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得了賞的跑堂夥計跟著侯天淶一行人進了包間。甩下肩膀上搭著的羊白肚手巾,把鋥明瓦亮都包了漿的紅木八仙桌子又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


    “爺!您今兒用點兒什麽?小館新添了一道閩菜《佛跳牆》,不但食材地道正宗。就連壇子都是從北邊老家運過來的陳年紹興酒壇子!”


    侯天淶:“好家夥,現在的生意都這麽卷了嗎?魯菜館子都賣閩菜了!說說你家在佛跳牆怎麽個正宗地道法?”


    跑堂夥計:“我們家的佛跳牆蹄筋兒用的是鹿筋,鮑魚是雙頭鮑,裙邊兒是足有一公分半山瑞的裙邊,關鍵是打頭有正宗魚翅,魚膠……。”


    侯天淶:“那我就點幾個魯菜的招牌菜,九轉大腸、油爆雙脆、爆炒腰花、博山豆腐箱、汆西施舍,再來一個你推薦的這個正宗佛跳牆。”


    夥計:“爺您稍等……。”


    說完這句話,夥計就開始左手攏著耳音開始唱菜名。


    沒錯,就是唱菜名。聲調抑揚頓挫的還挺有節奏感!這算是最早的國產rap了!


    待跑堂夥計出去催菜,暗十七才湊過來詢問道:“爺!那夥計說的食材什麽鮑翅的我都知道。就是這山瑞是個什麽?”


    侯天淶:“團魚,就是名字好聽點兒罷了!”


    時間不長,這些名菜就流水般的端上了餐桌!


    要說這家館子菜色有多驚豔?其實也就那樣。隻不過比起王府裏的廚子,就占一個下料重。


    他王府裏的廚子手藝其實比這家魯菜館子的廚子還強上三分。隻不過是要配合保健醫生,所以輕油、輕鹽、輕糖、輕調料,講究一個健康飲食。


    侯天淶偶爾在外邊兒吃上一頓滋味兒足的菜式,感覺還是相當不錯的!


    正當一桌酒菜吃的七七八八,釋燃給侯天淶說起素齋的好處的時候!


    樓下的馬路上傳來吵鬧聲!


    侯天淶道:“你先把嘴邊兒的油漬擦了,我就信了你的邪!樓下什麽情況?”


    暗十七帶了兩個人下樓去查探,釋燃也探頭從窗戶往下看。


    侯天淶也起身往窗戶走去,卻被兩名護衛攔在了身後。


    侯天淶隻得摸摸鼻子悻悻的坐迴座位上。


    時間過去了十幾分鍾,暗十七進了包間迴稟道:“爺,下邊是一個衙內在調戲一個“白鵝”小姑娘。沒什麽危險,您要不要下去看看熱鬧?”


    當初毛熊家風雲變色的時候,一些舊貴族星散四方。當年滬上的“白鵝”舞小姐可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沒想到自己的蘭芳也是這些人的後裔。想想斯拉夫人的發育情況!嘖嘖!


    怒打衙內、英雄救美這事兒!侯天淶可太喜歡幹了!


    侯天淶:“混賬東西!你把爺當成什麽人了?話說那個姑娘漂亮嗎?”


    暗十七:“迴爺話!金發碧眼、高鼻梁、大眼睛,那身材!那簡直沒治了!那個皮膚白的呀!賽過三春雪、不差二月霜,簡直了!”


    侯天淶:“尖果兒!”


    暗十七:“必須必呀!”


    侯天淶:“那還等什麽?趕緊隨我下去呀!”


    一行人浩浩蕩蕩從酒樓衝向大街,剛到樓下就被那個跑堂夥計給攔住了!


    夥計低聲勸道:“爺!不是小的攔著您高興!您幾位看看熱鬧就行!那位少爺咱老百姓可惹不起,錢在人家麵前不好使!”


    侯天淶被攔了,也不惱。而是對這個夥計的感觀更好了幾分。


    這各行各業能做到頂尖那一小撮的人,看來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侯天淶道:“爺官麵上也有人!還能怕了他一個小崽子?”


    夥計:“爺!縣官兒~不如現管,為了一個洋妞兒!真不至於和高公子對上!”


    這夥計真是人精兒!這是看出了侯天淶的目的明顯是想英雄救美。


    這是怕真惹出事來牽扯到他們酒樓,也是為了給侯天淶這個豪客賣個好兒!


    侯天淶聽出夥計的話外之意,可是自己目的真的這樣明顯嗎?


    於是扭頭看向釋燃和暗十七,倆人憑著和侯天淶多年的相處已經有了十足的默契。


    根本就不用說出來,這兩個人知道貝勒爺的意思!於是紛紛點頭!


