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個老農沒事就喜歡瞎琢磨。


    因為江東的條件,水網密布,田地也基本上都是水田。


    在放水的時候,他就做過類似這種事情,所以他對這種事情心裏也大致有個模糊的概念。


    當有考生在炫耀自己的答案的時候,老農一針見血就指出了他的問題。


    人少了,用的時間長了,一池子的水沒變,但是泉眼裏流出來的水也是變多了。


    他不知道具體怎麽計算,但是根據他往常的經驗,覺得十二個時辰左右,差不多能幹完。


    在老農的指點下,湊到了一起的幾個考生,經過了仔細的論證,推敲,終於得出了十二個時辰這個確切的答案。


    一時之間,對老農是驚為天人。


    經此一事,更是讓考生堅定了第二天的科目應該也和經典的關係不是很大,徹底絕了迴房苦讀的心思。


    隻不過第二天,在考場上,拿到試題的第一時間,這些個考生都悔地直拍大腿。


    第一題。


    請論證天下大勢與百姓之間的關係。


    這題一看就是能夠引經據典,長篇大論的題啊!


    再看第二題。


    你覺得以禮治國,是好是壞?


    想的稍微多一點的考生,這個時候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


    第三題。


    談談你對江山永固的看法和見解。


    一共三道題。


    卻讓這些考生的神情都開始恍惚了……


    這……這真的是能夠答的題?


    別說考生了。


    拿到試卷的劉備也一愣一愣的。


    “啟明……這?”


    陳辰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主公,不用感謝我的,都是小意思。”


    劉備瞬間就有些哭笑不得,“孤不是在謝你……隻是……隻是這題?是否有些不妥?”


    陳辰看向劉備,頗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請問主公,哪裏不妥?”


    “這個……算是……算是妄議朝政了吧?”劉備斟酌了一下用詞。


    “主公想說的是造反了吧?”陳辰笑嗬嗬地問道。


    “原來啟明也知道?”劉備有些沒好氣地罵了兩句。


    不痛不癢。


    “自然沒有不妥的地方。”陳辰搖了搖頭,“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是這些苦讀之後。欲要報效國家的忠貞之士?”


    “這些不過是希望天下變得更好而提出來的建議罷了。若是真有學子能夠答得上來,並且切實可行的話,何嚐不是一樁美談?”


    劉備沒有說話,他隻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陳辰的語言陷阱之中,但又不好反駁……


    看了看劉備緊皺的眉頭,陳辰笑了笑,“放心主公,這些人都是聰明人,不會亂來的。況且,我們發展勢力,自然是要找些和我們誌同道合的人。最起碼,不能拖後腿不是?”


    說到這裏,劉備終於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陳辰所說的內容。


    “這第一次嚐試性的科舉終究還是太草率和簡單了一些。等書籍大麵積推廣,百姓普遍的識字率大幅度上升,幼童受教育的程度不斷上升的時候,科舉才能發揮出他最大的作用。”


    “但願如此!隻不過,那些國泰民安,百姓富足的大場麵,孤恐怕是看不到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大寶備突然感慨了起來。


    “科舉能夠發揮作用的時間,可能對於少主來說都會有些久遠了。”陳辰笑著搖搖頭,“但是我們要把整個科舉製度的框架搭好。”陳辰寬慰劉備道,“那些場麵看不到沒關係,天下重歸一統的場麵,主公應該是能夠看到了的。”


    “全都仰仗啟明和孔明二位用命了!”劉備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地方,直接就甩了鍋。


    陳辰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主公啊……


    很快,考試結束,在散場之前,陳辰特意要求每個考場的考官,在放考生離去之前,特別強調了一遍,政治題嚴禁外泄。


    若是被查到,不光是這一次考試的成績全部作廢,甚至還要追究其他的責任,做好牢底坐穿的準備。


    說到底,陳辰本來是不害怕這種事情的。


    但嫌麻煩的陳辰,很果斷地選擇了對外保密的措施。


    雖然他也知道,那些世家出身的考生,在迴歸家族之後,一定會跟自己的族中長輩,說明這一次考試的具體內容的。


    隻不過,世家知道,和百姓知道,乃至於傳到許昌的天子耳朵裏,讓劉協知道,那就是好幾個層麵的事情了。


    所以,給考生下封口令,便是最簡單地,能夠稍微減少一些麻煩的方法。


    “辛苦各位了,對於考生的警告,對於諸位也一樣適用。”陳辰看著下麵的人,淡淡開口,“昨日的策論,讓尋常百姓討論也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是今天的政治科,想來諸位也知道意味著什麽。”


    負責監考的眾人默默點頭。


    若是知道陳辰第二科玩這麽狠,說什麽他們也不會來趟這趟渾水的。


    “相信大家都明白,這些試題的宗旨,是對天下有利,對蒼生負責的。但是……對有些人來說,那就顯得有些過分了。當然,就我們目前的實力對比來看的話,我其實並沒有太把那位放在心上。”


    說到這裏,在場所有的人心中都冒出了四個字。


    膽大包天!


    “不要覺得我太過狂妄。對於我的過去有了解的人都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信奉實力至上的人。在我看來,無論是人與人之間,還是國與國之間,掌握著話語權的,絕對是實力更加強大的那個。”


    陳辰頓了頓,“這未來的天下,是一個怎樣的天下,說實話,我心裏也沒有底。”


    “但是,無論如何,都絕對不是世家大族可以輕易掌控,任意攫取利益的天下。從根本上來說,沒有百姓,沒有天下芸芸眾生,就不會有所謂的世家。在我眼裏,百姓的重要性,要比你們這些世家大族更重。”


    “重的不是一星半點,是數十倍,數百倍的重!”


    說到這裏,陳辰淩厲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世家家主。


    “這一次的科舉考試,算是完成了一半,感謝諸位的配合,之後便是閱卷和放榜了。若是族中有優秀子弟參加了本次的科舉,說不得屆時會給諸位一個大驚喜的。”


    說完,陳辰擺了擺手,示意這些家主可以走了。


    眾人散去之後,劉備走到陳辰的身後,拍了拍陳辰的肩膀,“啟明,孤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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