。


    起碼曹丕這下是真的重新拾起了信心。


    “所以,接下來,我該如何行事?”曹丕看著司馬懿,對於這個主動上門靠向自己的人,滿意的很。


    “世子不妨以退為進。一來,試探一下魏王的心思。二來,把三公子加上火堆。”


    說到底,還是上次的刺殺沒能取到預期的效果,讓曹丕這會兒太過被動了一些。


    就像重新返迴白宮的懂王一樣,自從刺殺事件之後,如今的局麵基本上就已經是注定的了……


    “以退為進?”曹丕有些不明所以。


    “世子可以以自己屢次壞了大事為由,向魏王表明自己不配做世子,然後直接建議魏王將三公子扶上位。”


    “不成!”聽到自己最關心的事情,曹丕直接張嘴拒絕,“若是魏王同意了,我這豈不是替他曹植做了嫁衣?”


    “世子莫要著急,聽在下說完。”司馬懿一點著急的樣子都沒有,曹丕的反應自然也在他的預料範圍內。


    “世子之位到底給誰,全在魏王一念之間,是以,世子去不去找魏王說這件事情,根本上就沒有什麽區別。若是魏王想要立世子,那自然會拒絕,若是魏王想要立三公子,那世子讓與不讓都是一樣的結果。”


    “那為何?”曹丕自然是聽懂了司馬懿的意思。


    “我們的目標,並不是逼著魏王表態。況且,世子謙讓意味著不願手足相殘,自然是更能讓魏王開心的。”


    曹丕仔細琢磨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世子切記,此事需要親自見到魏王麵談,切不可上書言說此事。”


    麵談,是父子之間的交流。


    上書,是君臣之間的默契。


    這種事情,還是盡量不要留下什麽能夠讓人摸到蛛絲馬跡的證據為好。


    畢竟萬一以後落人口舌,還是有些難看的。


    很快,曹操就在魏王府的書房裏和曹丕見了麵。


    兩人在書房之中談了什麽沒人知道。


    隻是在曹丕出來之後,很明顯地看到了他臉上的笑容。


    往日裏那個寵辱不驚的曹丕又一次迴來了。


    當然,這一切,已經追上了夏侯惇大軍的曹植自然是無從得知了。


    “夏侯將軍!”


    夏侯惇看著眼前這個小輩,心中暗自歎息。


    曹操怎麽想的,他大致知道一些。


    畢竟年紀比較大,就算瞎了一隻眼,相比小輩還是要見多識廣一些的。


    至少在他看來,就最近的幾次戰爭下來,曹植確實要比曹丕有出息多了。


    曹操能夠稱王,還真的離不開曹植在草原上打出來的功績。


    “子建來意我已知曉。大軍出征,一切以軍中行事準則為基礎,若是……”夏侯惇頓了頓。


    如果忍受不了軍中的苦,自可以迴去。


    這句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的。


    畢竟,草原上的條件,可要比這會兒還要艱苦的多。


    “將軍放心,在下省得。”曹植微微欠身行禮。


    作為宗族的長輩,夏侯惇對自己釋放的善意,他還是能夠察覺到的。


    “來人,帶三公子下去,安頓好之後,再來營中敘話。”


    曹植拱了拱手,跟著一個親衛離開了大營。


    夏侯惇看著曹植離去的身影歎了口氣。


    這都是曹操的家事,即便自己是宗族的領頭人,這些事情也是不好插手的。


    “唉……戰場之上刀兵無眼,無論如何還是要保他無礙的……”


    夏侯惇也沒有想到,自己這會兒的想法,真到了戰場上,實行起來的難度竟然不小。


    原因是曹植每戰皆向前,自己安排的親衛一不留神甚至就有些跟不上曹植前衝的速度。


    他是真的沒想到,那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家族小輩,在戰場上衝殺的時候,居然一點怯戰的表現都沒有。


    判若兩人。


    這麽一來,別說普通士卒了,就連主帥夏侯惇,對於這個小輩的感官也好上不少。


    戰場之上敢於人先的,沒有人會輕視的。


    在曹植帶頭衝鋒的帶領下,魏軍的將士也是士氣大漲,麵對遼東的亂民叛軍自然勢如破竹,長驅直入。


    隻不過遼東苦寒之地,道路和地形對於行軍產生了非常不利的影響。


    也是因此,相較之下對於戰局的影響實在太大了一些。


    大半年時間過去,征東的部隊,即便是一路勢如破竹的前進,也還沒有能夠深入到遼東的腹地。


    而這大半年的時間,可不是所有人都會停留在原地,等著曹植建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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