    “窩糙嘞!你們竟然這樣看我!真是白瞎了爺對你們的好了!既然你們如此誤會爺!那爺就做一迴憐花之人!別愣著了,走呀!”


    夥計看著一行人遠去,無奈的搖搖頭。心道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兒!


    這位豪客看來是有所依仗,可是街上調戲洋妞兒的可是這街區治安官家的二少爺。


    二少的老爹,那可是真正跟總製大人起家的部下,太平以後那可是被封了男爵的大人物。如今管著王府周邊南側的治安,按過去說法怎麽也是個三品大員。


    嘖嘖嘖!以為自己豪富,官麵上有些人脈就自以為是,這次撞個頭破血流就長記性了!


    侯天淶不知道夥計心中所想,就是知道了也會嗤之以鼻。


    在蘭芳,除了貝勒爺不需要這麽牛逼的人存在。


    到了街麵上正看到一個二十歲出頭,明顯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少爺秧子。


    “小洋妞兒!你偷了少爺家進口的波斯貓,要是不還迴來。少爺可要上手搜了!


    我看一定是藏在你裙子裏了!那貓兒可是家母的心愛之物。小的們,給少爺圍住了。少爺要好好搜搜她的身……。”


    由於被調戲的不是本地華人,看熱鬧的人不但沒有多管閑事兒!還有好事者不嫌事大的在吹口哨起哄架秧子!


    看到這一幕,侯天淶不由得想到了調戲林娘子的高衙內。


    侯天淶心裏那個恨呀!恨不得以身代之……。


    “這位先生,我可沒見過什麽波斯貓。這裏距離總製府邸不過兩公裏,你如此行事就不怕王法嗎?”


    金發少女漢話說的磕磕絆絆倒是把要表達的意思敘述清楚了!而且這幾句話也確實震懾住了二少。


    二少眼看事不可為,眼珠兒一轉一條計策浮上心頭。


    嘿嘿一笑道:“少爺作為功勳子弟,自然是遵從貝勒爺定下的王法。可是我身為候補治安官已有緝拿盜匪奸細之責。


    來人呀!給本少爺拿下這個細作……。”


    眼看金發少女就要落入虎口,侯天淶大喝一聲:“住手!”


    二少見好事兒將成,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剛要放狠話,可是看到侯天淶身後的幾個暗衛心裏就是一突。


    作為一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衙內,起碼的眼光還得有的!


    眼前人身後的這些護衛,明顯比自己老子的警衛更加精銳。這人的來頭就十分值得深思了!


    見衙內發愣,暗十七上前伸出手,把襯衣袖口上的袖扣讓他看了一眼。低聲道:“管住你的臭嘴,別特麽給你老子招災。”


    錦衣衛暗衛的金猴袖扣,這特麽通了天了!這東西他沒見過,可是聽他老子說過。


    衙內趕巧也姓高,此時的高二衙內腦子一片空白。腿一軟就要跪下,可是被暗十七一把架住。


    見事態已經盡在掌握,侯天淶揮手對四周看熱鬧的眾人道:


    “老少爺們兒散了吧!這就是個誤會。”


    然後低聲對釋燃道:“帶上那個洋妞兒找間空宅子。我也懷疑她是奸細。”


    衙內的老子比想象中來的還早些,侯天淶剛到王府外的一處別院。


    暗十七就來匯報:“殿下,高衙內他爹來了!這是他的資料,您看看。都是老資曆,您……。”


    他話裏沒說的意思侯天淶聽懂了!況且也沒打算嚴懲老班底。


    侯天淶沉吟半晌道:“讓他滾進來,老子都沒敢當街強搶民女。他家的狗崽子怎麽敢的?”


    不多時,一個身穿製服的中年漢子就佝僂著腰走進了房間。


    高大山低頭道:“特派員,屬下教子不嚴!請您嚴懲。”


    從稱唿上就能知道這位高大山是在江畔跟隨侯天淶的潰兵裏的一員。


    侯天淶:“高大山,你也是跟老子刀山火海裏闖過來的!如今這富貴日子才過幾天呀?這就飄的沒邊兒了!縱子當街行兇,真當我侯天淶不敢殺你?”


    高大山頭低了更低了幾分,顫聲辯解道:“特派員,屬下之罪。雖然那涉事的洋人沒有戶籍,不屬於蘭芳屬民 也不屬於外籍友人。


    可是錯了就是錯了!我這就迴去斃了那個小畜生,迴來您再處置我。”


    這話引起了侯天淶的興趣兒!於是緩和了語氣問道:


    “這樣的黑戶多嗎?往常都是這麽管理的?”


