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淦原本想拿出八百塊錢出來給李臘梅,誰知,自家那個死老婆子卻抓在手裏死活不讓,非要留著給兒子們娶媳婦用。


    末了,在李淦的再三堅持下,李淦老婆好歹給了二百塊錢。


    想想,在農村,這二百塊錢也算是筆巨款,足夠李臘梅一家人一年的花銷了。李淦便收好錢塞進貼身到口袋裏,隨手抬了幾籃筐不值錢的山貨,這才趕著牛車親自來了蘭溪村。


    卻怎麽也沒料到,李臘梅在江家竟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瞧瞧這狹隘的三間小破屋,再瞧瞧三個麵黃肌瘦的孩子,想著就這樣的日子,李臘梅竟然還要挨丈夫的打,李淦心裏就愧得要死要死。


    他對江老漢擺架子,其實自己心裏也是同樣的心虛。


    見江老漢話說的差不多了,再也說不出什麽新鮮花樣便長歎一聲,指了指李臘梅所在的東屋道:


    “他大伯,我當初可是把好好的一個大姑娘嫁給你家,你看看,你看看,這都快把人打死了!你老江家就這麽不把媳婦當人?”


    “可不敢這麽說,大兄弟,都說了是遠明喝醉酒失手打地,當時立馬給叫了鎮上的醫生,要不是廠子逼著他迴去上班,他得在家好生侍候媳婦嘞。這不,家裏雖然也缺錢,老二還要蓋房子娶媳婦,她奶還是拿了二百塊錢出來。讓老大家的好好養身子。”


    說著話,江老漢就將手裏捏出汗的二百塊錢招招手遞給江米。


    見這小孫女麵無表情,一雙黝黑的眼睛幾乎要穿透人心。老漢額頭立時冒出虛汗,眼裏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來。


    江米將錢接過來,隨手給鎖進了抽屜。轉身出了屋子,去看她奶殺雞。


    明顯那五百塊錢裏有三百塊錢打了水漂了。不過好歹還迴來二百,有這二百塊錢在手,家裏經濟也能鬆緩鬆緩。


    卻沒想到她姥爺吃完飯臨走的時候,又偷偷塞給她二百元錢。


    江米有些詫異,她姥爺家什麽時候這麽有錢了?


    而且瞅著這一疊簇新簇新的挺括票子,江米覺得這錢的來曆有問題。這麽新的錢,明顯是從銀行裏剛發行出來的。


    一般農村老百姓哪能弄到這樣的新錢?會不會這錢是她姥爺嘴裏李臘梅的那個親爹給的啊?


    前世裏,李臘梅雖然沒有認什麽親爹,可有個親戚一直挺關照她家。


    那人是部隊轉業的大官,後來在臨市幹了銀行行長。她姐的工作就是那人給安排的。


    她上中專的時候順路去看她姐,那親戚還把她叫到家裏,讓她管叫他姥爺,因為聽說她愛吃蝦,還給她篜五元錢一隻的大對蝦吃。不過那家老太太始終不太正眼瞅她,還有三個成年兒子也用堤防的眼神看她,她就沒再去。


    現在想來,難道那就是她親姥爺不成?但那老太太絕對不會是她親姥。


    而那三個舅舅隻怕也不是親的。據說讓她喚姥爺的那人沒有自己的親生孩子,跟那老太太是二婚,老太太是南方戰場上犧牲戰友的遺孀,那三個兒子估計是戰友留下來的娃。


    若李臘梅真是那人的女兒,那麽隻怕也是那人唯一的親生骨肉。


    不過那人對這親生的也是刻薄,竟然始終沒有相認。


    難道李臘梅的親爹不是這人?可她實在是想不起還有誰無緣無故幫過她家。


    因為後來,就連她弟的工作,貌似都是那人給出了力找的。


    而那人說是她姥爺家親戚,卻不見這麽出力幫她幾個舅舅姨姨家的孩子。


    可現在這人在哪裏啊?貌似應該在南方前線吧?好像唯一一次去那人家裏,望見掛在一樓客廳牆壁上的相框裏,就有那人手拿望遠鏡的照片,照片上寫著“1985年攝於老山前線。”


    今年不是剛好就是1985年?也就是說,那人目前在老山前線帶兵打仗呢。


    唉,鞭長莫及啊。現在就是想探究真相都不能。


    江米心中藏著滿肚子疑問送走了姥爺李淦。看著李淦留下來的一筐筐山貨,不禁和江小漁齊齊笑彎了眉眼。


    板栗、核桃、山楂、蘑菇、木耳、黃花菜、山藥、土豆、小黃米,甚至還有半袋子女人家補身子用的天麻。


    整個正間房被這些山貨塞的滿滿當當。要是李臘梅還清醒著,不定怎麽歡喜呢。這隻怕是李臘梅結婚以來,食材最豐盛的一個冬天。


    想起如今躺在炕上閉目不醒難進飲食的母親,江米臉上笑意頓時消散無蹤,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中到底忍不住墮下兩行清淚。


    她很想能讓李臘梅立刻從炕上爬起來,哪怕像從前那般蠻不講理的罵她打她,她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著。


    江米正坐在家裏抹眼淚,想著是不是打電話讓柳眉再跑一躺給她媽插上胃管,就聽街門響起叩門聲。


    江小漁趕緊跑出去開門。


    柳眉背著藥箱跟聶衛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江米趕緊站起來,招唿柳眉。


    聶衛東本來陰沉著的臉,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架勢,這會瞅出江米剛剛哭過,立時臉上多雲轉晴,嘻嘻笑著逗江米。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遇到點事就知道掉金豆子。我問你掉金豆子有用嗎?你以為真能當金豆子用不成?我告訴你,屁用沒有!跟哥學,不管遇到啥事都要笑著麵對。”


    “一邊去,瞎說八道什麽呢。”柳眉一把將兒子推出門去。


    人家小姑娘的媽昏迷不醒躺在炕上呐,自家這混賬小兒子竟然還拿人開玩笑。這是典型往人傷口上撒鹽啊。怪不得小姑娘不待見小兒子,就這德性誰能待見了?


    聶衛東沒留神門檻,竟然被他媽推個屁股墩。幸虧反應及時,手撐住了地麵才沒有磕到腦袋。


    少年惱的劍眉倒豎,坐在地上不起來了,直著脖頸跟他媽叫嚷:“媽,你是親媽嗎?哪個親媽有這麽對自家兒子的?”


    “咳咳,我又不是有意的。快起來,傷著了沒有?”柳眉沒想到竟然隨手一推就把兒子給推了個四仰八叉。趕緊迴身伸手去拉。


    聶衛東沒用她拉,自個從地上跳了起來。瞧見手上沾著的雞糞,立時惡心地幹嘔,連聲嚷嚷著讓江米找水找肥皂給他洗手。


    瞧著聶衛東的狼狽樣江米禁不住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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