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頭,多虧了你家孫女啊!這雨總算是停了。”


    “對啊對啊,你家那孫女是個有福氣的,可見很得河神大人寵愛呢!不然這雨怎麽會那麽快就停了?”


    “俞老頭,這是你孫女救了我們全村的人,我們都記她的恩情。”


    “對,我們都記她的恩情。從今以後,我們村子的人就給你們老兩口養老送終。”


    “……”


    聽到這些話,俞老頭隻是麻木地坐著,他的臉色蠟黃,眼神黯淡無光,嘴唇微微顫抖著。


    俞老婆子在廚房裏忙碌著,但她的眼睛一直盯著窗外的院子,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她一邊擦淚,一邊繼續做飯,嘴裏還念叨著:“我可憐的孫女啊!就這樣死在了河裏。”


    院子外的村民們紛紛離去後,俞老頭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門口,望著天空中的雲彩和遠處的青山,心中充滿了悲傷和痛苦。


    他想起了自己的孫女,那個聰明、善良又孝順的女孩,如今卻永遠離開了他們。


    俞老婆子端出飯菜放在桌上,看著老伴兒落寞的背影,輕聲安慰道:“老頭子,別太難過了,嫣嫣也不想看到咱們這樣。”


    俞老頭轉過身來,眼中滿是淚光,他沙啞著聲音說:“老婆子,我真後悔當初讓她去祭河神。我當初就應該拚上我這條老命,也要把嫣嫣留下……”


    留下來?


    不,他留不下來。


    村子的人是不會允許嫣嫣留下來的。


    就算是他當場死了,嫣嫣還是會被沉河。


    俞老頭痛哭起來,“都是我沒用啊!連自己唯一的孫女都保不住。我該死啊!我該死!”


    俞老婆子聽著丈夫的哭聲,也忍不住跟他一起抱頭痛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她擦了擦眼淚,歎了口氣說:“老頭子,你別自責了,嫣嫣要是知道了會難受的。她那時就是為了我們,才不反抗,同意當河神新娘的。你要是再哭,她在天之靈怎麽能夠安息?”


    俞老頭點點頭,默默地坐下來吃飯。盡管飯菜擺在麵前,他卻毫無食欲。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孫女的身影,迴憶起她的笑容和說的那些話。


    想著她從一個瘦瘦巴巴的小嬰兒,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想著她心疼自己和老婆子,在家裏沒日沒夜的幹繡活,賺錢給他們買冬衣。


    每一個細節都讓他心如刀絞,無法釋懷。


    吃完飯,俞老頭決定去河邊看看。


    他想親自感受一下河水是否已經平靜下來,也想在那裏緬懷一下孫女。


    俞老婆子擔心他的身體狀況,而且更擔心他會想不開。


    但他執意要去,但還是默默地點頭同意了,沒有勸阻。


    “我跟你一起去。”


    “好。”


    俞老頭點頭,攙扶著俞老婆子一起來到河邊。


    河麵上,河水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陽光灑在水麵上,波光粼粼,仿佛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他靜靜地站在岸邊,凝視著河水,久久不語。


    站在他身邊的俞老婆子,緩緩蹲下來,把手伸進河水裏。


    她感受著水流湧動,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疼愛的孫女一樣。


    “嫣嫣呐,奶奶來看你了。你安心走吧!爺爺奶奶會好好活著的……”


    俞老婆子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一邊說話,一邊啪嗒啪嗒的掉眼淚,她用另一隻手去擦,但卻越擦越多。


    嫣嫣是為了救保護他們才死的,所以她和老頭子會好好活著的。


    俞老頭默默的聽著老伴的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河底下,一群蝦兵蟹將躲在暗處,正偷偷摸摸地觀察著岸邊的情況。


    “你們看那兩個老頭和老太太是誰啊?他們身上的氣息怎麽感覺有點熟悉呢?好像在哪裏聞到過一樣。”一個蝦兵撓著頭疑惑道。


    另一個蝦兵也附和道:“對呀對呀,我也這麽覺得,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聞過。”


    這時,一隻螃蟹拍了拍它們的腦袋,罵道:“蠢貨,那可是河神新娘的爺爺奶奶啊!他們跟河神新娘是血脈至親,所以你們才會覺得他們身上的氣息很熟悉。”


    “哦……原來是這樣啊。”蝦兵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接著,又有一隻蝦兵興奮地說:“既然是河神新娘的爺爺奶奶,那不就意味著我們也是一家人嘛!”


    螃蟹一聽,立刻賞了它一巴掌,罵道:“一家人個屁!河神大人要是知道了這件事,非吃了你不可!還不快去稟報給河神大人!”


    說完,它便領著一群蝦兵蟹將急匆匆地向河中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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