    高大山:“迴特派員話,這樣的人在咱們首府最多。有一萬多人,基本都是“白鵝”後裔,還有些其他國家見不得光的下三濫。


    基本都是打黑工或者給人當姨太太,要想獲得戶籍得先和本地人通婚,然後居住滿十年,且無犯罪記錄。”


    這地盤兒大了、日子好過了!這蒼蠅跳蚤自然而然就多了!後世的鷹子家這路人有的是。


    吃著甜甜圈、住著帳篷享受著無拘無束的生活。當然鷹子也沒拿他們當人。


    對此侯天淶無所謂,誰也沒請他們來。隻要不是謔謔自己兄弟姐妹,這事兒就不大。


    可是畢竟首府發生這樣的鬧劇,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必須得敲打敲打!


    要不然誰知道這幫人仗著父輩的功績,以後能幹出什麽事情!


    於是道:“總歸是仗了你的勢,這個治安官你就別幹了!以後讓他們看看外地那裏出缺,外調給你升半級。過幾年再調你迴來,治安這一塊還是得交到你們這些老兄弟手裏我才放心!


    你先迴去等著吧!把你家二少爺請過來,我替你管教管教。要不然早晚連累你們一家子。”


    高大山知道侯天淶對老部下向來寬容,不是原則問題基本上不會下死手。


    可是沒想到自己兒子捅了這麽大簍子,自己隻是調職。雖說遠離首府,可是還給升了半級。


    至於替自己交易孩子,那可不是懲罰。那都可以說是恩典了!


    隻要打不死就往死裏打!慈母多敗兒!也真是該讓老二好好受受教訓了!


    高大山雙眼通紅,低頭道:“特派員,老高給您丟人了!去了外地我也好好幹,爭取早日立功,返迴來衛戍首府的安危。犬子已經綁來了,就在院子裏候著。您怎麽收拾他都成,就是別氣壞了身子。要不然那些老兄弟能扒了我的皮……。”


    侯天淶:“滾吧!要不是有人給你求情,這次非辦了你不可!另外首府的宅子別賣,要不然過幾年你迴來再買,弄不好價錢就該翻倍了!”


    高大山千恩萬謝的退出來房間,剛走到院裏迎麵就碰上了暗十七。張開雙臂就是一個熊抱。


    嘴裏感謝道:“兄弟,多謝了!兄弟的恩情老哥都記下了!”


    說著話,一張支票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塞進了暗十七的口袋。


    暗十七一愣,接著就掏出那張支票,撕了個粉碎。


    提腳就踢,嘴裏還罵罵咧咧道:“滾蛋!和內衛套交情!你特麽不想活了!”


    “這個憨貨!十七!打的好!替我再踹丫兩腳。”


    侯天淶站在二樓窗戶,看著樓下的二人。大聲喊道!


    也許是高大山來的時候已經囑咐過了!也許是高二衙內性格本就如此。


    這小子被倒綁雙手,可是卻並沒被嚇的驚慌失措。


    而是有問有答,隻是咬住洋妞不屬於居民百姓之列,無論如何也算不上虐民。


    侯天淶替高二衙內總結道:“你的意思就是自你以上眾生平等,自你以下等級森嚴唄?老子這個總製都不敢有這想法,你可真是了不起呀!”


    侯天淶暗道,這特麽都是以後“拳師”們的詞兒!


    越說越氣,於是怒道:“十七!給我打爛他的嘴!”


    …………!


    處理好了高家父子,侯天淶才騰出時間對付那隻“波斯貓”。


    金發少女盈盈一拜,朱唇輕啟道:


    “這位先生,我的名字叫阿納斯塔西婭,五年前到了蘭芳……。”


    看著地上衣衫不整瑟瑟發抖的金發小美人用俄語迴答!


    侯天淶是什麽人?那可是穿越後就自帶德、俄、日、英四語精通本命技能的人!


    自然是聽的懂這個白鵝小姑娘的話的!於是說道: “阿納斯塔西婭,這是複活、生命複蘇的意思!真是個好名字!話說你到底把高二衙內的波斯貓藏哪兒了?”


    接下來就是幾千字的不可描述橋段。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貝勒爺就溺在溫柔鄉裏,頗有些此間樂不思蜀也的意思!


    直到半個月後,貝勒爺的新鮮勁兒過了!這才把暗十七叫過來準備給阿納斯塔西婭辦個戶籍。


    暗十七臉色糾結,說話也吞吞吐吐。


    侯天淶怒道:“有話說,有屁放!”


    暗十七:“殿下,屬下失職。現已查明阿納斯塔西婭是毛熊家的“燕子”。如今已經把她控製起來了!您看……?”


    侯天淶手裏盤著祖傳的翡翠十八子,沉吟半晌才道:


    “按規矩辦吧!問不出東西就送她上路吧!別弄得太難看了!”


    接下來幾天貝勒爺總是蔫嗒嗒的提不起精神。


    直到皇家藝術團引進了十幾個娜塔莎,波波娃,比卡丘……。


    貝勒爺這個藝術總監才再次恢複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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